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庄旭昴的话，柏皓霖不觉地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与庄旭昴持相反的看法——若是凶手认识受害者，却错手杀害她，布置尸体时不可能毫无愧疚；若是仇杀，凶手应该会想方设法地藏匿尸体，而不是将她用艺术品的形式展现出来，所以他倾向于凶手是有预谋地随机杀人。
“小柏觉得呢？”齐警长一眼就从柏皓霖脸上看出了他的疑虑。
“旭昴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死者是一个性格奔放的女孩，而江医师说死者生前并没有发生过性行为，身上也没有可疑的淤伤，所以我个人认为，死者只是因为刚好回应了凶手的广告招募。”
“凶手未必就是招平面模特的人哦，有可能是受害者离开他那里后才遇到凶手。”庄旭昴不太同意这个看法。
“以死者的性格，如果被心仪的对象拒绝，一定会跟她的室友吐槽寻求安慰，而她没有，说明在发完那条短信不久后，她就失去了自由行动能力。”柏皓霖道。
“这个——”庄旭昴蹙起眉头，虽然他嘴上没有反对，但脸上已经表现出质疑。
“赵悦，何欢，你们去查查那个发广告的人。”齐警长与柏皓霖观点相近，他打断了庄旭昴的沉吟。
“是。”
“老钱，你在资料库里查查有没有类似的案件，这个凶手如此老道，绝不是第一次。”齐警长又道。
第622章
忙了一天，手上的线索还不多，柏皓霖准备下班回家时，看到庄旭昴还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死者的照片若有所思，他走过去：
“旭昴，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凶手为什么要抽干死者的血换上防腐剂，又用她的血染红围巾，戴在她身上，而且红围巾与她的装扮都不搭耶！”庄旭昴蹙着眉，斜着头。
“就目前的情况，只能说凶手对血有着特殊的执着。”柏皓霖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应是凶手的虐待手法之一。”
“虐待？可死者身上并没有伤痕啊！”庄旭昴微微吃惊。
“未必是性虐待，极有可能是心理虐待——凶手的快感来源于受害者的恐惧。而且以招平面模特儿为名，把受害者带到自己的安全控制区，又在闹市区重新布置受害者的尸体，这个凶手如此煞费苦心，不会就此收手。”柏皓霖说着沉沉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受害者。”
“也就是说，我们要对付的是一名连环杀手！”庄旭昴精神为之一振。
柏皓霖微微颔首，更令他不安的是，恐怕贺广钟在看到死者的资料时就已洞悉，如此强大的观察能力什么时候会让他窥见自己身后的罪恶渊薮？
离开警署，柏皓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陆亚茗告诉他的刑洪明以助理的名义开办的一家健身房，虽然明知在健身房不会查到什么线索，可他就是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刑洪明一步步走进国民议会，而他手上却连父亲当年被害的一丝线索都没有。
传说健身房
传说健身房位于朱雀区的繁华地段，刚开不足一个月，里面的会籍顾问、健身教练比来健身的会员还多，健身设施也没有什么特色，都是寻常健身房的跑步机、椭圆机和各种器械。
柏皓霖跟着热情的会籍顾问转了一圈，正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一名身材健硕穿着健身教练衣服的年轻男子正在跟另一名健身教练说话，如果柏皓霖记性不差的话，此人应该是他之前见过的朱雀警署缉毒部的唐加熔警官，他们之前曾有过交道，虽然不算熟，却还不至于认错人。
柏皓霖微微侧目，暗想为什么唐加熔会穿着健身教练的衣服出现在这里时，唐加熔也注意到了他，向他走来：
“这位先生，今天第一次来？”他先跟柏皓霖打招呼，掌握了话语权。
“是的，能介绍一下吗？”柏皓霖感觉到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警察，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麻烦你给这位先生倒杯水。”唐加熔支走了会籍顾问，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后，他压低声音：“我记得你是白虎警署的——”他拖长了声音，想了一会儿后才道：“犯罪侧写师？”
“唐警官是在执行任务吗？”柏皓霖微微一笑。
“嗯，”唐加熔轻轻点头，“你住附近？”
“我一个朋友住附近。”柏皓霖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家健身房才刚开不久，怎么会受到缉毒部的青昧？”
“咳，”唐加熔轻咳一声，“我们怀疑这里有人在贩卖违禁药物。”
“哦？！”柏皓霖不禁侧目，如果说刑洪明打着开健身房的幌子洗白贿款，他还相信，但就在自己的地盘上贩毒，恐怕他没那么蠢，不过有警方插手，万一真查到什么，阻碍刑洪明的竞选，对柏皓霖来说是大大的好事，“我倒听说这家健身房是一个正在竞选国民议员的那个谁……”他说着敲着太阳穴，装作想不起他的名字。
“刑洪明。”唐加熔接过话。
“嗯嗯，听说是刑洪明的一个下属开的。”柏皓霖道，同时在心里暗忖：他能马上说出刑洪明的名字，说明警方正盯着他，很好！
唐加熔点点头：“所以这是机密任务，我的卧底身份还请别透漏给任何人。”
“没问题。”柏皓霖面露笑容。
为了方便随时了解唐加熔的调查动向，柏皓霖办了**身卡。
第623章
刑侦二处的警员对吴静的网络痕迹、私人物品、人际关系等进行了全面调查，技术支援处甚至还找到了当初她接平面广告的那个论坛，可惜发布人使用的是TOR网络，无法追踪，案件已然陷入瓶颈，直到第三天……
伊甸园是位于白虎区西昴街的一家婚纱店，因其刚开张不久，生意略有些清淡，但这天店门前围了不少人，直到巡警拉起黄色警戒线，将看热闹的人隔绝在外，但婚纱店内没有血迹，干净得不像是命案现场。
“早啊，皓霖哥。”庄旭昴到时，柏皓霖已经到了，他笑着跟他打招呼。
“早。”
“没看到尸体呢？”庄旭昴环顾四周，只看到满目白色的婚纱。
“在那。”柏皓霖指了指对外展示的橱窗。
庄旭昴顺眼望去，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模特儿，她优雅地站在橱窗前，面带微笑，其皮肤看上去极光滑、洁白，眼珠虽没有生气，光泽度却不像是假的。庄旭昴面带惊色：
“她就是……”
柏皓霖点点头。
庄旭昴走过去，想看仔细一点，一个清脆的声音阻止了他：
“昴君，你靠得太近啦！”法医秦思烨刚到就看到庄旭昴已经站在尸体旁，已是近在咫尺。
“秦医师，怎么是你？江医师呢？”齐警长走过来，问，毕竟秦思烨刚到警署不足一年，跟经验老道的江医师相比还是个黄毛丫头。
“江医师堵路上了，让我过来直接把尸体带回去。”秦思烨说着招呼助理法医把尸体平放，有了解剖吴静尸体的经验，她先解开受害者的立领婚纱颈扣，果然发现颈部有两个如蛇牙咬过的痕迹，应与吴静一样，体内被注入了防腐剂。
“老板说他们这里刚开业不久，还没有安装监控录像，她今天来时，门锁得好好的，没有撬开的痕迹。”钱乐询问完店主，简短地总结道。
“除了她以外，还有谁能拿到钥匙？”齐警长问。
“保洁员和店员，不过她说上周丢过一把钥匙，因店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加上她比较忙，也还没来得及换。”钱乐道。
听了钱乐的话，柏皓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他走到店主身边，问：“请问你是怎么发现这是一具尸体的？”就连他来时，也没注意到模特儿竟是死人。
“我准备今天给模特儿换上刚进的一条婚纱，却发现她……”店主抱着双肩，光想起自己的手指触碰到死人的感觉，她就恶心反胃。
“有没有可能她已经在那里几天了？”柏皓霖问。
听了这话，店主面露惊色，再细细一想，顿时作干呕状：“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尸体注入防腐剂，的确可以保存很久时间，而且不会被苍蝇等食腐动物骚扰。”秦思烨远远地听到他们的对话，道。
“也就是说，她才是我们的第一名受害者。”齐警长双眉紧皱。
“一般来说，凶手杀害第一名受害者的手法会更加粗糙，但这具尸体并没有这些表现，我们甚至都没有一眼看出这是具尸体。”庄旭昴不太同意这个观点。
“也正因为如此，凶手没有得到需要的关注，所以在杀害第二名受害者后，才会将她放在一个更加显眼的地方。”柏皓霖道，“相比杀人，凶手更想展示的是他扭曲的死亡艺术。”
正如柏皓霖所说，警方很快查到了这名受害者的身份——她的同事在上周三就已经报了失踪。
受害者叫万淼，28岁，B市人，现在TMX市的一家心理咨询所当助理医师。婚纱店离她工作的地方只有两条街，是她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第62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