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哪家酒店?”柏皓霖暗觉奇怪。
“一家小酒店,我离开的时候太慌张,没有记下它的名字和位置,之前我就告诉过给我做笔录的警官了。”
“我知道了,那当时你的眼睛被对方蒙上了?”
“没有,他戴了面罩,就是电影里只露出眼睛,专门抢劫银行的那种黑色面罩。”
“你的嘴也被堵上了么?”
“是的,被他堵上了。”明明可以用简单的“是”或“否”来回答,她却生硬的重复柏皓霖的话,这是典型的谎言。
“我帮你梳理一下,半年前的一个晚上,你在酒吧后门被人打晕,然后在酒店里醒来发现被一个蒙着面的男人绑在床上,是这样吗?”
“嗯嗯,小帅哥儿,你很聪明嘛。”黄小姐暧昧地笑道。
柏皓霖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测,他将资料本重重地合上,“啪”地一声摔到办公桌上,然后站起身,手指张开且指尖按于桌面,同时身子前倾,居高临下地瞪着黄小姐,严厉地说:
“黄小姐,我想了解的是真实的案发经过,不是你为了隐瞒你的职业,胡编乱造的证词!所以请你配合!”
黄小姐怔了怔,马上僵硬地笑起来,同时用手捂着嘴,发出呵呵的笑声:“哎呀,警官,你误会了吧?我怎么可能会……,你肯定弄错了啦。”
“没有错。”柏皓霖万分肯定地说,“我已经知道你是做什么的。那天晚上你根本不是在酒吧后门遇袭,而是自己送上门的吧?!”
黄小姐全身都僵住了,她的瞳孔开始放大,原本张开放在桌上的双手也缩回,十指交握着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我找你来只是想了解当时真实的情况。我跟你的一切对话都不会记录在案,也不会对你个人造成任何影响,所以我才将会面的地点选在我的办公室,而不是审讯室。”柏皓霖知道黄小姐已经处于极度焦虑和不安的状态,他缓和了语气,也站直了身子,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让压迫感不再那么强烈。
黄小姐抿着嘴唇,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柏皓霖的话。
第161章 罪与恶
“我先叙述一遍我推理的案发经过,如果有错,请指出来。”柏皓霖重新坐了下来,缓缓道:“半年前,你和往常一样接到工作,是在一家普通的酒店里。”
“是王冠酒店!!三星级的!!”黄小姐像是被侮辱了似地,马上纠正柏皓霖。
柏皓霖一边记下酒店的名字,一边继续说:“你进了酒店的房间,对方已经等在那里了,和普通的客人不一样,他蒙着脸。”这就是为什么其他受害者都是被蒙上脸,而她没有。
“很多客人的性要求都很奇怪,所以他们才不在家里和老婆做。做我们这一行,就算知道自己遇到了变态,也只能笑脸相迎。”黄小姐接过话,“我当时也没多想,他喜欢蒙脸做就蒙做脸咯,我脱下衣服后,他就要求把我绑在床上,这个还好啦,很多男人都喜欢捆绑游戏,我也不介意这样。把我绑上后,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刀具。”
“是什么样的刀?”柏皓霖注意到她所用的词。
“感觉是一种很专业的刀具,比一般的刀更长,更窄,刀柄是木制的,蛮旧的感觉。”
“然后呢?”
“当时我还以为他只是想要更刺激一点,很多客户都有S倾向,比那变态得多的玩意儿我都见过。所以我就说:‘帅哥,SM是要加钱的哦。’他没有说话,只是趴在我身上,盯着我的乳房看,嘴里嘀嘀咕咕的,我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然后他埋下头,好像是想舔,不过因为蒙着面不方便,就开始用手揉搓,有点粗鲁,让我觉得很不爽,但我还是很敬业地配合他,叫给他听咯。谁知道等花蕾成熟后,他一下子就割了下来,我痛得大叫,他也完全不理,将割下的乳头非常小心地放在一个很小的盒子里。”
“什么样的盒子?”
“大概有两指来宽,一指来高吧,总之很小就是了,有点像装耳环的盒子,不过比那还要小一些。”
“接下来他做了什么?”
“没了,割了后他就走了,什么也没说,不过出手很大方就是了,我心里实在气不过就报警了。”黄小姐似乎在为报警的事后悔不已。
“他的声音、语气是什么样的?”
“声音,就是普通的男中音啦,不过口音比较奇怪,怎么说呢,发音什么的都很标准,但是很教条,有点像故意的。”
“除此之外,还没有让你印象很深的地方?”柏皓霖又问。
黄小姐想了想,道:“个子不高,身材嘛,除了有点胖,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他身上有一股味道,不好闻的味道,很腥,不过他的手真的很白、很嫩,像女人的手。”
“在你的圈子里,有没有和你同样遭遇的人?”
“反正我去安特制乳环的时候听说还有两个人也安过我这样子的,我想我肯定不是唯一的一个吧!”
“如果你遇到跟你有同样遭遇的人,麻烦你请她联系我,可以吗?”柏皓霖知道这样的受害者报案率恐怕不足20%,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割去了双乳的乳头。
“没必要吧,我们这一行是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的。不过嘛,如果你来光顾我,我可以给你打对折哦。”黄小姐媚气十足地冲柏皓霖笑着。
送走了黄小姐,柏皓霖开始重新整合新的信息。
第162章 罪与恶
黄小姐是在半年前遇害的,那时候罪犯还处于罪犯的摸索阶段,手法没有现在娴熟,可以从中探出很多他的个人信息。
能够在三星级酒店招妓说明他的经济状况不错,不过后来他转为随机在路上袭击落单的女性,也有可能是因为经济负担过重,即是说他只是一个白领阶层;听黄小姐的叙述,凶手整个犯案的过程都非常冷静,刀具和放置**的盒子都很专业,说明黄小姐也不是他的第一个受害人;身上有腥味和手很白嫩是很矛盾的两个身体特征,肯定与他的职业有关,而非生活习惯;收集**说明此人有严重的恋物癖,恋物癖是比较温和的性变态,这种人很少有暴力倾向,病因通常是患者对自己的男性气概和性能力感到怀疑所致,他们害怕受到异性的拒绝及侮辱,或是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受到过拒绝和侮辱,转而对无生命物品的掌握——象征他渴望的异性,来免除自己的焦虑,并弥补自己的自卑感。
女大学生和黄小姐的案件给出的侧写可以帮助警方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只是还有一些线索需要警察出面才能解决,柏皓霖将整理好的资料拿上,前往刑侦三处。
刑侦三处,孟警司办公室
听了柏皓霖的叙述,孟警司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微微点头:“王冠酒店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我让人去查案发当天的入住信息和监控录像。”
“受害者提到凶手用的是一种很专业的刀具,我们有没有刀具的资料库,让她辨认是哪种刀?”
“这个可以。”
离开孟警司的办公室,柏皓霖微微吁了口气,割乳案目前他能给予警方帮助的也就这些了。
回想一下,又觉得很可悲,如果不是一名女警遇害,不知道这起连环案警方还要搁浅多久,还会有多少女性受到伤害,更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凶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游荡,如野兽一般潜伏在人群中,不断寻找着下一个受害者。
或许,“义务警察”认为这就是自己存在的理由。柏皓霖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163章 罪与错
深秋的海边城市总是潮湿阴冷,一个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已经将整个TMX市慢慢带入了寒冬的领域。
在整整下了一晚上的大雨后,天总算放晴了,但咸湿的海风不断收割着城市里仅存的温度,令人们不得不裹上厚厚的大衣。
柏皓霖将割乳案的相关资料交给孟警司已经一周了,但黄小姐并没有从警方的刀具资料库中辨认出当时罪犯使用的凶器。警方虽然去王冠酒店查了案发当天的入住信息和监控录像,可惜监控器的分辨率太低,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长相,由于酒店方面没有要求入住的客人提供身份证明,想必这也是对方选择这家酒店的原因。这两条本来最有价值的线索就此断掉。
自从杀掉周成祖后,“义务警察”也消声匿迹了,柏皓霖每天在警方的失踪资料库中查找当天发生的案件,但都是一些动机和手法很寻常的小案子,没有“义务警察”的痕迹,可能是他们自知有太多的信息被柏皓霖撑握,暂时没有出手,也没有再与柏皓霖接触,仿佛那一切都只是柏皓霖的一场噩梦。
但柏皓霖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停手的——使命型杀手都有强迫症,他们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清道夫”,已经容不得半点人渣的存在。从张老太案发至她“突发心脏病”也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可见“义务警察”已经到了对罪恶不除难以平愤的地步,所以柏皓霖深知现在的藏匿只是他们的韬晦之策,又或许他们是在密谋着什么。
可是“义务警察”越是沉寂,柏皓霖越是惶惶不安,他甚至开始怀疑张老太真的是突发心脏病,与“义务警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