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进击的少谷主/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萧泠风)

　　莫雨一身冷气地开着小地图找到了柳公子，正见着柳公子一脸嫌弃地将荷包扯成碎片。
　　——正如雕刻大家康公子有着解离美人的癖好，这位神偷最大的癖好是在收集独一无二的宝物的同时毁了其他的宝物，比如说他曾经入唐门小密坊取走了唐傲骨新制的的璨银落凤弩，同时一把火烧了密坊中的其他火器。正是他的这份坚持使他身入皇宫窃走了杨贵妃心头爱雪芙蓉并打碎烧毁了各方贡品，惹得美人不乐，最终玄宗大怒宣神策军全力捉拿，最后逃入恶人谷。
　　柳公子自恃神偷，而且是一个有原则的神偷，非珍品而不偷。以他多年浸-淫珍宝而锻炼出来的眼光，一眼便看出莫少谷主这些年倒腾进恶人谷的东西都不是凡品，给谷主的日常用度堪比王侯。当然，以着柳公子的心高气傲，这点珍品还入不了他的眼。然而，就在不久前，那么一个制作极为粗劣的荷包却被行事比藏剑还藏剑的少谷主珍之重之地挂在身上，怎不令他心生好奇！
　　旁人猜测，那是少谷主心上人所赠，柳公子却嗤之以鼻。据他的推测，那个荷包要么用料皆是采用世间极为珍惜的材料，要么其中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就像是已然失传的武-功秘籍或是宝藏地图什么的。于是，柳公子开始了他长达六个月的盯梢，从莫雨眼中的重视与平日的珍惜，更是坚定了他的这个推测。
　　这个东西换在他人身上或许还能迷惑他一二，但在冷情冷性的莫雨身上，那就是一个最大的败笔！
　　莫雨动心？他宁愿相信浩气盟和恶人谷握手言和！
　　于是，柳公子又跟踪了莫雨几个月，终于让他逮到机会偷到了荷包。
　　他并没有为这个荷包粗劣的外表所欺骗，他瞪大了眼睛，又是细细观察荷包上面的刺绣纹路，又对着阳光仔细研究其内是否有夹层存在……
　　最后，那枚荷包被柳公子撕成了碎片——他绝对不会承认，他竟然看走了眼，那荷包真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荷包，若说有些不普通，那便是难看得出奇。
　　莫雨赶来的时候，见着的正是这一幕。
　　莫雨少爷的眼睛，红了。
　　莫雨此一怒非同小可，偌大的恶人谷之中竟飘起了鹅毛大雪。他的掌风凌厉，招招致命，柳公子初始的那些心虚在莫雨如此攻势之下尽数变做愤怒——不就是一个烂荷包吗，他还气自己这次看走了眼，有辱他神偷的威名呢！
　　于是，莫雨就和柳公子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柳公子越打越心惊，越发无力招架莫雨那不要命的打法。于是，柳公子采取了战略性撤退，莫雨穷追不舍，最终惊动了整个恶人谷。
　　恶人谷最忌内斗，尤其莫雨与柳公子的身份皆是十恶之一，执掌恶人谷刑罚的黑鸦陶寒亭第一个看不过眼，当即拔-出殁蝶刀想制止二人械斗，不想柳公子借着机会窜出去十余丈，莫雨却已然赤红着眼，不管眼前的是谁，凝雪针枪抬手便刺！
　　远在浩气盟的谢渊绝不会想到，他诸多想要瓦解恶人谷势力的计策，竟比不上自家徒弟那针脚粗糙的荷包！
　　莫雨本就悟性极高，系统化的身体比之前一世极佳的根骨又多了逆天的自愈能力，那时候的他已然有了前世巅峰时期的七成实力，再加上一旦激发便能够发挥出数倍实力的毒血咒印，敌我不分狂暴debuff，莫雨化身大杀器，哪怕陶寒亭成名多年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总之，那一日，但凡出现在莫雨追杀柳公子路上的所有人，无论是试图阻拦的还是看热闹的，莫少谷主都没有放过！运气好的只被掌风余波击中也就碎上几根肋骨、吐上几升血，运气不好的，白骨陵园便是他们的归宿。
　　最后，还是一身仙风道骨的王谷主出手才制住了发疯的莫雨。
　　恢复了神智的莫雨即使身体无力也死死瞪着柳公子，恨不能将他扒皮抽筋。
　　柳公子一身狼狈，衣上血迹斑斑，被莫雨打了好几掌，唇上泛紫，显然受伤不轻。他成名多年，又是恶人谷的十恶之一，哪怕伤他的也是十恶之一，但那却是一个二十不到、乳臭未干的小子！柳公子只觉颜面无光，心中对莫雨恨极，恨声道：“少谷主好功-夫，当真好得很！”
　　莫雨面无表情地盯着柳公子，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当即陶寒亭询问二人内斗的原因，在得知竟是为了那枚让恶人谷上下浮想联翩的荷包之后，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虽然陶寒亭觉得此事因柳公子窃取莫雨身上之物所起，但也觉得莫雨为着个荷包便想要将柳公子毙于掌下的行为有些过了。他回头看向谷主，却见王谷主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有些没头没尾地问道：“是他送的？”
　　“嗯。”莫雨点了点头。
　　在场的恶人们竖起耳朵：他是谁？
　　“亲手所制？”
　　“嗯。”
　　王遗风捋着长长的胡须，感叹道：“难怪……”
　　众人更加好奇了，却不敢开口询问。
　　“你想杀了他？”
　　莫雨不语，静默片刻，他竟然笑了一下。他本就生得五官俊秀，往日里冷着一张脸都会让人移不开目光，如今一笑，当真妍丽非常。
　　他静静地看着柳公子，缓缓道：“怎么会呢，师父，大家都是同一阵营的兄弟，莫雨怎会因为区区一个荷包就想要杀害柳长老呢。不过，是一个荷包，而已。”
　　在场众恶几乎都被莫雨笑得鸡皮疙瘩满身，心中一阵恶寒。
　　于是，这一场事故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揭过。然而，当时莫雨口中的话有几分可信？在场众恶对保守的估计，有九成……不可信！
　　果不其然，莫少谷主自从那日起便是开始针对柳公子，无论是在昆仑攻防时借着职务之便光明正大地给柳公子下绊子，还是日常用度上不着痕迹偏偏能让柳公子发现的苛待。
　　此番柳公子叛谷，除了不服谷主以外，与少谷主的恩怨未尝不是其中原因。而少谷主显然对柳公子的叛谷极为欢喜，当下理都不理会康雪烛和陈和尚，只盯准柳公子下狠手。若非其后有黑衣人营救，三大恶人尚未叛逃至南诏，恐怕就已经少了一人。
　　……
　　回忆完毕，对于没能宰了柳公子，莫雨深表遗憾。
　　今生三恶叛谷一事提前了两个月的时间，血龙尚未出渊，三恶便已经叛谷。那三人固然有颠覆恶人谷之意，无奈前生有萧杀从中相助都未能完成的事情，今生莫雨早有准备，又在恶人谷各处设下机关陷阱，那三人能够捡条命逃出谷便已是万幸。
　　不急，纵是今生变数极多，但有些事情仍是有迹可循。那三人纵是行事再隐秘，莫雨也知晓他们将会逃往南诏。
　　叛谷者，杀无赦！
　　莫雨垂下眼，正在这时，他听到不灭烟道：“烟今晨得到消息，血眼龙王萧杀已经逃出持国天王寺。”
　　莫雨的目光蓦然冰冷起来——血龙出渊，也提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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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小雨哥哥

　　莫雨不禁看向自家师父，却见这位可以说被萧杀一手导演的悲剧痛苦半生的恶人谷谷主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面上没有半分波澜，只淡淡道：“去往何处了？”
　　“看方向，应是西域。”
　　“呵……”王遗风冷冷地笑了起来，道：“萧杀手下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倒是打上了明教的主意。只可惜，明教这些年在西域已然恢复了几分气力，左右护法、墨衫夜帝、冰魄寒王、三心情王、双头魔王……他血眼龙王，不过是过了气的家伙，能奈明教何？”
　　莫雨心中默默点头，可不是吗，前生的时候萧杀杀去明教，就被那些新任的护法、法王阻在圣墓山之外，连明教教主的面都没有见到，不要太落魄。当然，不能说萧杀武-功不高，只能说他太过自信，二十多年武-功难以寸进，刚逃出囹圄就想着报仇，所以被挫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莫雨默默地摸着下颌，禁不住冒出一个念头：貌似，除了在设计陷害谷主的时候这位血眼龙王能够一环扣一环，手段层出不穷以外，其他的时候这位的手段都是拙劣无比。
　　王遗风缓缓站起身，道：“叛变者死不足惜，入我恶人谷，就得守恶人谷的规矩。”
　　闻言，在场众人已然明白了谷主的意思。
　　叛谷之人，纵是逃至天涯海角，也别想躲过恶人谷的追杀。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外面传来恭谨的声音：“报！属下有要事禀报谷主与众位长老。”
　　王遗风猛一甩袖，道：“何事？”
　　“探子来报！冰血大营其东二十里外有浩气盟的人马赶来，观其服饰，乃是天权直属护卫！”
　　恶人谷刚经历内乱便有浩气盟的人赶来这里，自在厅中的恶人们顿时被激出火起来。
　　“干，那群耗子一定是知道了咱们内乱的事情，想来这里占便宜！”
　　“好胆子，那群伪君子，有多少老子就让他们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