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僵住,发着抖,那火星子已经来到他面前,像是只要他一动,就能刺进他眼睛里,他被熏得流下泪,路谦把烟拿下来,看着陈秋无声的哭泣,嗤笑道,“我这还没怎么你呢,你哭什么?”
他这话一出,陈秋哭得更厉害了,路谦一把卡住他的下巴,端详他被晒得微微发红的脸,余光往后面更高的教学楼一瞥,到底没把烟头落下去,只是让人把陈秋往后拉开了点。
陈秋再怎么说,都是陈家的人,虽然陈遇珩说陈家不会管,但路谦还是没想把事情做得太过,起码身上不能留太多伤痕,这就注定了路谦不能像之前那样随心的打踹,他心生一计,笑着说,“先放开他。”
陈秋没人抓着了,腿有点发软站不住脚,他以为路谦大发慈悲想要放过他,没来得及高兴,听见路谦问别人,“你们见过狗叼骨头,见过人叼骨头没有?”
男生都哈哈大笑起来说没有,陈秋脑袋里有根神经性一下子断了。
路谦招招手,“过来。”见陈秋反而往后退,咧嘴一笑,“今天是陈遇珩去告诉老师的吧,你不过来,待会在这儿的可就是陈遇珩了,你是你弟弟,你忍心?”
陈秋呼吸急促,“他是陈家的人......”
“然后呢?你不相信我动他的话,我现在立马把他带这儿。”
陈秋想起陈遇珩说的那句路谦来头很大,瞬间就慌了,“不要。”
路谦满意的点点头,像招小狗一样招他,“过来。”
太阳晒得陈秋头晕眼花,路谦的脸变得有些涣散,他指尖动了动,心如死灰的慢慢走了过去,才刚站定,膝盖就让人踹了一下,直直跪了下来。
路谦恶狠狠说,“不准起来。”
陈秋又有落泪的冲动,路谦看着他狼狈的脸,眼神眯了眯,从身边接过开好的鸡翅拿在手里,“当狗就要当狗的样子,吃吧。”
陈秋抬着一双迷茫的眼看他,满脸受尽屈辱的模样。
路谦火大的拿鞋尖踩了踩他的大腿,语气更加不耐了,“吃。”
耳边是不绝的笑声,陈秋急促的小口小口的喘着气,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麻袋套住了,呼吸不太了,多么想现在就窒息死去,这种精神上的侮辱远远比身体上的疼痛来的折磨人,他颤抖的,不情愿的闭上了眼去够路谦手上的鸡翅。
路谦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人,满面痛苦,闭起来的眼睛微微颤抖着,额头鼻尖都是汗,白/皙的脸颊泛着粉,去含他手中拿着的鸡翅,分明是一个有点滑稽的场面,他却莫名的觉得口干舌燥,路谦啧了声,忽然把鸡翅丢了出去,命令道,“捡回来。”
陈秋瞪大了眼,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呜咽的哭了出来,他受到的惊吓太大,这次一哭怎么都停不下来,路谦捏着他的脸,“去,捡回来今天就放过你。”
陈秋摇着头,如何都不肯照做,他宁愿路谦这些人打他一顿都好,而绝不是这样的精神折辱。
路谦啧道,“不照做的话就让陈遇珩来。”
陈秋僵住,哭得更加厉害了,他哭的时候没什么声音,就是静静的流泪,眼睛恨恨的瞪着路谦,却因为都是眼泪而没什么威慑力......
还未落的太阳把天台上正在进行的暴行看得一清二楚,陈遇珩把一切都纳入眼底,眸色越来越深,直到看见自己的哥哥爬行着去够不远处的鸡翅时,抿紧了唇。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又想起了昨夜掌心下的温度,想要亲手把他弄哭。
实验室的老师在身后说话,“遇珩,看什么呢?”
他悄然将窗关上,勾了下唇,“没什么,看见有只很可爱的小狗而已......”
第9章
夜幕来临,一个身影晃晃荡荡的走近陈家别墅,管家王伯看见这么脏兮兮的人闯进来,正想呵斥,定睛一看,这不是陈秋又是谁?
王伯吓得不轻,陈秋脸上都是泪痕,整个人像在地上打过滚一样,他是年轻时就在陈家的人,自然不待见张婷的儿子,但陈秋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在看他这样,怜悯之心顿起,急忙走上前去,“这,怎么弄成这样子?”
陈秋听见声音,才像回神一般抬起两只哭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他看着眼前的老人,抽抽搭搭的流泪,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他只是转了个学,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为被欺凌者,可是他得把这些话告诉谁呢?
王伯还想询问,陈秋已经边哭边往楼上走了,他看着少年瑟缩的肩膀,正想把这件事汇报给陈步世,外头走进个人,是陈遇珩。
“哎呀少爷,你回来了......”王伯一时想不到在陈遇珩面前喊陈秋什么,说到底,陈遇珩才是他心中承认的正儿八经的陈家少爷。
陈遇珩微微点了下头,“我知道。”
“那我......”
“别告诉爸爸。”陈遇珩打断王伯的话。
王伯惊讶不已,“可是他。”
“王伯,你忘记我妈妈怎么去世的了?”陈遇珩深深看着王伯,眼里写满了哀伤。
王伯心头一跳,陈遇珩已经很多年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母亲了,想起那件事,王伯住了嘴,怜爱的看着自家的小少爷,半晌终于点头,“好,不说,不说。”
陈遇珩这才浅浅笑了一下,越过王伯往楼上走,王伯无声的叹了口气,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了。
开着灯的房间里,陈秋把脏兮兮的校服脱下来,他身上没有伤,但却比受伤还要难受,想到下午所受的屈辱,陈秋就忍不住想要哭的冲动,他抽噎着进浴室洗脸,见到镜子里哭得眼睛鼻子都是红通通一片的自己,又气又委屈,也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
房门两轻一重被敲响,陈遇珩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传进来,“哥哥,我能进去吗?”
陈秋现在裸着上身,整个人狼狈不已,更不想让陈遇珩看见这样的自己,想到路谦威胁的话,他慌张起来,“别,我在洗澡,别进来。”
陈遇珩没有执着,“那哥哥注意伤口,洗好澡来我房间擦药。”
陈秋含糊的应了,他现在连见陈遇珩都不敢,哪里有心思去擦药呢?陈遇珩的关心使得陈秋鼻子开始泛酸,他把脸埋到凉水里,埋了好一会儿才又探出头猛的吸一口气。
实在不行就转学吧,陈秋想,反正他也不适应那个学校,似乎又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陈秋重燃希望,决定等张婷在家的时候和张婷提一下。
他洗好澡给陈遇珩发信息,说自己很困不想过去擦药,陈遇珩没有回,过了不到五分钟,他的门又被敲响了,这次陈遇珩没有问,敲了三下之后直接将房门打开了。
陈秋穿着天蓝色的睡衣裤,正坐在床上发呆,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他这两天神经高度紧张,任何一点儿声响都能把他吓破胆。
陈遇珩把陈秋瞬间变换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肩膀剧烈的抖了一下,眼睛微微瞪大了,任何愣愣的看着他,像一只被吓到了的仓鼠。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秋,带点儿责怪的,“哥哥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连擦药都要偷懒吗?”
陈秋今天实在是又累又倦,甚至打不起精神来面对陈遇珩,他缩着肩膀,弱弱的反驳,“我没有。”
陈遇珩盯着他因佝偻着身子露出来的大片光洁胸口,眼神暗了暗,深知现在的陈秋不能再接受一点儿打击了——猎物一下子杀死显得无趣,必须是要打一鞭子再给颗糖才会乖乖听话。
倘若陈秋现在抬起头,定能见到陈遇珩阴沉得近乎像是黑夜的眼睛,可惜他兀自陷入萎靡之中,什么都没能发觉。
半晌,陈遇珩坐下来,带点儿歉意的,“对不起,我不该凶哥哥,但我只是关心你。”
陈秋听见陈遇珩的话才慢慢转过头看着陈遇珩,陈遇珩的表情带着点委屈,让他实在责怪不起来,他也没理由对陈遇珩发脾气,欺负他的又不是陈遇珩,甚至因为自己路谦有对陈遇珩出手的预兆,说起来,他可能反而害了陈遇珩呢,这样想着,陈秋摇了摇头,“没事。”
“我把药带来了,给哥哥擦药好吗?”陈遇珩放低声音,听起来甚至含了点宠溺。
陈秋懒得再去说些什么,乖乖的趟下来,陈遇珩将他的衣服掀开,露出他柔软的肚皮,继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这块皮肉,指尖无意识的蜷了蜷,但最终只是倒了药,很规矩的给陈秋揉搓起来。
陈秋累极了,陈遇珩的手法又按得他很舒服,很快的他的意识就开始涣散,迷迷糊糊的想眯一小会,却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遇珩揉了一会儿,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去看陈秋,只见陈秋毫无防备的在自己面前睡着了,但可能睡得不是很安慰,不浓的眉微微皱着,水润的唇打开了一条小缝,让人想要......把手指伸进去搅弄,听他呜呜的求饶。
陈遇珩放轻了动作,确认陈秋已经熟睡过去了,鬼使神差的把陈秋的上衣掀到胸口上面去,陈秋皮肤很白,身体白净匀称,虽然没有肌肉,但一点儿多余的赘肉也没有,触感极好,陈遇珩目光在他身上游移一圈,继而又去看陈秋的脸,想起下午时他在远处看见的情景,他没想到路谦会那样羞辱陈秋,但确实比拳打脚踢要来得更让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