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红庵见他面上肃穆,瞧不出甚眉目。又见他若无其事,将一匙羹汤递到嘴边,慢慢咽了,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心悸。便把头搭到枕上,微微摇着。
孟谌也不用饭了,放下碗箸,轻移缓步过来。先拿手探了探万红庵额上,渐移至鬓边,轻轻替他拭了面上汗渍,后又滑到颈间,往胸上探去。万红庵抖如筛糠,任孟谌摸来揉去,一面求道:“万般因故,皆由奴起,便任陛下重责发落,不敢有怨。只乞陛下爱重身体,休再动了肝火……”拿手攀住孟谌两肩,又道,“更莫使父子生了罅隙,不然虽把奴千刀万刮了,也难赎罪业。”
孟谌不动声色,整个人都覆了上去,与他交颈缠卧。
万红庵实被梳弄狠了,肉/穴红肿难翕,正火辣辣痛着;身前那截小肉儿亦软塌塌趴着;更不消提两股酸胀,无从使力,只得平躺着任人摆布。孟谌便是将他全身都摩挲遍,到底最中意身下那几寸肉道,拿两指扪开,调弄里间软肉。
万红庵握住孟谌腕子,戚戚哀求道:“是杀是剐,凭陛下处置,只莫这般践辱,也全奴一点儿体面罢!”
孟谌却只把他手儿拍开,冷笑道:“怪不知羞的淫滥货,你与人在外偷期厮缠时不曾辱没了,朕爱怜你,反倒是辱没了你?”说着猛地贯进三指,一昧抠挖搅弄。
万红庵痛得没法,便翻身拿脚蹬去,有几下正中孟谌脸上。只见孟谌眼中阴翳渐积,停了手上动作,将湿淋淋的三指抽出,倏尔道:“是了,想是朕把你这淫奴宽纵太过,那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你未必也失了分寸?不如给这小骚蹄儿烧个戳记,方知你是朕甚么人呢!”
孟谌从指上勒下枚绿玉金戒指,旋至桌边,拿银箸夹着放香上烧。待箸子都熏黑了,方灭了香,夹着金戒来到万红庵跟前。万红庵脑中混混沌沌,并不知孟谌如何行事,只知自己仿佛是被摆布翻了个个儿,俯身趴着,屁股朝上露在外间。只见孟谌将那烧得滚烫的金戒往软肉间一摁,霎时在细白的臀上烙出个圈儿来。一股子皮肉焦糊的味儿在鼻底漫开,万红庵尖声叫着,泪落如珠,把鼻子也哭红。
孟谌趁他哭着又将他肏了一回,双手肆意揉弄着两瓣肥臀,看那戳记红如柿色,映着肉身如脂如玉,分外惹眼。
正肏到兴上,万红庵整个身子竟抽癫似也,痉挛不止,忽而扒到床沿大吐起来。孟谌神色一变,忙大呼使人来,等医官赶至轩中,人早昏死过去。待诊过脉,方知万红庵是一时情煎五内、气冲心脉,加之身体孱弱,乃至于此。便开了几副调理方剂,然而外患可以金石除之,内忧还当以心养之。
约过半晌,万红庵睁眼,打头一句便道:“求陛下放奴死罢,奴好苦也,委实不愿活了!”
孟谌当下喝断:“讲甚么胡话!”把手攥成拳头收纵几回,又道,“今日这回,朕一下也不打你。往后若再如此讲话,包管把你哇呀打个臭死!”
万红庵便无多言,不几时又昏昏睡去。
孟谌抹一把脸,圆目赳赳看着床上的人,心中仍有一股怨懑难消。他平生,实未受过如此大辱。然而看着眼前人瘦骨嶙峋,恁支离憔悴,腔子里那股恶戾,却如何又抒泄得出?再三叹气,终是自解了衣袍,将万红庵揽入怀中。不多时榻上传来二人鼾声,低抑沉酣,交混一处。
第六十三章
辰时万红庵先醒,见孟谌将自个搂得严严实实,虽思脱身,又不敢多有动作,只小挪小蹭,一些些往外抽着。孟谌向来眠得浅,怎不被惊动,却不睁眼,存下了戏弄心思。便仍作打鼾大睡貌,不经意间又将万红庵箍紧,看他如何反应。
万红庵左躲右藏,总在快要脱身的当口,又被拢了回去。如此反复几回,倒是孟谌先叵耐烦了,翻身将万红庵踹下榻去,骂道:“遭瘟奴才,既不愿与朕同个枕席,趁早滚去便罢,留在这间碍眼又当是朕爱见的么!”
万红庵便窝在榻下,既不敢起身上榻,又不敢真离了去。约过一时,仍不见动静,孟谌坐镇不住,亲自躬身将万红庵捉上榻来。摸到一双手脚早在地上冻得冰凉,又是一通诘责:“情管你处处与朕拧着来,未必是朕冤枉了你,还要叫屈不成?”言语间却又将人手脚揽到自个身上,待四只小掌俱捂热和了,才肯钻出被帐,起身穿衣。
虽走时仍是忿忿,孟谌到底未再禁足万红庵,将翠岫朱琛也遣了回来,仍留他身边伺候。又差少府处送来不少鹿角参片,每日有人煨了汤督着他吃。万红庵连吃几日,吃得舌苔发苦,便暗教朱琛替他倒了。后被翠岫知晓,却不许了,只每用药后替他盛一小碟桃脯,祛些苦味。孟谌得时便来看他,因见多了,只以为他爱吃,将诸郡府上贡的甚雪桃脯、蜜桃饯都往他那处送去。
这日朱琛又端来一只白鹦鹉,雪翎玉冠,罩在金笼之内。据传这鹦鹉名唤雪衣娘,乃东南藩地进献,极是机灵善言,人在跟前耳语二三,它脱口便可学个七八分去。本养在椿萱宫中,得孟谌授意,今拿来与万红庵解闷消闲。
因这饶舌物在,轩中果然多添几分景趣。金笼被挂在帘栊下,小厮们趁闲便聚在窗牖边上,拿些桃脯果仁逗弄,惹鹦鹉说下许多俏皮话来。日日如此,只这回不知怎招了恼。万红庵午睡才醒,又听得窗边啾啭不休,朱琛正与雪衣娘耍嘴皮子,一人一鸟,倒是有来有回。蓦然来心浮气躁,便道:“好端端一只鸟儿,你平白关它作甚!成日里逗惹戏弄,当真就这般快活?就当是积阴骘,把这可怜儿放去了罢。”
朱琛迟疑道:“这鹦哥儿是皇上亲赐的,若放了,却不知怎交代的好?”
翠岫在外间听到争执,三两步赶回轩内,见万红庵一张脸已气得泛白,不是个寻常样貌,便往朱琛背后拧了几把,叱道:“相公教你放了,你直管放便是。皇上赐下鹦鹉来,不也是为讨相公欢心?若知相公放鹦鹉得了快活,便放千只百只,又会罚你怎的!”
朱琛便不多言,开笼将雪衣娘掏了出来。却见这鹦鹉轻展羽翼,被促着往天上扑腾几下,又旋回来,贪食朱琛手上的桃脯。万红庵似气恼极,竟亲自下榻过来,边走边骂道:“好蠢物,怎这般痴,甚烂桃果也能将你笼络,这一对翅子却不如不长!”伸手便将桃脯拍落,挥臂欲逼它飞走。
谁知这鹦鹉却当是万红庵来抢它吃食,顾念并不肯去,扇翅与万红庵搏斗起来。翠岫与朱琛一人去拉万红庵,一人又去扑鹦鹉,两厢里闹哄哄、叫喳喳,好不忙乱。正这时孟谌驾临,见眼前景状也是瞠然,只将万红庵拉来,见他雪白臂上多有几处抓伤,便轻斥几句,拿了药油来替他抹上。
万红庵先气赳赳一股胸臆难发,方才与鹦鹉一通乱斗,正泄了气,便歇下来任孟谌摆布。倏尔听孟谌一面抹药,一面讲道:“朕前日已命宗正处将人放了,往闭修殿内跪叩思过一日,今朝已归了宫。”万红庵心上一颤,又听他道,“混沌子年龄尚浅,须得时日细思罪愆;亦得经一番历练,方知帝王之道。恰东南边地有室韦余族盘踞,亟需平治。朕已从京畿驻军中分拨出十万人听凭调遣,待他伤愈便可开赴驻地,你意下如何?”
断没料到会听见这般消息,万红庵一时愣神,唇齿胶着般不能言,半晌才道:“既平治边患,总也有个时限,只不知几月能回还?”
孟谌见他情状,哂笑道:“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十年二十年,亦未可知。”
万红庵心中如摧如焚,只觉眼前一片天崩地陷、山倾海覆。又听孟谌在他耳边道:“你俩有心再醮,待朕百年之后,还能拦你怎的?怕只怕他情意未必有恁长。约莫个三年五载,不定就将你忘怀了;若是十年八年,便未有姬妾盈室,也该是儿女绕膝。蠢奴儿扪心肝想一想,到时候,他可还念着宫中有个你呢?”
万红庵眼中酸胀,埋头忍泣道:“陛下福祚绵长,日后自然是要子孙满堂,延泽后世。”见朱琛又将鹦鹉捕来了,便拉开笼闸,亲手将它放了回去。
第六十四章
畅月正当立冬,便降下一场小雪,眼见得翠湖凝霜色,愁云罩千山;飞花行江海,玉屑入帘栊。四下白茫茫、惨寂寂,更把四面林立的宫墙衬得长阔高深。
孟柯人忙着打理行装,他心知此次远游,往后不知何年月才能再返京中,便不得不处处小心细谨,生怕收落下什么。昌晏已将他日里所用行装收纳进一方方箱箧,他又再三检点,将只红缎鞋掖进箱子底,与自个贴身衣物作一处。
窗外几只鹊鸟喧闹,抖落翅子上的细雪,孟柯人立目远眺,一时神游天外。身后传来门闩声响,他只以为是宫人进来添茶,头也不回道:“放桌上便是,我自理会,你先下去罢。”见人不响应,便有几分气恼,“聋了是也?好声叫你下去不应,是待我把你打将下去?”
来人闻言颇是踟蹰,在门边往来蹀躞,一时欲走,一时又住。孟柯人也觉出不对,只一转身,竟见是万红庵扶在门前,正要扭头出去。惊道:“怎的是你!”说着急急扑将过来,把人身子挟住,休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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