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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都好好好 (酸汤肥牛卷)


前面走得匆忙,只告诉檀谊沉突然有事,无法与他一块吃饭。他也没有多问,可是,白天刚刚解释完与许觅的事,晚上还又为许觅失约,假使我不主动说清楚,以后要是他又透过别人才知道——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人。不论是谁,见到交往的对象与别人过于亲近,总会吃味的。我本意绝不是要他吃醋,不然怎样没有手段,早用了起来,就因为不愿为了无聊的情趣,影响感情。
我就在大街上随便叫了一部车回去。檀谊沉早已经回到公寓,他在书房里。他没有因为我的失约不快。不必他问,我立刻解释起来晚上的事。但是未免他误会,许觅和我表白的情节就略了过去。
檀谊沉听了,点了点头,他对我答应许觅单独谈话的情形没有多问,但是对我直到那时候还没有吃饭有点意见。我见他神气,也并不格外显得冷淡,才宽下心来。
许觅的事情也还是必须解决。
总算晓得来笼去脉,就是为了报复。当初于正能与朋友私下打赌,就玩弄了许觅,被发现之后,大概他也没料到许觅会宁愿闹大,当众不给面子,竟记恨多年,后来阴错阳差,他的好友郑永暨认识了许觅,就唆使郑永暨帮忙教训。……真正可笑的一幕剧,许觅何其无辜,我十分不齿。
隔天去公司,我告诉了范为邦,便找来法务,以及贺珍龄,一齐研拟对策。我有几个想法,但是,一旦做绝起来,就不会单纯个人的事。拉扯上一些利害,我并不能不顾虑可能会把我大哥也拉进麻烦里。
倒是官司的事,变得很容易处理。与许觅签约之前,我便让谢安蕾查了郑永暨的背景,他去了加拿大,可是,用普通的法子找不到他的踪迹。当时我不打算惊动起来,就不深入。现在一想,他出去后,可以做到销声匿迹,大概就是于正能的帮忙。
郑家在国内没有人了,就算还在,也不具影响,家业全都败光了,当初郑永暨丢下公司跑出去,债主们一时也无法找人。其实他可算白手起家,要是他好好做,不要投机,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子。那时候,对他和许觅的关系,我想了想,就推敲出来七八分。看许觅的态度,应当与他断绝了,又碍于合约,才会忌惮。合约的事,不过打官司,这部分我半点不感到忧虑。
这才知道了,许觅真正害怕的是照片的事。
但是,我却有点怀疑郑永暨手头根本没有照片,当时许觅被打了一顿,心里大受打击,他被脱光衣物,又被迫发生关系,心神一定惊恐,或许记得不清?不然郑永暨为什么不早早拿出来威胁他要钱?
就是现在提告了,胜算不定,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照片,逼我这边主动谈和解,他竟也不用。
听完我的话,贺珍龄便道:“郑永暨在加拿大,生活花费全都依靠于正能,我倒觉很有困难,我了解了一下于正能在于家的背景,在他回来争产之前,他没有什么钱,他的钱都是他母亲那里拿来的。”
她道:“郑家早年就有人为了躲债跑出去,可以跑的话,通常国外不会一点钱也没有。”
我笑了笑,道:“你说得对。”
范为邦道:“这意思是郑永暨其实有钱?他让国内的债主讨债无门,大可以在国外逍遥,为什么还要特地回来告许觅?”
贺珍龄淡淡地道:“那就是没钱了。”
范为邦抬了抬眉。我抢白道:“贺律师又说对了。”
范为邦狐疑似的看来:“你怎么确定?”
我道:“做投机的人,只要有机会,就要赌。他换了一个地方,他还是他,又有钱了,怎么不会玩?他没钱了,就想到他公司之前合约期限未满的那些人,许觅是里面发展最好的,他们又有恩怨,他当然向他要钱。”
我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又认为他在国外那些资产,或许一时不能动用,他在国内的债,他在国内的房子卖了也不够还钱,一天不处理,一天无法轻松,又不愿意老实还钱,他回来除了打官司,还要申请破产。”
范为邦一听,道:“这样一来,那些债主对郑永暨的求偿诉讼就会冻结,他表面老实地按照规定还钱,可以自由行动,大大方方出国,在国外的钱也没人知道。”
如果郑永暨申请破产,当然他名下所有剩余的资产会被查得一清二楚,可是,也不是没有规避的办法。
贺珍龄道:“我明白了,这部份我会去查查。”
我道:“麻烦你了。”
开完会之后,范为邦走在旁边,忽道:“你还是打算继续打官司?”
我听见,道:“为什么不要?”
范为邦一时没有答话。走了两步,他道:“万一他手上真的照片呢?一旦公开,公司不要紧,对许觅来说,伤害很大。”
我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们退让,他一定得寸进尺。”
范为邦看了看我,眉头微松:“好吧,我相信你心里一定有了万全的计划。”
我耸耸肩:“倒也没有。但是阻止那些照片被公开到报章上,我还是做得到的。”
范为邦道:“……要是他藉由网络发散出去怎么办?”
我道:“唔。”
范为邦无语了几下子,才道:“我看我还是不要多问吧。”
我确实不太担心郑永暨被逼急了,会把许觅的照片公开。除去我私自的怀疑,他让许觅身败名裂,根本得不到好处,到那地步,我是绝不会给钱的。
只是,我一时忘记了,他不会,不表示另一个人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这天礼拜二,一本娱乐周刊出刊,在封面上的人物就是我与许觅,那天夜幕之下,那条靠近海滨公园旁边的行道上,我和他搂抱着不放。
上午开会回到办公室,不久谢安蕾端进来一杯热茶。她看上去欲言又止。我发觉了,感到奇怪,问道:“怎么了?有事??”
谢安蕾道:“今天新出刊的娱乐周刊,不知道您看了没有?”
我在沙发坐下:“没有。”随口又道:“有什么大新闻?”
谢安蕾还没有开口,办公室门被打开,范为邦大步进来,那脸色不算好看。他把一本杂志递到我面前来:“你看看!”
我接过来,一看见封面,心头格噔了一下。我面上不变,飞速地读了一遍。里面图文并茂,讲述我和许觅怎样掩人耳目幽会,一堆不认识的人的言词凿凿,作证我和许觅是正在恋爱的关系,我为了他,一段日子以来怎样注意名声,收敛玩乐,又为他的前途不公开恋情……。
我十分头疼起来,马上把杂志丢开,脱口道:“胡说八道!”
范为邦却道:“你和许觅,真的没有——”
我朝他看去,打断道:“没有!”
范为邦还是不信似的:“但是你说过,你有对象。”
我正色地道:“是,但不是他!”
范为邦道:“是谁?”
我瞪着他:“我不告诉你。”
范为邦深吸了口气,耸耸肩:“好吧。”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时有点烦躁,心头更一股子慌张。我不禁去翻桌子上的烟盒,打火点起一支烟。我连吃了几口,满脑子都是檀谊沉他看见了会怎么样,越想越不定。我马上按熄了烟,站起来就要走。
范为邦拦住了,他道:“现在外面乱七八糟,那些记者就等着你出去。”
我怎样不晓得,就扯了一下领带,整个的心烦意乱:“不然先开个记者会澄清算了!”
范为邦一听,却仿佛古怪似的看看我。他又问谢安蕾:“你老板是怎么回事?”
谢安蕾神气不变,微微一笑。
范为邦也还是阻止我离开。他道:“许觅在录像,周汤尼本来也跟着去了。节目组暂时拦住了媒体,录像结束,周汤尼会带着许觅出来,周汤尼老经验了,他知道怎么办。”
我点点头。但是,我心想:他知道怎么办,我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范为邦便出去了,谢安蕾倒没有走,她照例报告这两天郑永暨的动向,还是哪里也不去,一直待在酒店房间。期间有人找他,男的女的都有,不过,那之中没有于正能的身影。
我在沙发上坐着,觉得心神不定。那些字句进到头脑里,像是无法组织,整个地浑沌,头痛得厉害,坐不住,马上想要站起来出去了,但是,不得不继续坐在这里听她说话。我抬手扶住额角。
谢安蕾的声音顿了顿,她道:“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把手指向桌子上的杂志:“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解释,他才不会生气?”
谢安蕾镇静地回答:“我不认识您的对象,可能无法给予很好的意见。不过,通常这种情形,不管怎么解释,都要有心理准备会被骂一顿,这又还好的,要是动手的话——千万不要还手,也不要心疼钱,我是说,要是摔了茶杯盘子或者花瓶,还有酒瓶。”
我心下一抖,嘴里道:“唔,我想他不至于动手。他家里也没有花瓶和酒瓶。”
谢安蕾道:“那太好了。”
我倒又陷入想象,假如檀谊沉动手打人,不,他绝不会的。不过,就算是他,看见了杂志内容,必定不高兴。倒不知道他生起气来会什么样子?我竟有点好奇,感到激动……。
虽然我当天回来就告诉了他经过,但是我把许觅告白的情节略过了,照片上我搂住许觅,也并不是接受了表白,全为了安慰。可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这篇报导,就会信以为真,以为我和许觅真是恋爱的关系,前两天的澄清,只作为烟幕弹,为压下舆论,保护恋情。这记者连读者的心理一并想到了,全数写在文章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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