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人,根据两名死者身穿的红裙和红衣来看,此人有恋物癖、性暴力和虐待倾向。
柏皓霖刚看完资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心理咨询处。”
“小柏,是我,”电话里传来的了刑侦二处陈警长的声音,“警员们回来了,我们做个简报吧。”
柏皓霖应承下来,拿上资料返回刑侦二处。
陈警长手下还有三名警员,均是清一色的男性,大家先简短地自我介绍后,开始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大家,首先说话的是到参镇现场调查的老孙,老孙五十多岁,再过两年他就可以光荣退休了,是一名极有刑侦经验的老警察,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将本子拿到手臂所能极的远处,时不时地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我们见到了王海的家人和老师,据他们说王海这孩子很老实,在学校也不吵闹,不会做什么出轨的事,只是他的性格比较内向,没有什么朋友,每天上学后就回家,也从不和同学玩耍。对于凶手是谁,他们都没有头绪。”
“王海从学校到家有一公里路程,那孩子一般是走半小时回家,我们沿着王海回家的路线问了周围的商户,”和老孙一起去参镇的搭档是小李,二十多岁,刚从警校毕业,还在学习阶段,“案发当天,王海在离学校三百米的小店里买过一根冰棒,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小李一边说一边将准备好的地图分发给大家,地图上细心地用红笔标上了王海回家常走的路线,以及他最后出现的小店位置。
“那间公园不大,晚上十点以后就没什么人了,所以也没有目击者。目前只有这些。”老孙合上了记录本,总结道。
“关于第一起案子,”另一名警员叫方祥,三十多岁,“之前媒体曾怀疑过李梅的老师,随后对她的学校、老师各种舆论轰炸,五天前,她的老师不堪压力,自杀了,因又有了第二起相同的红衣案,老师的嫌疑被彻底排除,老师的家人将对不负责任的媒体提起民事诉讼。”
“你说的是那个小柯闲话吧?我看过那期节目,还觉得那个心理医师说得挺有道理的,死者生前确实有过性行为,而且也在死者身上发现了蜡痕,这不是SM是什么?”小李道,“没想到居然是连环案。”
“你们曾经调查过那个老师吗?”一直在认真听他们讲话的柏皓霖问。
“调查过,他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就放他回去了。没想到媒体却咬着他不放,势要证明他就是凶手的样子,没想到逼死了人。”陈警长十分惋惜。
“现在媒体那边什么动向?”方祥问。
“我听公关部说,这两起案件事关重大,准备向媒体通报,当然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不会对外公布,可以借此来筛选疑犯。”陈警长说完问柏皓霖,“柏医师,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就目前的资料推断,凶手的年纪在25-40岁之间,独居,有恋物癖,不自信,极可能性能力有问题,无业或是从事相对自由的职业,如推销员、自由职业者等。”
“第一名死者不是有过性行为吗?凶手怎么会性能力有问题?”小李不解。
“一般性虐待型凶手会在死者生前对其进行折磨,而这名凶手徒手勒死了两名死者,然后再将现场布置,尸体上并没有太多的虐待痕迹,如果是性无能者,尸体上就会出现过度杀戮的情况,比如多处刺伤。我判断他性能力有问题,是因为两名死者额头上的针,尸检报告上说针是被完全钉入死者的额心,针是凶手心理状态的影射,就像有的凶手会用刀刺入受害者身体代表心理**。”
第521章
“疑犯的范围太大了,若是过早公布,恐怕又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陈警长道。
“第一名受害者李梅对凶手来说很重要,他在她家逗留了数小时,又和她发生了性关系,而且李梅特意请假回家,定是受凶手唆使。”柏皓霖说。
“我们查过李梅的通讯记录,她只是偶尔和父母打打电话什么的,没什么可疑。”方祥回答。
“会不会凶手就是她学校里的人?只是不是她的老师而已。”小李猜测。
“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是李梅的学校是封闭式的,若凶手是学校的人,会那么容易又到参镇杀害王海吗?柏皓霖暗忖,却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柏医师,两名死者身上都穿着红衣,有没有什么说法?”陈警长问道。
“应该是凶手的代入,这是恋物癖的一种。李梅的衣物是她表姐的,而王海则是凶手带去的,说明凶手的性幻想正在遂步升级,他还会进一步犯案。”
“老孙,小李,你们去查查卖这种衣服的商店,男的去买这种衣服肯定会引起人的注意。”陈警长吩咐道。
“是。”
“陈警长,第一起案件是关键,我想再去看看。”
“行,方祥,你就带柏医师一起去吧。”上次去吉祥村的是老孙和小李,之所以让方祥去是因为陈警长喜欢让下属交换询问、求证,这样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好的。”方祥应承下来。
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后,大家分头行事。
刚离开刑侦二处,柏皓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亚茗打来的,他接起电话,陆亚茗柔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好,柏先生,之前你提过如果收到刑洪明的邀请函就告诉你。”
“嗯。”
“他明天晚上会举办慈善舞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的,谢谢你了。”柏皓霖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我会等你的。”陆亚茗的声音更加细柔了,但不难听出语气中的高兴。
次日,亢镇,吉祥村
从TMX市到亢镇只需要两个小时,吉祥村则位于亢镇东南方五公里处,只有百来户人,因其太小并没有治安处,只有亢镇有三名片警,负责吉祥村的警员姓刘,他接到方祥的电话后就早早地等在村口了,他和方祥之前见过面,两人寒喧了几句,方祥向他介绍了柏皓霖,但未说是犯罪侧写师,只说是署里的同事,协助查案的。
李梅的船屋停靠在离村口还有十几分钟路程的港湾,刘警官带着方祥和柏皓霖往村里走,一边走一边说:
“这些天村里议论的声音少很多了,你们不知道,李梅的头七那天晚上,家家户户全都不敢出门,每家门前都贴上了请来的符咒,还放鞭炮什么的,比新年还放得厉害。”
“为什么?有什么说法吗?”柏皓霖向来对牛鬼神蛇的东西不感兴趣,他问道。
“村里的老人都说李梅是被枉死的,死前穿着红衣,这就是红衣厉鬼啊,有老人说这是要李家断子绝孙,才会集合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法,这是让死者永不超生的邪法,死后魂魄散尽,不会找凶手麻烦,还有人说凶手是在养小鬼,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刘警官道。
柏皓霖和方祥对看一眼,两人都虽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之物,但觉得或许凶手也有这类想法也说不定。
“我听说李家夫妇是再婚,李梅妈妈和前夫离婚时闹得不太愉快,会不会是对方报复?”方祥问。
“李嫂和前夫离婚已经是十三、四年前的事了,他也失踪很久了,应该是到其他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了,没可能过这么久才回来报复吧?”刘警官回答。
“不是有两人看到过有可疑人士在李家附近徘徊吗?”柏皓霖问。
“哎,目击者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两人也都是远远地瞥了一眼,一人说个子很高,另一人说很矮,一人说戴着眼镜,另一人说戴着帽子,长相什么的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刘警官叹了口气。
三人说着话就到了李大海家。
因为李梅的事,李大海夫妇也没了心思出去打工,李梅的妈妈更是伤心成疾,在亢镇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好几天了。
知道镇上的警官要来,李大海早早地等在船屋外面,他比两周前更是削瘦、憔悴了许多,刘警官介绍道:
“大海,这两位是市里的高级警官,来查你们梅梅的事,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哈!”
李大海点点头。
柏皓霖打量着李大海,皮肤较黑,身材干瘦,剪着圆寸头,头发几乎都已经花白了,他穿着洗得发黄的白色背心,背心上还有几处破洞,他看起来七十多岁,资料上说他是四十一岁才有了李梅,他现在应该不到五十五岁,但李梅的惨死令他心力憔悴,终日忧虑,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几岁。
李大海领着他们登上船屋,方祥和柏皓霖注意到船上有不少红色的纸屑,舱房的门楣上还贴着黄色的符咒,看来李大海夫妇对村里流传的厉鬼说还是有几分相信和忌惮的。
下舱的厅房非常简陋,一张老式的木桌,旁边胡乱放着三根板凳,因时值夏天,蚊蝇也多了起来,角落点着一盘蚊香,蚊香将正厅笼罩在浓呛的烟味中。
方祥和柏皓霖和刘警官一起坐下,李大海则习惯性地点燃烟袋,站在一边,刘警官见状,说:
“大海,把你之前告诉我的再说一遍吧。”刘警官就是之前和李大海一起放下李梅尸体的警官,对案子也比较了解,只是他觉得由当事人本人来叙述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