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只要和夏洛克一起,人生就从来不缺乏“惊喜”。
夏洛克看起来也累极了,不过他并没有回到他自己的屋子,而是走进了我的房间。把风衣脱硝随意的仍在门口的椅子上,然后坐到了我的床边。
我翻了个身子坐起来,然后就看到夏洛克从我的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枪。
“我以为,你会带着它去。”夏洛克苍白纤长的手指转动着枪柄,看着我,声音低沉好听。
我呼了口气,靠在床头的枕头上:“那可是巴斯克维尔,军事基地,进到那里不能配带武器这个常识我还是知道的。”如果我带了枪,早就在被困在实验室的时候一枪崩掉那个该死的刷卡器。
夏洛克点点头,然后把枪还给了我:“事实上,他们还是没有处决了那只狗。”
“显而易见。”我接过枪,重新放进了枕头底下——因为经历过战争我习惯把武器放在自己最近的地方——我拿过了小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道,“毕竟那是他们的养的,或许就像是个孩子。”
“我懂得。”
夏洛克把左腿搭载了右腿上,我微微别开眼睛,事实上在内心深处我对他的任何动作都没抵抗力,所以我只能转移注意力:“不,你并不懂得。”
“因为感情。”夏洛克抿抿唇角,每当他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会显得嘴唇很苍白,“就像你和我,还有米尔。”
我看着他,突然意识到我刚刚可能说错了话。事实上,夏洛克现在对这些其实已经敏感起来,他养过一只狗,叫红胡子,而它死了。现在我们养了一只狗,叫米尔,他甚至可以在早上的时候把小肚子整个趴在夏洛克脸上,而这个男人从来不生气。
夏洛克已经开始明白什么是喜欢,明白什么是珍惜,明白,生命。
或许,这意味着,让他明白爱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任务。
这个观点让我身心愉悦,所以我不吝啬微笑:“虽然有些不恰当,不过有时候我觉得养米尔就像是养孩子。”
夏洛克不置可否,站起来去桌上拿起茶包放进了热水里。不过我觉得他并不想否定,这很不错。
“你愿不愿意跟我说说,明明没有猎犬,而我为什么会看到?”我拿出了电脑,打开,准备开始写博客。
夏洛克端着杯子的手一顿,然后慢悠悠的把茶包拿出来,转身,放到了我的手边。
这算是很难得,夏洛克为我泡了一杯茶。
我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就听到夏洛克说道:“那个晚上只有我和亨利看到了猎犬,那是幻觉,所以我觉得一定是我们被下了药。事实上……”
“等等。”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我记得,你说过,你觉得药被下在了糖里?”
夏洛克没说话,眼睛却是不自觉的往别处看:“你要知道,我的脑袋总是转得比别人快,所以我需要一个普通的脑袋来试验一下。”
好的,我确定了,夏洛克那时候确定药被下在了糖里。所以他给我泡了咖啡,加了足足的糖,甜得能腻死人,但我还是傻乎乎的喝了进去!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把手上的茶泼到夏洛克身上的冲动,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盯着茶杯未起波澜的表面:“药没有在糖里,你猜错了,他们在雾气里。”
“不一定,可能是糖分和雾气起了反应……”
“药,不在,糖里。夏洛克,你猜错了。”我盯着夏洛克的眼睛,紧紧皱起眉,有些咬牙切齿。
夏洛克似乎被我吓到了,然后点点头,他现在总是很识相:“是的,我猜错了,他们应该是在雾气里的。”
我这才作罢,事实上,我或许不应该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但是或许是今天经历的刺|激太多,我已经没有力气跟他计较了。
“嗯,John,我应该说对不起。”夏洛克似乎不适应我不跟他说话的情景,他开口的有些犹豫。
“你今天说了太多次对不起了,不用再说了。”我永远不可能真的生你的气。当然,后半句话我没说,因为我不能再惯着他,他会越来越肆无忌惮。虽然他现在已经被惯坏了。
夏洛克显然不满意这个回复,他习惯了我的不追究,还有我对他的安抚,而不习惯安抚我。他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我虽然开着博客但其实我的眼睛正盯着他,我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时候,窗外有了隐约的光亮。夏洛克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然后突然转身,走到床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嘿,夏洛克!”我把电脑急忙忙的放到一边,而后就被夏洛克拉了起来。
他自己穿上了大衣,然后拿起我的短外套示意我穿好:“我们需要出去走走,你要知道,既然来了就不能就这么回去,总要去……嗯,看看风景。”
“我已经参观了这里的树林,山坡,峡谷,还在巴斯克维尔里面关了次笼子,老天,我觉得足够了。”虽然这么说着,但我还是穿好了外套。
夏洛克就在我背后推着我的后背出了房门,然后回身锁上了门。
“你从哪里来的钥匙?”我盯着他看。
夏洛克一脸理所应当:“你不应该总是把钥匙放在裤子口袋里的。”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他可以从我的任何口袋拿走任何东西,而不被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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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很黑,但事实上现在时间并不是很晚。这里的黑夜总是来得很早,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夜空很美,那些繁星点点无论何时去看都觉得满足。
我们并没有去很远的地方,而是在一间小酒吧驻足。巴斯克维尔旁边的小镇子并不是很大,而这间酒吧是这里唯一的也是最热闹的地方。我并没有和夏洛克一起去过,但看起来,夏洛克对这些地方并不陌生,所以他拉着我进去了,神态自若。
我以前去过酒吧——每个成年男孩都会去的——但是和夏洛克却是头一遭,但感觉其实不赖。这里是露天的,可以看到夜晚的星空,我们找了个位子,要了两杯酒,淡红的色彩看着很迷离。
“你酒量如何?”夏洛克问我。
我抿了抿酒杯里面的液体,并不十分呛人,看来度数不高:“至少五杯我不会倒下,我猜。”然后,我看着夏洛克,“你呢?”
夏洛克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数字:“430.5毫升,”然后,他在我愕然的眼神里做了补充,“啤酒。”
我并不意外为什么夏洛克会说啤酒,事实上夏洛克只会接受啤酒和红酒,酒精只会麻痹他的神经,并且让他生病,而不能让他感觉到丝毫满足。让我惊讶的是那串数字:“你怎么能坐到这么精确的?”
“这是实验,John,我们对待一切都要秉持着科学的精神。”夏洛克并没有喝那杯酒,而是拿在手里晃荡。醉红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我看的到那苍白纤长的手指在被子的映衬下越发性|感,“为了可能会遇到的情况,我测试过很多,酒精就是其中的一项。”
我笑起来:“夏洛克,你不能要求我现在变出一个量筒,然后去找人家要440.5毫升啤酒。”
夏洛克显然也觉得这不现实,但他也绝对不会接受手上的烈酒。所以他左右看了看,然后眼睛固定在不远处的台子上。
在那里,有一个乐队,意外的,并不是一些快节奏的电子音乐,而是传统的提琴管弦。夏洛克把杯子放下,然后脱掉了大衣,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坐在这里。”然后就分开人群走到了台上。
我和夏洛克一起做过不少疯狂的事情,比如在楼和楼之间蹦跳就为了追车,比如拉着我在树底下的灌木丛里忍受三个小时的蚊虫叮咬就为了等着一个关键人物的出现。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遇到。
夏洛克是个喜欢穿西装的人,他的身材也十分适合。不过现在穿着西装的他站在酒吧的台子上就显得很违和。乐队显然也被他吓了一跳,停止了演奏。
夏洛克拿起啦一个话筒,轻轻拍了拍,确定有声音,然后,那低沉如同大提琴一般的嗓音透过音响传了出来:“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这几天,我在这里留下了美好的记忆——嗯,或许有些不是那么美好——无论如何,我希望可以送给我的朋友一首曲子。感谢他的陪伴,还有他对我的包容,任何方面。”
我盯着夏洛克,因为他的眼睛从来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显然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所以他们报以暧昧并善意的微笑,而且开始鼓掌。感谢他们的好客和热情,这让我不至于太尴尬。
举起酒杯,我朝夏洛克举了举。
夏洛克则是拿起了一把小提琴——原本的主人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我看到夏洛克弯腰拿琴的时候她红了脸——他拉琴的时候姿势很漂亮,他站在那里,微微闭着眼睛,一身正装,好像并不是站在小酒馆里,而是在豪华的音乐厅当中。
他拿着琴弓,手臂缓缓牵引,当第一个音符蹦跳而出的时候,我感觉到人群都静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