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时间一直为柳勰的离世感到难过,一直都有些兴致恹恹的,所以对那群女孩子话并不在乎。
而且孔渝也明白。其实哪怕是外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和傅家格格不入。
除了所谓的血缘,两者并无一处相似。
在那个家里,他更像是一个不速之客。
如果他有的选择的话,他会回到傅家吗?
孔渝自己也不知道。
和魏潇一起走到自行车棚拿自行车,孔渝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自行车车胎已经瘪在了地上。
车胎似乎已经破了。
魏潇见状道:“你的自行车怎么这个时候破胎啊,真是不巧。”他指指自己的蓝色自行车道:“前两天我去补胎,学校门口补胎师傅说他要停摊几天,我看他现在还没有开摊呢。”
他们学校附近只有那一个自行车修车摊,其他的推车走过去最起码一个小时。
魏潇非常有义气的说:“小渝,今天我送你回家吧,等过两天自行车摊开门你再去修。”
孔渝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你家也不近,和我还是两个方向,不方便不说,而且你送我再回去天都黑了太危险,我不放心。”
“我走回去就可以,要不了多久。”孔渝也不是没有自己走回傅家,“就当锻炼。”
孔渝刚刚走去校门就碰到在校门口等自己司来接的肖凯飞。
肖凯飞见到孔渝没有骑自行车,立刻便知道和孔渝一起回家的会来了,他立刻冲上去道:“孔哥,你今天没有骑自行车吗?你今天和我一起回去吧。”
自从上次肖凯飞载过孔渝之后,就一直试图说服孔渝每天和他一起上下学。
只是孔渝一直觉得麻烦肖凯飞不好意思。
肖凯飞却只当孔渝同意了,热情的拉住孔渝的道:“孔哥,今天你到我家来玩好不好,我爸刚给我买了最新的游戏还有漫画,你来我家好不好。”
孔渝瞬时觉得头大,连忙道:“不不——我不会玩游戏也不看漫画。”
肖凯飞双眼冒光,仿佛发现新大陆道:“那孔哥你更要来啦,游戏很好玩的,漫画也很好看的。”
两人拉扯之间,孔渝不知不觉就被肖凯飞拉上了车。
由于做了肖凯飞的顺风车,孔渝比往常早了半个小时到傅家。
傅家的院子是虚掩着的。
孔渝刚想推开,就听见里面传来肖薇掺杂着思念和担忧的声音道:“修廷,不知道嘉树过得怎么样他从小就没有吃过任何苦,听说孔家家境不好,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的下去。”
傅修廷显然也有着妻子的担忧,他安抚的拍拍妻子的肩道:“你找个时间悄悄去看看嘉树,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记住让嘉树千万别耽误了学业。”
傅嘉音趴在肖薇怀里,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不开心道:“妈妈去看哥哥为什么要悄悄的?难道哥哥去了那边就不是我的哥哥,妈妈和爸爸的儿子了吗?是不是你们要顾及孔渝的情绪,那你们就不顾及一下哥哥的情绪吗?”
傅修廷瞪了她一眼说:“你少说几句,这几天我都没有说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还没有说完,肖薇连忙在他们父女间打圆场道:“嘉音知道错了,前几天还和我说要好好亲近小渝呢。”
“爸爸我最喜欢你啦,我知错啦。”傅嘉音也有眼色的抱着傅修廷的撒娇道,“我这几天都主动找孔渝说话,是他不搭理我啊。”
傅修廷没好气的说:“你也不看看你前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傅嘉音摇着傅修廷的臂道:“我已经知错了,爸爸你就不要再说了嘛。”
傅修廷看着这个女儿,无奈的摇摇头,见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啊,知错就好。”
傅嘉音见傅修廷没有再生气,趴在傅修廷怀里笑道,“爸爸你都好久没有对我笑了,你对我笑一个嘛。哼,你们都不关心我了。”
傅修廷好笑的摸~摸她头发道:“你说爸爸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
傅嘉音耍赖道:“就是有,就是有。”
肖薇见到眼前一幕,忍不住回想起一家四口之前的快乐时光,叹口气道:“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嘉树还在就好了。”
傅嘉音立刻附和道:“对啊,我们一家四口什么时候才能整整齐齐的啊?”
院子里温馨无比,任谁看到这一幕怕是都要羡慕眼前这一家人。
第十八章 孔渝的选择
孔渝默默将自己准备推开院门的给放了下去。
他觉得吧,他可能现在并不适合出现。
毕竟现在傅家名义上的儿子是自己。
他若是闯进去,那得有多尴尬?
孔渝转身离开那个院子,漫无目的的在小区里闲逛着,傅家旁边是一栋结构类似的庭院,铁质栏杆内是一簇簇盛开的蔷薇,仿若是蔷薇织就的墙壁,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庭院的铁栅栏下有几只猫咪在其穿梭,显然是已经驾轻就熟。
为首的花猫并不怕人,见到孔渝注视着他们,喵咪还歪头,甜腻的喵了一声才进去。
孔渝这才发现庭院的花丛隐约有个宠物自动取食器,几只猫咪正围绕在它左右。
看来这个院子是猫咪的食堂。
庭院此刻有一队穿着绿色印有平安康复字样的工人在其忙碌。
一队人,一队猫。
竟然相处的异常和谐。
孔渝搬到傅家近一月有余,还从未看到过这里有人出入的痕迹。
而这几天工人频繁进出,怕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快要回来了吧,孔渝不由想到。
他又低头摸~摸一直绕着他裤脚打转的小橘猫,小橘猫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毛茸茸的脑袋在孔渝上蹭来蹭去,孔渝忍不住笑了出来。
指间的温暖仿佛驱散了孔渝内心那一层淡淡的阴霾,就像拨云见日一般,又恢复了片刻难能可贵的安宁。
一旦松懈下来,近两个月来,内心的疲劳感,无力感一下子席卷而来。
孔渝才忽然发现,自己也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样不在乎。
其实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孔渝回到傅家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就好似刚刚那一幕只不过是孔渝的错觉一般。
第二天的早上。
孔渝早早的便起来了,他刚准备下楼去院子里走走,就发现二楼尽头处一直关着门的房间,房门不知被谁打开虚掩在那里。
孔渝从没有进过那件房间,傅家大部分房间他也没有进去过,也不想进去。孔渝只以为是谁忘记关门,正准备顺将房门给关上,却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阵响动。
孔渝推开房门,就见房间正对面的海军蓝的墙面上挂着一个男孩由小至大的照片,照片的他灿烂而自信,墙前面的下方由人精心绘制了一朵朵翻涌的浪花。
另一面墙上正面墙绘制一艘大船在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上扬帆起航的画面,画面的最下方写着修廷二字,书画界一画难求的傅修廷也绘制那幅画时也只是一个爱着儿子的父亲。
乘风~波浪,直挂沧海。
可想选择这个墙画的少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房间的床铺上铺着蔚蓝的床单,就仿佛时刻等待着他的少年归来一般。
一旁的置物柜用玻璃隔开,里面放着飞轮船格式的模型,模型的旁边间或着放着纸条,上面写着“与父亲十五岁做”,字体遒劲有力。
而孔渝旁边的书柜上满满的陈放着格式书籍,有深奥的宇宙,物理,或者名著,还有孔渝看不出属于拿过语言的原书,书柜上陈列着格式的奖杯,书法,绘画,音乐,数学奖杯。
他们的都只属于一个人。
不知为何滚落在地上的篮球,上面用黑色签字写着他的名字——
傅嘉树。
他是这间房间主人,也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孔渝苦笑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不是他早就清楚的事情吗?对这个幸福了十年的家而言,他才是那个外人。
他就像是这个家庭的破坏者。
只是眼前这局面,也并不是他所想的。
孔渝将地上那个篮球捡起,正准备放到书架上它原来待到的地方去。
不知何时来的傅嘉音却气冲冲的把他捡起的篮球抢过来道:“你干嘛动哥哥的东西?你家里没有教过你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很没有教养吗?”
“傅嘉音,麻烦你搞清楚两件事?”孔渝好笑,觉得傅嘉音又在发疯道:“第一,我只是看到这个篮球掉在地上我把它捡起来。第二,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我定罪,你家里没有教过你这样很没有教养吗?”
“你——”傅嘉音气得脸通红。
肖薇也看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啦?你们怎么好好的又吵起来了?”
傅嘉音见肖薇过来,立刻扑到肖薇怀里委屈道:“妈妈,我见孔渝要拿哥哥的篮球玩,就告诉他这样不好,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反过来说我没有教养。”
孔渝被傅嘉音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够呛,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了?”
肖薇头痛的揉揉的额角对傅嘉音说:“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哥哥说话呢,快和你哥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