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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红玫瑰和三班的洪水猛兽 完结+番外 (戴林间)


秦淮几乎跳起来,骂了句脏话,一把挡住通红的眼睛,“谁哭了!”
陈可南好笑极了。“你吃晚饭呢?”
“我吃完了!”秦淮低头扒了扒头发,但无济于事,灯光从额头一路直射到泛红的鼻尖上。这时倒显出没有刘海的坏处。陈可南刚看清那两扇湿漉漉的胡乱纠缠的睫毛,秦淮闪电般地抽了两张纸,走进店里付账。隔着帘子望出去,秦淮的背影被扭曲了,像水上一只无措的浮标。然后他转过来,似乎是望着陈可南。但五官也模糊成一团,看不清。
陈可南走出去,问:“要回家了?”
“嗯。”
秦淮竟然答应了一声,虽然透着不耐烦。然后走开两步,背着灯光擤鼻子。陈可南仿佛有些受宠若惊,扬了扬眉毛。
秦淮随手把纸团扔进小垃圾篓,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迈开步子。他走得很慢,似乎是心情沮丧的缘故,然后忽然扭过身,“喂,你跟我爸妈告状了?”
陈可南跟上去,“跟你爸打了个电话。”
秦淮不作声地盯着他,明显等着下文。陈可南却说:“讲你这两天的事,然后随便聊了聊。”
“你不是要请家长?”
“你爸妈好像确实挺忙的。”
秦淮尖刻地笑了一声。
“你会乖乖回家吧?”陈可南轻松地问。
“那可说不准。”秦淮说,“你又要去酒吧?”
“备课。”陈可南纠正他,“我还没那么不务正业。”
“不好说。”秦淮似乎要笑,触到他的视线,立刻别到一边,揉了揉眼睛。
陈可南只是笑。两人走了好长一段,他忽然听见风里有人在笑,回头一看,秦淮也正好把头往后一扭。“喂,你笑什么。”陈可南笑着问。
“没有啊。”秦淮胡乱摇了摇头,嘴唇抿成一条细长的弧线,脸颊上的肉微微鼓起,好像一张嘴就有什么要漏出来。
走到路口,陈可南指了指那条小路,“快回去。”
“拜拜。”
秦淮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没有动。又冲陈可南点了点头,才慢慢转身走了。
“抽不出时间啊,学生不听话。”周源叫他出来吃饭,他这么说。说话间经过三班教室,朝里面望了一眼,看到两个女生坐在后面翻杂志,一个在照镜子,旁边的秦淮又伏在课桌上打瞌睡。
这个星期秦淮的人来疯像是好了,没有再上蹿下跳给他找麻烦,每天又开始按时上下学。虽然他只是换个地方睡觉。科任老师们习以为常,都不大理会他,偶尔经过,就朝那脑袋上一拍,像是去寺庙道观摸门口的石狮子的架势。有时视而不见,一口气睡上两节课也是有的。
小孩明显有心事,偏要装得高深莫测。陈可南问他,他死活不张嘴,只好这么僵持着。大概当了老师都要染上这样的毛病。梁思思也说他最近有点婆婆妈妈的,不爽利。
一连几天都下冻雨,眼见又是个萧索的周末。星期五晚上冷得要命,陈可南在家开了瓶红酒,舒坦地睡到星期六。这天是军营开放日,秦淮不能来上课。陈可南星期五提醒他,他的反应也是淡淡的,好像上个月为了这事整天来他办公室探头探脑的是另一个人。
一大早他还没钻出被窝,就接到活动负责人的电话,说秦淮还没有到,打电话也没有人接。陈可南翻了个身,礼貌地说自己联系一下他的家长,挂上电话又迷糊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次被电话惊醒,那头说他们打了家长电话,说秦淮生病去不了了。
陈可南猜小孩又在闹脾气。
中午过后雨停了,天还阴着,像要下雪。梁思思搬了新家,让他帮忙搬东西,折腾到四点多钟,出来天像要黑了。梁思思请他吃粤菜,又来了几瓶酒,他俩向来是要好的酒友。回程路上,照旧梁思思开车。陈可南打了个小小的盹儿,醒来正遇上堵车,梁思思把广播音量调大了,抱怨这鬼天气的交通管制。陈可南瞥见一家熟悉的药房,想起这是去秦淮家的路上。
“我在这儿下车。”
“啊?”
“别管我了,你回去吧。”
“你不去我那儿坐了?”
“不去了,堵得这么厉害。这儿离我家不远,我坐两站地铁回去。”
陈可南去上回那家便利店买了包烟,走出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朝左拐去。他猜秦淮多半不在家,但还是准备去看看,最好能吓他一跳。人喝多了酒多少有点人来疯。或许他偶尔也想幼稚地报复一下。
老小区总是清静,即使正当吃饭的时候,锅铲在炒锅里翻动的声音也几乎听不见,偶尔从风里传来一声,也毫无烟火气,寂寥得使人心惊。
陈可南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他又敲了敲。
没有人在家。他早就知道的。小孩子就这么反复无常,何况去军营还要跟着教务处的老师,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
楼梯间里安静极了,只听见外面冷风呼啸,像躲在堡垒里,满耳朵都是外面凛冽的硝烟。陈可南忽然觉得自己蠢样,耸肩笑了笑,仿佛在笑别人,又像模仿卓别林。转头走下楼。外面暗得几乎看不见了,只有几户灯光,晒干了的橘皮似的昏黄,仿佛勾着絮的绵纸糊在小小的方格子上,窗外的世界整个像一个玩具。
他听到大风吹得外面街上的铁皮刮剌剌的响,铁骨头折断一样的清脆。然后头顶的门锁“喀哒”一声,眼花耳背的声控灯终于亮了,秦淮从门后探出脑袋,眼皮没精打采地耷拉着。两只眼珠漫无目的地四下一转,忽然落到陈可南脸上。
“你怎么来了?”


第19章

“我来——”陈可南看了眼墙角的灰尘,“看看。听说你病了。”
秦淮的表情就像上课睡觉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似的,写满了不知所云。大概人在这时候都该觉得讪讪,但陈可南喝了酒,感官迟钝,暂时还没觉出难堪。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阵,声控灯陡然灭掉,陈可南正准备假意清喉咙,秦淮先他一步这么做了,然而那老灯这回又装聋作哑。
“那什么,”秦淮说到一半,突然咳嗽,灯光猛地亮起,“你要进来坐吗?”这句话混在咳嗽里,几乎分辨不出。陈可南却听个正着,犹豫了一会儿,走上楼去。
刚到门口,一股淡淡的药味迎面扑来。陈可南问:“你真病了?”问完又觉得刻薄,好在这句话问得轻,秦淮又正巧关门,似乎就淹没在粗暴的关门声里。陈可南转头清了清嗓子。
“你是来看我有没有真生病了,然后周一好跟我算账吧?”秦淮居然笑了笑。他打开客厅所有的灯,整个屋子一下子竟亮得有些堂皇。陈可南环视一圈,屋子里的一切照旧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好看,他只好把目光重新放回秦淮身上,问:“你哪儿不好,去医院没有?”
“嗯……就是感冒。”秦淮偏头捂住嘴,又咳嗽起来,声音听上去阴沉沉的。“喝水吗?”
“不用,我自己来。”陈可南虚拦了一下秦淮,又改口说,“我一会儿就走,不用麻烦。”
秦淮站住了,有点呆呆的,一只手在后腰上下搓着,好一会儿才点头说:“嗯,那行。”
陈可南也点了点头,附和似的。一时间两人都不吭声,屋子里的窗都关着,闷热的空气怎么也流不走,像一锅被大火煮成胶质的稠汤,热气蒸得人脸上讪讪地发热。陈可南第一次发觉自己嘴笨。倒也不是全然找不到话说,夜场里混惯了的人。只是不合适。他看向侧边的秦淮,眼皮半开半合,似乎正对着角落的窗帘发呆,暗中不自觉地咬着唇角,有点孩子气。于是那些话又落回了胃里。他并没有什么想对自己的一个学生说的。
“没人照顾你?”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大可不必问。
秦淮含混咕哝了一声,示意他坐,自己无所适从地叉腰站着,瞥见沙发缝里的遥控器,如同遇上救星,赶忙挖出来,转头对着电视说:“看电视。”
他站在陈可南前面,陈可南看见他海青色的居家服背后还有个兜帽,露出奶白色的衬里,倒像是什么动物毛茸茸的大耳朵。多半是他母亲买的。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会厌恶一切使自己看起来孩子气的东西。发旋附近的头发胡乱翘着,像好多条短小的尾巴。陈可南瞥见卧室里亮着床头灯,照亮堆成一团的被子,又看了眼面前穿着法兰绒睡衣的人,问:“你热不热?”
“不啊。”秦淮说。
“你回床上躺着吧。”陈可南从沙发上站起来,注意到秦淮的颧骨和眼圈都泛着红。“你发烧了?”
“有点。”秦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我回床上了。”
陈可南调低电视音量,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跟到卧室门口。脱下的睡衣搭在床角,像一张褪下的皮。他轻轻咳了一声,卷在被窝里的人支起脑袋,露出白色的T恤。“你要走了?”陈可南听见他说话透着气音,仿佛被窝里藏了只小风箱,只有四个字,也说得头重脚轻。
“你吃饭了吗?”陈可南问。
秦淮摇了摇头,“我不饿。”
“我出去帮你买点吃的。我能进来吗?”见他点了点头,陈可南才走进去,停在床头柜边,“你这样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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