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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流 完结+番外 (杯中观海)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两人都躺好在了睡袋里,帐内安静下来。
  江倚槐等了很久,待平稳的呼吸声传至耳中,才在睡袋里翻了个身,他缓缓睁眼,眼睛用了一会儿时间来适应黑暗,才分辨出一点身边人的轮廓。
  陆月浓睡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因熟睡着,没有了白日里的温和表情,显得有一些冰冷。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像与记忆中的重叠了似的,唤回江倚槐心中的一些真实感。
  江倚槐想起从前的陆月浓,虽带着几分年少时的尖锐,但不露出“爪牙”的时候,还算得上可以相处,可也几乎就止步于此了。
  如今所有人接触到的陆月浓是另一种温和模样,仿佛没有了别的悲欢喜乐,他与所有人都相处甚好,体贴周到,所以大家都喜欢与他说话,和他相处。
  唯有江倚槐一个人在看他笑时,会觉得恍然,就好像隔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那平淡得近乎冷淡的眉眼,是如何在那些不曾与他有过交集的岁月里,软化作近乎绝对的温柔。
  江倚槐从未想到陆月浓可以变作这样,温和得像一碗端平的水。
  陆月浓在睡梦中皱起眉头,而后动了动身子。
  江倚槐自然看不见这样巨细的表情,他只能感受到身畔微末的动静,而后像是伏在草丛里打游击的兵,丁点儿风吹草动就立即不动了。
  仿佛万事万物都静止了,连时间都凝固,江倚槐竭力将视线黏着在陆月浓的身上,哪怕帐子里一片漆黑,最多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也死死盯住,半分不挪。
  陆月浓在动弹的过程中,好像知道在哪个方向有人似的,无意识地向江倚槐所躺的地方靠近了点,再靠近一点,直到两个睡袋挨到了一起,陆月浓才松下眉头,仿佛一个婴儿落到足以安心的怀抱中般,静静不动了。
  “他的睡姿……从前就是这样吗?”江倚槐不合时宜地心想。
  陆月浓睡在身旁,面对这样的“投怀送抱”,江倚槐该硬的不硬,反倒是躯体僵硬得不行,都快成陈年棺材里的大僵尸了。
  陆月浓的脑袋挨在一旁,几乎与江倚槐的咫尺之隔,气息温暖,缓缓朝江倚槐的脖颈扑来。
  江倚槐一惊,终于不僵了,反而略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他一个快奔三的人了,居然头一回品尝到了“老脸一红”的奇妙滋味。
  江倚槐实则是有些怕痒的,推开也不是不行,只是,身前呼来的热气匀长,一时就有些不舍。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江倚槐起来时,身旁空空,没人了。他还没进剧组,作息就顺其自然,赶不上高素质高觉悟的人民教师。
  陆月浓已先一步起来了,用过了早饭往回走。
  二人站在帐篷前对视一眼,各自愣了一下,都觉得对方的黑眼圈无比相似,简直是睡神拿着同一色号的粉扑给弄上的。
  江倚槐踟蹰在原地,插在大衣兜里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昨晚没睡好吗?”
  陆月浓面色如常地喝着牛奶,松口道:“嗯,做梦。”
  江倚槐想起他昨夜的动作,觉得的确有点诡异,便试探着问:“梦到什么了吗?”
  陆月浓思索片刻,笑着解释:“记不太清了。”喝了口牛奶,他又问:“你呢?”
  “差不多,”江倚槐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自己,便含糊道,“梦见一团猫可劲儿往我身上蹭。”
  江倚槐自小有个毛病,害怕一切猫科动物,小时候见着了保准大哭一场,长大了虽不会夸张至此,但靠近了总还要露怯。江倚槐从前上一次综艺,就被人这么折腾过,此后再不怎么接这种通告,也有这等原因在。揭别人短处哗然于众,充作笑柄,寻找乐子,他总觉得这样不大好,但无权干涉他人想法,便只能约束自己。
  这一个无伤大雅的弱点,陆月浓如果记性不差,也该是知道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陆月浓又婉言安慰了几句,等到再说不出寒暄的话,便各自整顿行李去了。
  陆月浓东西不多,也没那么多讲究,收拾完道了声“记得去吃早饭”,还没等江倚槐把“这话从前不应该我对你说嘛”说出口,便先一步离开了帐子。
  仍蹲在帐子里整理东西的江倚槐,也不知是哪儿魔怔了,脑海里莫名地播放起了陆月浓的关切,还自带立体环绕的特级音效,不用花钱都能体验。
  江倚槐把睡袋收好,用力地塞进包里,又把杂物分门别类收纳好,望着鼓鼓囊囊的包,肚子像是受了脑中“记得去吃早饭”的召唤,发出一声干瘪的叫声。
  江倚槐捂了捂肚子,无奈地掀动帐帘走出去,遥见与山头枫叶融作一处的日出,那点呼之欲出的日色落进眼底,温暖柔和。
  江倚槐看着,慢慢吁出一口气。他在心里觉得,有首老歌啊,唱得真好。
  你这该死的温柔。


第23章 有光
  清晨,众人在露明山用过早饭后,各自回家。
  江倚槐是自己开车来的,停在露营地划出的停车坪上。他取了车,沿着盘山公路,一圈圈往山下开。
  冷露未干,柏油马路湿漉漉的,覆了些落叶,不多,很明显是凌晨环卫工人扫过后重新落上的。
  眼前的一切随着车子的行进,后移作背后的风景。江倚槐听着聊胜于无的早间新闻,目光瞥见窗侧掠过一个身影。
  开了一段后,江倚槐把车刹下来,靠边停在缘着山坡的车道上。这会儿时间还早,山上几乎不见人踪,更别说车影了,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后面会有车来。
  晨风一吹,红橙黄绿的叶子簌簌落下来,有些打在车顶上,发出声音,还有一些顺着挡风玻璃滑下来,卡在雨刷器上,一动不动了。
  广播里播送着早间新闻,女播音员说完,男播音员又开口,从全球动向说到国家大事,再说到民生百态。
  直到说完第八个新闻,江倚槐才从后视镜里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腾地坐起来,伸手按在控纽上,把一侧的玻璃缓缓下调。
  江倚槐对上陆月浓略显讶异的目光,故作正儿八经道:“送你。”
  陆月浓没直接回答坐与不坐,而是思考了一下,说:“我是去学校。”
  江倚槐有些疑惑:“不回家吗?”
  “学校里有些事,趁着有空,先处理掉,”陆月浓解释道,“而且就算回家,也是在学校。”
  “好,”江倚槐仍旧爽快地答应了,惊讶陆月浓如此兢兢业业之余,也有一些自己也不曾察觉的遗憾,但既然抓住了机会,就不可能放弃,“平大是吧?我刚好去一趟公司,顺路,上来吧。”
  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江倚槐依旧坚持,陆月浓便放弃了,再加上搭车的确能更快回去,顺水人情在前,再拒绝只怕是显得矫情,没必要因这个闹不愉快。他点头道谢,转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江倚槐看陆月浓系好了安全带,便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道:“东西要不要放在后备箱?”
  “不用,”陆月浓带的东西没那么多,左不过一个公文包和一个小的行李袋,放在膝上绰绰有余,无需再麻烦着江倚槐放到后面,他摇了摇头,“一会的功夫,放在身上就行了。”
  开出露明山的时候,新闻播到尾声,纯音乐切进来。曲调七分舒缓,三分活泼,像山涧里的流水,平和从容,间杂一些欢悦的起伏。
  音乐声里,江倚槐忽然开口:“这些年,你都在平城吗?”
  “嗯,”陆月浓闭目微垂着头,似是在养神,听到话缓缓睁眼,“高考以后录在平大,毕业以后就一直留在这。”
  “选择留在这……”江倚槐说,“我以为不管考到哪里,你都会回顺城的。”
  漫山遍野的秋色渐渐远离,陆月浓临着窗深吸一口气,笑道:“不回去,在这也挺好。”
  “但你应该很多年没回去过了吧。”连房子都变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是,”陆月浓平静道,“偶尔回去探亲。”
  江倚槐不明白陆月浓还有哪门子亲戚,但转念一想,陆月浓似乎从不与他提起家里的事,他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那你后来,去了哪里?”
  “玉城。”陆月浓答。
  江倚槐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么凑巧,就好像所有的随机性都砸在这座城市了。
  “那你家里……”说话时,江倚槐以余光注意着陆月浓的神色,见没什么不妥,才继续说下去,“现在怎么样了?”
  “该好的总是好的,”陆月浓说得不明不白,不愿提起这茬似的,把话头一转,“不说我了,你呢,大忙人一个,找女朋友了吗?”
  “……还没,”江倚槐嘴角抽了抽,心道虽然陆月浓性情大改,但这扎他心的本领,竟是分毫没落下,“倒是想,不过估计没人要,哪天真的有了,真得开个发布会谢谢全国人民。”
  这破问题,大约是娱记们长盛不衰的必备问题,从前江倚槐总是地鼠般的躲,又插科打诨似的绕,现在也就在陆月浓面前,吃亏地乖乖回答。
  不过,江倚槐奔着不能白吃亏的目标,选择立即把话锋抛回去,他饶有兴味地问道:“说到这个,不应该我担心你么陆老师,论年纪你可是比我大,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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