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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南墙 (小合鸽鸟子)



但邹向南受不了别人骂林均,他一个一个地评论私信过去,说林均本人有多么多么帅,脾气有多么多么好,品行多么多么端庄,访谈上镜举止言语多么多么得当,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没污点,还是去骂邹向南傻/逼更舒坦。

这就是邹向南在入睡前的战绩,他固执地做林均的水军,低效不讨好,但乐此不疲。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他在乎别人怎么看林均。

林均轻轻地回房,把手机放回了床头。重新躺下后他转身看着邹向南,那单薄的后背在月光下只剩下阴影。他很想去触碰和拥抱,可又不希望对方会被惊醒,于是就这么静静地,默默地看着月光稀去,旭日冉起——梅雨天是很少出太阳的,林均都能想象待会儿出门后,光线洒在邹向南白净皮肤上的暖意明亮了。

他先替邹向南去采一束光,起身去阳台取晾晒好的衣服。或许是因为太早了,楼下的那两位挂着相机的年轻人并没有做任何躲藏,只是垂着脑袋疲惫地打哈欠,也没注意到林均在阳台上漠然俯视。

现实未必如邹向南所设想的顺遂,仅过了十个小时,就有狗仔守在了门口。林均都要佩服他们的速度了,也突发奇想,如果他们抬头看到了自己,会不会惊得相机都拿不稳。

这个漫不经意的念头提醒了林均。他回到卧室,换好衣服后收拾了些其他衣服和用具,就坐在邹向南面前的地板上等他自然醒。许是正面的注视让邹向南隐隐地不踏实,他艰难地睁开眼,瞅见是林均,就毫无防备地重新闭上,睡了十来分钟回笼觉。等他愿意起床了,林均指了指床头的衣服,那是他给邹向南配的。

邹向南没故作矫揉,换衣服只是把身子埋到被窝里,并没有躲着林均。穿好后,他清醒的也只是七八分,林均伸出手,他便握住,完全是出于本能不带一丝犹豫,只剩下信任和依赖。

这种依赖持续到两人一起下楼。隔着单层镀膜玻璃,邹向南看到了正在外面等候的两个狗仔。他瞬间警觉,手臂肌肉绷起欲把被握着的手抽回,林均却像早就料到他会是这反应,不仅没让邹向南挣脱,反而霸道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对方的指间相扣。

邹向南先是一懵,心跳一加速,智商也在线了。他速即去捂上衣口袋,不打算给林均掏钥匙的机会,但他手掌触碰到的只有一片柔软,里面空空如也。

“你——”邹向南又开始挣手。

林均从容不迫地用自己口袋里的钥匙开锁,另一只手依旧同邹向南十指相扣。邹向南明显乱分寸了,用后背紧贴着门不让林均就这么出去。

“别这样……”他的嘴角牵扯着脸颊的肌肉细细颤抖,很是紧张和溃败。

“你不能这么出去,”他徒劳地去掰林均的手指,“你不能被拍到和我在一……”

邹向南倏得睁大眼,未道尽的言语全被林均湿热的唇堵了回去。

“就让他们拍。”林均克制着,在他唇角又碰了一下,细心地拭走牵扯出的津液。那个突如其来又蓄谋已久的吻让邹向南的魂都飘出了躯体,等他神魂归位,林均已经牵着他的手大步走进晨曦的光和热。

片刻之后他听到了快门的咔嚓声,也是在那一刻,他留意到林均今天给他挑了同色的衣服,他们背着包往车停的方向走去,相得益彰地宛如寻常出游的伴侣

12 第12章



邹向南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久久缓不过神来。他抖着手掏手机,林均眼尖,一把夺过,直接关了机。

“不是你说的吗,现实是现实。这几天就别管网上的论调了。”

“不行……”邹向南后背冒着冷汗,也挺不住。他扶额,手心触碰到凉意。他并没有发烧,纯粹是脑子太混乱。

“我们现在去哪儿?”邹向南问。

“东魁村,你推荐过,那里的杨梅是最好吃的。”

“……我们去机场吧。”

“什么?”

“去机场,飞北市,开新闻发布会。”邹向南咽了口唾沫,再开口就流利了,“我跟记者说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作风问题,跟你没任何关系。我自己不自爱,不知轻重,我有错,也有愧,我不会再出现在公众面前,我——”

林均紧急刹车,将车停到了路旁。他愤愤地锤了一记方向盘,然后再握住,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明显。

“……你身边的不应该是我。”邹向南说,“你太好了。”

“太好是我的错?”

邹向南不回答,重复:“你身边的不应该是我。”

“你可以找更好的,你应该……应该找温柔得体的姑娘,或者书香门第的才女。你们会有很美满的家庭,小孩有这样的父母,肯定也像你一样正直温暖,勇敢善良。你值得比我好千百倍的,而我,我连自己最喜欢的事情都做不好,只想着养小熊猫逃避。势均力敌门当户对我全没有,我也没有勇气,我什么都没有林均,我不行。”

邹向南红着眼,喉间的哽咽让他无法再胡言乱语。

林均淡然:“我在你眼里原来是这样。”

邹向南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在我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吗?”

邹向南数落自己:“恋爱脑,一根筋,钻牛角尖,没事业心,你好心帮我,我还屡屡给你添麻烦。”

“还很烧钱。”林均给他补充。

邹向南笑了。

“但这不是全部。”林均重新启动车辆,调转了方向。邹向南问这次又去哪儿,林均卖关子,说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停在了一家小型的私人博物馆门口,博物馆也没到营业时间。林均不是地头蛇,但辗转几个电话后还是能和邹向南提前进去。工作人员介绍说这个视频形式的新展还在技术调试阶段,所以官外并没有海报。邹向南就问林均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神秘的展的,林均说要办这个光影展需要问国外的美术馆买版权,他有艺术行业的朋友也在谈相关合作,他也有所了解。

他们摸着黑进入一个房间。林均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和邹向南一起坐在正中间的凳子上。随后他就关了唯一的光源,他们的肩膀在黑暗中衣衫轻碰,在林均握住邹向南手的那一刻,他们眼前绽开了回旋于夜空的星和月。略带沙哑的歌声宁静安和,引领观众走进那个画中景——starry,starry night。

星是蓝的,月是明黄,特效的加工让那些粗糙又细腻的线条活了起来,随着镜头的拉近如风中的云卷起又舒展,整个过程邹向南都没舍得眨眼,那是他少数的、没有看过真迹的梵高作品——《星空》。

随后,四面墙壁被投影仪打上梵高的自画像。还是原来的歌声,梵高从带着毡帽,到剃了个平头,

到头发长出来再带回另一顶新帽子……他会用不同的颜色画背景,脸永远是胡子都无法遮挡的瘦削,气质中平静和澎湃矛盾又和谐。他的眼眸也一直变化,有时候黑,有时候蓝,他到最后割了自己耳朵,湖绿道眼珠中蕴着绝望的生命力。

很多人以为梵高这般自残出于对一个妓女的求而不得,但若真的回到书信里追溯蛛丝马迹,梵高那时候跟高更住在一块儿。他们相互欣赏如遇知音,但美学观念又相互碰撞和排斥,谁都说服改变不了谁。高更是冷酷地能为了艺术抛家弃子的人,同住两个月后,他无法忍受梵高频繁的精神失常后离开,这个决定让梵高的情绪再度失控,那把落在耳侧的刀拿得再稳妥些,说不定就是落在心口。

创作让他痛苦,痛苦又激发他继续创作。随着时间顺序,这段全景影像还播放了从《吃土豆的人》到《麦群乌鸦》等其他名画。准确来说,《麦群乌鸦》并不是梵高最后一副画作,但不同于以往的明亮用色,这幅画及其之昏暗,像是寓意了梵高本人对自己生命的绝望。

这太能勾起观众的惋惜和低落了,所以这段录像的封底用了《向日葵》,镜头一直放大,放大,大到其中一朵向日葵花盘上的种子都清晰可见。林均扭头看身边的邹向南,他脸颊上的泪痕里有向日葵的明丽。

他无声地泪流满面,情绪远比两年前来得克制。当时他和林均一起在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观看完所有展厅后,他们坐在一层大厅休息。邹向南突然就开始哭,眼泪止都止不住,完全无法控制。林均以为他是被梵高对艺术纯粹的追求所打动,正要开口安慰,邹向南却压抑地一遍一遍重复,他那时候二十七岁。

“Vincent van Gog found his true call at the age of 27.”时隔三年,林均一字不落地复述出一层大厅的介绍语。那句话戳得邹向南撕心裂肺,使得他三年后也难以从某种共情中自拔。

“我其实不能理解,或者说,我一直都不能理解。”和邹向南相比,林均很冷静,不是刻意的,而是真如他所说,无法理解。

“我十五岁就出国,也去过欧洲大大小小无数个美术馆,我站在那些名画前,对其背后的故事和画家本人了如指掌,我依旧不能理解高更为什么有人会为了画画抛家弃子,梵高为什么为了画画割耳朵。我敬佩这些为艺术奋不顾身的人,同时,我的理智也从未让我有过这般冲动。我能看到美,也能用教育培养出的思维标准地欣赏美,或许是太标准了,我精于解构和分析,却从未心动,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你站在台上。我听着,突然就明白了,原来被true calling击中的人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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