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薇愣愣的看着他,眼似乎有些受伤。
倒是傅修廷抓着傅嘉音过来道:“快给你哥哥说谢谢。”
傅嘉音红着眼睛,显然是被今天的事吓得不轻。她跑回去之后就立刻看到了带着人来的傅嘉恒,他们沿着回去的路上将那个人抓了个正着,但是他们也说不清孔渝在哪里。
他们带人整整找了一下午,孔渝就像消失在这座深山里一样,半点痕迹都没有。
傅嘉音知道这一次是孔渝救了她,她从来没有想过孔渝会救她,说实话她对孔渝不好她知道。
但从小疼她照顾她的事傅嘉树,她不管什么血缘不血缘的,她认定了傅嘉树才是她哥哥,父母不念这么多年的感情将哥哥送走,她只是觉得她有义务要帮哥哥守好他在家里的位置。
这样万一有一天哥哥再回来了,最起码家里还有哥哥的容身之地。
但是她现在看着孔渝有些狼狈的脸。
她忽然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做的对不对?
见她在迟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傅修廷加重了语气道:“嘉音,过来!道谢!”
孔渝并不在乎傅嘉音的道谢,他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而已,无论当时那里是谁,哪怕是傅嘉音,他也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他刚想说算了。
就见傅嘉音红着眼睛,吸着鼻子走了上来,一改她大小姐的脾气道:“谢谢。”
孔渝不由的愣在原地,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傅嘉音说完道歉之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默默的走到一边。她看着孔渝因为在深山困了一天有些狼狈的脸,似忽然想起什么,掏出了,将上次她偶然间看到的那张照片删掉。
她不该留下那张照片。
而且,傅嘉音第一开始认真思考。
在那种情况下都愿意冲出来救她的孔渝真的是她第一见面那个直接就和女孩子动的人吗?
可她明明问过念宁和如沁姐,她们分明告诉她是孔渝动的,难道其有什么误会?
因为孔渝担心江秩的伤,所以他果断谢绝大家送他去医院检查的提议。
大家见他确实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外伤,就也没有强求。
只有傅爷爷敏锐的察觉到孔渝和江秩一直紧握着的没有分开过的,但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只以为自己疑心太重了。
回到江家后,孔渝立刻就查看了江秩的伤口,江秩左腿已经被磨出道道血痕,丝丝血水渗透出来,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
天知道江秩是怎么一路坚持到找到他的。
孔渝心疼的给江秩上药。
但是江秩无所谓的笑笑说:“你要是心疼我,下次就少弄些幺蛾子出来。”
孔渝不服气的道:“我也不想啊!但是我也不能看见女孩子出事吧。”
今天就算不是傅嘉音,是任何一个其他的女孩子他都不会无动于衷。
江秩收起笑容,伸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严肃起来道:“小渝,如果我是女孩的父母家长,我很会感激你做的一切。但是我不是,我只希望你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你知道吗?”
若孔渝是警察,那江秩没有二话,该孔渝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只有支持不会阻拦,就像他和柳勰一样,这种时候绝对不会有所退缩。
但是孔渝不是,他也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者,还远远不是一个保护者。
只有江秩他自己才知道——孔渝失踪的那几个小时他简直都快疯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一个人。
江秩这才意识到他对少年的关心已经过了界限。
少年却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少年撒娇般双支撑着头,放在他的腿上,双眼含笑仰着头看着他,眼全然是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他看着少年天真的脸,心苦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但是他却知道,这样的自己究竟多么让人不耻。
第四十五章 夜半急诊
到了后半夜,孔渝便开始觉得头重脚轻,他头仿佛被什么给箍住,一阵阵的发紧疼得厉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着凉发烧了。
孔渝本来想就这样扛过去。因为现在已经凌晨两点,这个点去医院实在太麻烦。
谁知道他整个人越烧越厉害,口干舌糙喉咙里面仿佛有一团火,要把整个身体的水分都给烧干。
孔渝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勉强支撑着爬起来,想要去医药箱里翻一翻有没有退烧药。
他才刚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到客厅,头昏眼花的被客厅的沙发绊倒在地,脑袋狠狠的砸伤沙发角落,发出一声闷响。
孔渝只觉得的血都往被脑袋被碰到的地方涌过去,然后就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孔渝顿时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是什么事啊!他只是出来找来个退烧药而已,这都能摔倒,他也太倒霉了吧!
“小渝,怎么了?”江秩的房间亮起灯,他的声音隔着卧室的门传了出来,“你摔倒了吗?有没有伤着?”
江秩一直都没有睡着,刚刚才确认自己心思的他,辗转反侧,如何也闭不上双眼。
一闭眼就是孔渝的笑脸。
客厅的动静一传来,江秩立刻就意识到孔渝可能摔倒了。
孔渝不想让江秩知道,他脑袋虽然迷糊,但还是下意识隐瞒道:“没事,你别过来。”
只是这声音也太有气无力了一些。
孔渝一只撑在地板上,另一只扶着沙发着自己试着爬起来,但他稍微一晃动脑袋,脑袋就像被人用锤子追着猛锤一般痛得厉害。
孔渝不敢再动,只能将脑袋靠在沙发上,等痛觉稍微缓解一些再爬起来。
晚上在屋子里乱晃的小狸花看到孔渝靠在沙发上,它趴在沙发的边上,歪着头喵呜喵呜的叫着。
它见孔渝没有回应,便从沙发上纵身一跳,恰恰好跳在孔渝的脑袋,在孔渝脑袋上借力,然后顺利的落在地上。
孔渝本就负伤的脑袋,被个快十斤的肉墩子重重一砸。
那体重——那酸爽——
孔渝两眼泪汪汪——
&t;平时真是白疼它了,它就这么对爸爸的吗?&t;
孔渝心忍不住的后悔道。
好在这时候阳关也察觉到动静,跑了过来,努力的想把孔渝推起来。
江秩穿好假肢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孔渝可怜兮兮的趴在阳关身上,小狸花着蹲在一边无辜的舔着爪子。
江秩好气又好笑。
他放心不下孔渝,先去看孔渝,发现他不仅脑袋上被砸出个大包,而且脸颊泛红。
江秩伸出去试孔渝额头的温度,他心里一沉。
果然——烫得可怕。
孔渝见江秩来了,当即就将自己的脑袋从阳关的身上转移道江秩的肩上。
江秩浑身一僵硬,稍微往后缩了缩,双悬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哪里。
孔渝却未察觉到江秩的挣扎,在江秩的怀里选了个较为舒服的位置后蹭了蹭,江秩冰冷的衣物让他热得像浆糊的脑袋终于好受了些,孔渝这才委屈和江秩告状道:“小狸花好过分。”
声音尽是对他的依恋与信赖,就仿佛一个委屈的孩子终于能够将他心的万般委屈倾诉给他最信赖的人。
江秩心一软,双抚摸上孔渝柔暖的发丝,似在安慰。
小狸花似乎也知道孔渝在告他状,喵呜喵呜的辩解起来。
孔渝的声音和小狸花的喵喵声混在一起,吵得江秩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秩现在也管不了孔渝和小狸花谁对谁错了,他摸摸孔渝的额头道:“去换件衣服,我们去医院。”
孔渝靠着江秩的胸膛,被人包围着的安全感让孔渝有些懒得动,他想拒绝江秩,但是他烧得太厉害了,嗓子几乎说不出话,脑子也快停止运作,他只模模糊糊吐出几个字:“不去,吃药。”
说完,他的脑子就像要炸开一样,疼得厉害,他忍不住缩在江秩怀里直哼唧,声音软软的,像极了撒娇。
江秩心疼的把趴在他怀里的孔渝轻轻的换了个对孔渝来说更舒服的姿势,轻轻揉了揉孔渝被撞到额角道:“乖,我们去医院,马上就好了。”
“那我们怎么过去啊?”孔渝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在黑夜听起来低沉低沉的,他的意识虽然有些模糊,但他还是隐隐的记得江秩是不开车的。
现在这么晚,他们怎么去医院呢?
江秩揉着孔渝撞到的额角,看了看外面浓重的夜色淡淡道:“我开车去。”
此刻想要保护怀这个人的心已经比什么都强烈。
孔渝一听立刻清醒了些,挣扎着江秩怀里起来,抬起头恰好与江秩对视。
两双眼睛目光恰好相接。
江秩出事以来再也没有开过车,就连那次快来不及去柳勰追悼会都没有开车——
他要为了自己开车去吗?
“要不在等一等吧,我没事的。”孔渝看着江秩的眼睛,乖巧懂事的低声说道。
江秩却弹了弹他额头,摇头道:“本来就不聪明,万一又烧笨了怎么办?那还怎么考大学?”
孔渝意识虽然不太清醒,但是耳朵还是很尖的听到“笨”这个字眼,下意识的就不服气的低声哼唧道:“我才不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