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硕的床很大,被子也很大。床边的人已经起了,被子对折成长条把他罩得严严实实,傅时初心中的空缺瞬间被填满。
他掀开被子起床洗漱后,温颖已备好早餐,笑眯眯道:“时初早呀!快吃早饭吧!”
傅时初眸子环绕了饭厅一眼:“学长呢?”
温颖笑容有些僵硬,招呼傅时初坐好,道:“不用管他,那孩子从小就这样,习惯就好。”她见傅时初如星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解释道:“他不是不喜欢你,你不要多想。呆会儿,我就让他回来带你去学校。”
“不用麻烦学长了,我自己去就好。”傅时初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里是你家。小兰既是你学长,又是你哥哥,照顾你是应该的。”温颖起身走到厨房,去打电话。
两地相隔不远,傅时初能听到温颖的唉声唉气,一会儿说自己头疼,一会儿说自己心疼。她唠叨了几句,对方没有回应也恼了,吼道:“兰硕,你要是敢不回来,就别再叫我妈。”
傅时初吃完早饭,特地把行李箱从房间提了下来,打算搬回学校。恰巧兰硕进门,他一大清早被温颖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心情不好,脸上的寒意如屋外灌入的冷风,冷得结渣。
傅时初道:“学长,我还是回学校去住吧!”
兰硕挑了挑眉,没说话。
温颖从厨房拿一把菜刀跑出来,目光如闪电,怒瞪兰硕:“你这个死孩子,是不是把你妈当死人呀!这刚回来就赶人走……”
傅时初挡在他面前解释道:“阿姨,是我自己要走的。”
温颖把菜刀放好,提着傅时初的行李箱塞到兰硕房间,不由分说:“在家住得好好的,干嘛去学校呀!”
傅时初与兰硕并肩走出兰家,司机在一旁候着,替兰硕打开车门。
傅时初犹豫了一会儿,才坐到兰硕旁边。
下了一整夜的雪停了,天边却依然灰沉沉的。车窗关得严实,凌冽的寒风呼呼响,把马路旁的行道树吹得东倒西歪。
本被堵满的心裂了一道口子,好像有风灌进入,凉飕飕的。
傅时初侧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兰硕,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陌生中又带着点儿惶恐。
“昨晚很热吗?”兰硕忽然开口问道。
傅时初思绪飘了回来,摇头道:“不——”
“那为什么不盖被子?”兰硕睁开眼眸,他心情不好,话音阴沉,给人无形压迫,稍微靠近点好像压得人喘不过气。
沉默了片刻,傅时初道:“我不想麻烦你。”
兰硕一怔,只听傅时初又开口道:“毕竟学长已经很照顾我了。”
虽然他们之间还算有点儿友谊,可还没有到能彼此交心,无话不谈,甚至去彼此家里睡同一张床的地步。
兰硕性子冷,昨夜他洗完澡后,见他目光阴晴不定,还以为要被赶出房门了。
幸好,兰硕并没有那般做。
两人又开始了沉默,耳旁的风声渐渐地小了。
司机把傅时初和兰硕送到庆大友爱教学楼外,把人放下调转车头就离开了。
傅时初道:“学长,我有早课,我先走了。”
男孩穿着厚实笨重的棉袄,站在冷风中,每说一个字就能呼出一串热气。他头发凌乱,五官清秀,眸子带着迷茫,恭敬中又带着拘谨。他挥了挥手臂,抖了抖小腿,朝德行教学楼跑去。
☆、操作骚3
两栋教学楼相隔甚远,横跨半个庆大,才能到达。
男孩穿得太多,跑起来一抖一抖的。
跟傅时初认识的数月里,兰硕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可自他昨日来了自己家里着后,他发现其实他并不算了解他。
小跑地追了上去。傅时初正扶一棵大榕树杆喘气,他脸色微白,额头微微沁出冷汗,半依在树干旁。
兰硕给他递了一张纸巾:“既然你不乐意,为什么不拒绝。”
接纸巾的手指一顿,又从容不迫地接了过去。
傅时初边擦冷汗,边挤出一个微笑:“谢谢。”
傅时初半蹲到地上,看着在冷风中渐渐枯黄的小草,笑了:“学长,世界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走与留,去何方。
从来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兰硕陷入了沉默,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
那双眼神,傅时初说不出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时间,大叫一声:“快迟到了,我得先走了。”
他还没走出一步,就让兰硕单手拽着背包,按回了原地。他右手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司机折回,然后吩咐他把傅时初送到目的地。
司机看着傅时初,挤出一抹笑,歉意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周一清楚,兰硕在友爱教学楼上早课。他一时忽略了傅时初,是他的失职。
傅时初道:“谢谢叔叔,我没事儿。”
******
屋外的风呼呼地挂着。
傅时初坐在教室里,打起精神认真听讲,但听着听着脑子似乎越来越沉,思绪如落叶般,被风吹得四处翻飞。
有同学嫌教室太闷,打开了窗的一条裂缝,冷风灌了进来,他后颈一寒,缩了缩脖子,只觉冷意渐渐蔓延全身。眸光看向在窗外被大风挂起的透明塑胶袋,单手托腮。
兰硕对他是真的好,只是他那颗敏感的心,在初来一个新住处时,难免多想了。
瞌上眼帘,傅时初觉得脑子渐渐发沉。
大概兰硕因为他误会了他,所以生气了吧。
连续上了两节文化课后,听到下课叮铃的铃声,同学们都开始放松收拾东西,只等老师宣布可以解放。
台下的人无心听讲,台上的老师也讲不下去了,干脆布置了作业,宣布下课。
三三两两的人欢呼雀跃结伴而行,傅时初还是未动。以前跟他一个宿舍的室友安晨宇纳闷地走到他身旁:“时初,你是怎么回事儿?昨天怎么说搬就搬走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吗?”
傅时初笑道:“哪儿有什么事儿,就是回家住了,家里更自在。”
安晨宇见他脸色不好,不愿意多说,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再问。拍拍他肩膀道:“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咱们不是好朋友吗?”
傅时初道了谢,两人并肩走下教学楼。
从某个楼梯口忽然闪出几个生得高大的男孩。为首的穿着红色夹克,一脸清高,下巴抬起,眉眼斜睨了眼他们,让另外几人堵住他们,哼道:“傅小子,我听说你不但乘坐了钟家这艘大船,更载上了兰家的飞机,怪不得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
安晨宇一听这词就是找茬的,他心里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站在傅时初身前,给他一个“万事有我,你不要怕”的眼神。
红夹克蹙眉:“哪里跑来的傻小子,滚远点儿。”
安晨宇不肯走,依然护着傅时初。
傅时初扯了扯他的衣角道:“我们走。”这个人他认识,高中同学,曾经追求过钟柔,但钟柔对他很反感,屡屡揍他。这小子挨了女生的揍也不怕丢人,把事儿弄得全校都知道,还说什么“打是亲骂是爱”,扬言钟柔已是他的女人,让跟他一块儿混的“小弟”,称钟柔为“嫂子”。
傅时初气得跟他吵了起来,两人恩怨就此结下。
红色夹克以为他是情敌,曾派了几个小弟趁他放学把他堵到小巷子里。
安晨宇也觉得对方人多势众,他跟傅时初两人难免会吃亏。护着他替他保驾护航,拐了个弯,打算从另外一条楼梯下去。
红衣夹克冷哼:“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野种。”
傅时初脚步一顿。
安晨宇察觉到身后的人要跟上,心跳了一跳,停下脚步催促道:“时初,我们走,不要跟他们计较。”
傅时初眸子沉了沉,依然跟上他的步伐。
红衣夹克继续道:“听说你妈以前勾搭上了兰水坤,现在你改姓兰了。”
傅时初的脚步如铅般,挪不动了,眸光发沉。
对方人多势众,要是不走肯定得挨揍。安晨宇劝道:“时初,我们不要跟他们计较。”
红衣夹克又道:“婊|子的儿子......啊!!!”
他话还未说完,就挨了傅时初一个左勾拳。他脸颊生疼,耳旁的风呼呼刮来,眸光直瞪着傅时初。这小子长了一张小白脸,看着挺好欺负的,其实也是个硬渣子。这个,他在高中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他当年追求钟柔,让这小子三翻四次捣乱,气得他召集了一批“小弟”,把他堵到小巷子里。
他被一群人追赶,就知道跑,连还手都不会。谁知,他一进小巷子,一反常态,抡起拳头见人就砸。
这小子拳头也没多大,当年拳拳往他脸上砸,砸得他两个月不敢出门。
红衣夹克怒道:“小子,你敢打我,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傅时初修长的五指节骨喀地响了一声,眸光沉得阴暗无光。他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了。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
“啪啪啪”的掌声在耳旁响起时,傅时初正居高临下盯着红衣夹克与他那几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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