身边隐约可看到一把琴,但是完全转换不了视角,悭臾顿时了解,自己看到的是天司命看到的。
[只是视觉共享?]
【是的。你觉得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压抑。]
只是有点压抑么?天司命有些惊讶的挑眉,果然很有趣。眼睛转向身边抚琴的太子长琴,让悭臾能够好好的打量他。
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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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想问的吗?”
天司命移开视线,突然开口。
“你有很多想问的不是么?放心,哥哥听不到。”
“哈,被你注意到了。”太子长琴苦笑。
“你太嫩了。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小鬼,不,应该说是婴儿。”
天司命弹弹手指,趁太子长琴琴音出现疏漏而冲上前的士兵顿时都被无形之力照着原路推了回去。
“在我看来你的心思都等于被写在脸上,本来你也不是攻于心计的家伙。嘛,如果你是那种人的话,我绝对会让哥哥离你远远的,他比你还没心机呐~”
“说的也是。”
太子长琴双手连拂,不再给敌人一丝空隙,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悭臾他的魂魄就像是水。有水的温柔,雪一般的纯粹,也不缺少冰的冷酷和坚持,倒是和符合他身为水之灵的身份。”
“这样啊……”天司命眨眼,“说得不错呢~你确实很了解哥哥。不过你不问我吗?”
“问什么?”
“问什么……”天司命歪头,“嘛,类似于为什么我和哥哥会是兄妹……之类的。”
“问了你会说吗?”
天司命不置可否的笑笑,摊手。“看我心情。”
太子长琴正眼看向她,半晌,移开视线。
“你和悭臾有些地方真的很像。那么我问了,你回答我吧。”
“……噗。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太子长琴。”天司命掩嘴喷笑。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消息。”太子长琴皱眉。“你让我觉得害怕。”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害怕吗?”天司命笑了,“所以我对你感兴趣啊。嘛,说正题吧。你觉得龙属的灵兽性格应该是怎样的?”
“总之不会像悭臾一样这么有条理和理性。”太子长琴学天司命笑着眨眼。
“理解的真快。没错,现在的悭臾不是原来的水虺悭臾。灵魂已经是完全另一个人了,现在那副身体里的是我的哥哥。”天司命欣赏的说道,“神辉临死前说的话,看样子你有记在心里。”
“神辉……她绝对不会害我,悭臾也一样。”太子长琴有些黯然。“所以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你杀了他绝对不是仅仅为了保护悭臾。”
“聪明。”
天司命馒头似的白嫩小手帅气的打了个响指。
“她说的是事实,但是那是原本的悭臾,有着龙族的好战缺少足够的理性和深思熟虑的水虺悭臾。但是,现在你认识的是我的哥哥,从一开始遇见的就是我哥哥。所以,神辉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至于会改变什么……”
天司命停顿下来,忽地眯眼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
骗鬼。
太子长琴有些惊讶自己竟然想到这样的词汇,顿时感叹自己被悭臾影响的够深,同时也明白这个问题已经触及到天司命的底线,明智的换了一个问题。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来帮蚩尤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蚩尤必败。”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应该也算是洪涯境中的人吧~伏羲就这么由着你们乱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哟~阿茔我很辛苦的在补了哦~
☆、魔成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应该也算是洪涯境中的人吧~伏羲就这么由着你们乱来?”
太子长琴敏锐地注意到天司命提到伏羲时流露出来的不屑一顾,戒意更重。
“我来是因为报答蚩尤部下的一个恩情,在我刚刚化作人形的时候,我偷偷跑出来的时候被妖兽打伤,是那个人救了我。不过他在很久以前就死了,人类的寿命很短,短的在我们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再也寻找不到……所以我还是能够理解悭臾的心理的。”
“有凡心的神仙啊~嘛,在我的印象里,这种神仙通常最后都很惨。”天司命才不管自己说的话让太子长琴脸色难看起来,自顾自地说。“我来帮蚩尤嘛……理由的话,有哦。”
“盘古死后,精髓齿骨化作珠玉金石,血液流成波光浩瀚的长河,经脉化作纵横地势,肌肉堆成丰饶田地。人兽在此繁衍生息,共有百余族。
但在盘古神力覆盖不及的地方,土地就不够肥沃,多穷山怪水,极其险峻,种种奇特的恶兽最喜欢藏身其中。他们面貌怪异,非人非兽,它们没有人的创造力,上天却赐给它们许多灵力,能够呼风唤雨、播云飞沙。人类称之为‘妖’。
人力不足以与妖相抗衡,而人、妖、兽三种族之上,还有孕出自盘古所遗灵力清气极盛之处的众神,智力与寿命均远远超过凡人。”
“你还少说了一个,人死后会化作鬼灵。那也是一种。”太子长琴提醒道。
“啊啊,确实。但是你觉得这就是全部了?”
“不是吗?”太子长琴不解的皱起剑眉。
“物极必反。就像太阳和月亮,白昼和黑夜,善良和邪恶……一切都是对等存在的。生和死对应,就是说世间万物的一切生灵都有寿命的极限,即使是盘古也被死亡所击倒。那么,天地各为清浊之气所成,盘古体内有灵力的清气化做神仙,那么——世上更别有盘古遗留浊气的盘踞之地,你觉得哪里会诞生什么,又在哪里呢?”
太子长琴蓦地睁大双眼,琴声顿止,抬首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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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风伯雨师已被诛杀,追随蚩尤征战至今的部族兄弟也纷纷被俘,却烈性的自杀,瞬间爆发的力量将黄帝一方的神明击伤大半,蚩尤身上的赤铜色的铠甲已□□涸血液染黑。但是他的双眼依旧坚定,他静立于虚空,俯视着下方的芸芸众生,左右四顾,所有受伤或未受伤的神明,人类被他的气势所摄不由自主的退开。
天地间一片寂静,风顿止,云不动,鸟雀不闻,雷电静止,万物归寂。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忽听得一女童之声。
“所以我说了嘛~善始全终是人间至难的事。‘不惮生死,却惮天道,我同他一样,有自己的恐惧,如无首领不畏天地的气魄,是不能和首领做同路人的。’这话很耳熟吧?”
蚩尤低头,俯瞰着与那白衣男子并立的隐没在大片黑色中的女童,神色间闪过复杂。
那句话,是很久之前在自己踏出涉足中原第一步时,玄夷曾对他说过的。那时他还不懂,但是现在,他懂。
但是她怎么会知道?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
“和你做同路人,普通的凡人是不可能的。因为什么呢~因为,你其实很久以前就算不的人了!我说玩笑……”
天司命在一片如炬如刀几乎将她射穿的视线中缓缓开口。
“才不是~”
气氛顿时压抑百倍,带着浓烈的恶意铺天盖地向天司命压来,太子长琴只觉呼吸仿佛都被这巨大的愤怒压制的无法进行,对于天司命的恶作剧顿时没了吐槽的心思,背后的衣裳已被冷汗层层侵湿。
天司命地叹,挥动手臂,压在太子长琴身上的气息顿时消散无踪。
“盘古留下的清浊之气,清气化作众神,那么浊气去了哪里呢?~”
天司命短小的手指笔直的指向蚩尤,风帽阴影中的红瞳令蚩尤觉得心脏仿佛被巨蟒缠绕,勒紧,拥有如此可怕的压力。
“蚩尤,你从出生开始就被这股浊气同化着,清浊本就对立,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走上忤逆天神的这条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的道路注定是孤独之道,接下来,是被杀死,还是……超越现在,成为与诸神对抗,与天道对抗,都看你的意识。嘛~我从一开始就是来看戏的哟~有危险就离开,你应该不会找我麻烦吧~”
天司命挥袖收起太子长琴怀中的瑶琴,捉住太子长琴的衣袖,口中请罪,脸上的笑意却令人感受不到一丝畏惧和诚意,却让人莫名胸口一冷。没有人阻止她的行为,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让他们无法出手。
“嘛,那么,我们就先告退了。”
黑色的外袍上的金色符文恍如活物般冲出衣物的束缚,扭曲,粉碎,流动着在她脚下的虚空构筑了一个庞大的阵法,金光一现,那片虚空便已经什么都不存在了。
蚩尤收回视线,看着眼神动摇的敌人们,心中仿佛有一层束缚被打开,仰天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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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
天司命和太子长琴突然出现在悭臾面前,天司命忽然转身看着方才他们所在的方向,叹息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