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边尽顺势望过去,发现坐在那里的是他们班那个成绩特好的女生,也是之前凌峭对她态度很好的那个……
不过那女生挺文静的样子,见到他俩过来也只是轻轻点头示意,然后把桌上的书挪了挪位置,洛边尽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见状就冲她用口型说了句:“谢谢。”
楚一摇摇头表示没什么,转眼就又低头准备复习,不过却在低头的一瞬间,余光一瞥,看见了凌峭握着洛边尽手腕的手。
……应该是因为自习室不方便说话所以才拉着他过来的吧。
可是,楚一悄悄看了一眼凌峭的表情,好像很自然的样子呢。
他俩坐下之后,凌峭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洛边尽撑着脑袋看着凌峭发了会儿呆,随后忽然想起了他说过语文要考个好成绩的话以及他前桌说的月考后前十名可以随便选座位的话,当即一个激灵,摊开书就开始认真啃。
后来一整天他俩都互不打扰,只在偶尔遇到难题或是学累了的时候会在草稿纸上交流几句。
“这题有点意思,你看看。”
“我把课文都背完了,晚上回去你抽背看看。”
“你困了吗?我有薄荷糖你要不要?”
“我这题做出了三种解法,怎么样厉害吧?”
“……”
“……”
他们说的都是这种不轻不重的小事,但在这个太阳光粼粼闪着的炎夏、凉爽安静的自习室里,这样一张载着某段时光的草稿纸,似乎都沾染上了少年那一身的惬意舒心。
临近晚自习的时候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教室,凌峭收到那张草稿纸的时候指尖一顿,最后还是把它平平整整地夹进了书里。
进教室之后已经临近上课,不过花谊却比他来得还晚,花谊进来的时候步子很轻快,差点儿给人一种蹦蹦跳跳的错觉,然后嘴里还哼着他的固定歌曲‘我有一只小毛驴’,总之看起来心情还可以的样子。
凌峭见状也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一下,不过还没等他问出个什么,花谊见到他,就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摸摸搜搜,掏出一管消炎药给他。
看那瘪下去的状态,还是用过的。
凌峭不明所以:“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花谊使劲眨了眨眼睛,扭捏了几下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只把东西推给他说:“哎呀你拿着嘛,这个是干净的,就昨晚上姜北阅用棉签儿沾了点来用。”
花谊说完有些双眼放光地望着凌峭,其实他很想问他那什么舒不舒服来着,不过这事儿有点刺激,凌峭肯定不会说。
……而且好吧,他事后其实想了想,他也觉得这应该是他脑子里废料过多脑补出来的,谁叫他俩上周闹了矛盾又这么激烈地和好,整个一虐恋情深好吗。
而他这会儿给凌峭消炎药一是他自己拿着也没用,二……也可以防个万一吧。
凌峭疑惑,表示不是很懂他,但到底是人家一片好意,所以他还是收下了,顺口又问了句:“姜北阅怎么了?你真把他暴打了?”
花谊一听这个更来劲了,丝毫没顾着姜北阅的形象,立刻就吹逼道:“我把他搞进局子里了!”
凌峭惊了一下,但他转念一想,花谊小可爱最擅长的修辞就是夸张,于是又放下心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花谊这回就挑挑拣拣地实话实说了——他昨儿傍晚被他的cp正主冲击到了之后,一时没缓过劲来,就去KTV开了个包厢唱歌,他爸本来要来和他PK的,不过临时有事就没来,花谊激动劲儿过了之后一个人唱着也没意思,于是就走了。
没想到在路过KTV旁边的小巷子的时候,发现姜北阅被人堵了,后来他问过原因,就是大佬的女人被姜北阅勾了魂,大佬不服,就找小弟来收拾他。
当时得有六七个人围着姜北阅,姜北阅看上去虽然不慌不忙,但神色还是有些凝重,花谊本来想看他吃瘪,不过忍了忍到底没忍心,这帮混混一看下手就没个轻重,可别真打出事儿来。
不过花谊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连唱歌都只有找他爸的这种程度,所以他也不可能挺身而出,那不得一起挨打吗,于是他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就……报了个警。
那块儿派出所的片儿警来得倒是挺快,不过路上到底还是得花点时间,等他们来的时候花谊已经围观姜北阅撂倒了两三个人了,当然他自己也挂了点彩。
后来警察叔叔把他们全都排排带上了警车,花谊本来就想功成身退来着,不过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得劲,因为他刚刚也算见死不救了,就在一边看着姜北阅挨打,虽然他当时还挺兴奋的吧,可事后想想心里头居然有点愧疚,毕竟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好像不该这样。
反正他就那么一犹豫,就被警察叔叔给看见了,然后一道拉回了派出所。
姜北阅当时看见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后来干脆还避着他装作不认识,估计也是觉得丢脸。
但花谊见他这样反而来劲了,一直凑上去和他说话,故意‘姜北阅’‘姜北阅’地一声声喊他,喊得一贯持着贵公子风度不怎么生气的姜北阅当即都给气笑了,板着个脸不理他。
不过后来出了派出所之后,花谊良心发现,主动去给他买药甚至还很耐心地坐在街边给他上药,姜北阅就是再恼羞成怒,当即一腔气性也都化作了云烟。
反正花谊最后是很开心,而且姜北阅无缘无故背个锅也是惨,当即他就决定把他和姜北阅之前那点破事儿给一笔勾销。
凌峭听完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花谊有时候真跟凌岐似的,成天没事儿瞎乐,但这样也很好,也很招人喜欢。
——
他们月考来得很快,这一次月考离上次开学考试不过三个多星期,但这回却比上次考试要认真得多,因为好歹学了小一个月的知识,这算是一个检测。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学校很丧良心的,要赶在国庆之前把试考了,把试卷批了,把家长会开了。
然后留一个充足的假期,让他们承受家长的爱护和小脾气。
他们这次考试一如既往是按成绩排的座位,可上回凌峭没考试,洛边尽和花谊是新来的也双双没参加,是以他们几个全部都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洛边尽和花谊暂且不说,可凌峭成绩好是全校皆知的,当时凌峭走进考场的时候,身上就跟自带了一个二百瓦的灯泡一样,金光闪闪的,众学渣看他的眼神跟看答案几乎是一样的,估计就指望着他拔高这个考场的整体水平。
他们仨都坐在窗边的末位,花谊和洛边尽分别坐在凌峭前后,洛边尽估计是没有过这种体验,考试开始之前肉眼可见地有些兴奋,一会儿戳一下凌峭的背一会儿捏一下他的耳朵,弄得凌峭都无奈了,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临到考试要开始的时候,洛边尽忽然起身,凑到凌峭耳朵边上轻声说了一句:“等着我吧,同桌。”
☆、将就我
考试持续了两天,凌峭就被当作移动的答案膜拜了两天,倒也没人真来找他要答案,因为凌峭性子是出了名的冷,根本没人来多找他搭话,大家多看他几眼也就是吸一吸灵气。
凌峭每次做完卷子之后都有空余时间,他不方便回头看洛边尽,但看一看视线所及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只见考场里各式各样的情况都有,有题都不看闭着眼睛飞快乱填的,有交头接耳搞小动作的,也有……比如他前桌花谊那样,拿草稿纸做了四个纸团,旁若无人地点兵点将的。
凌峭以前没有到最后一个考场考过试,这会儿猛地经历一回,竟觉得有些新鲜,和第一考场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有点意思。
他们考完试之后其实就是周末,但由于之后的中秋国庆连在一块儿得放十天假,收假之后又连着两天是校庆和运动会,那基本就是十二天,他们领导心都快放空了,所以这周周末两天就得补点回来,高三的还得另算。
而补课那两天各科老师就一边上课一边抓紧时间批改试卷,根本是一点儿缓冲的机会都不给。
那边还没为考试哪哪儿的粗心懊恼完呢,这边成绩和排名就紧接着下来了。
洛边尽成绩确实不错,但这还是他头一回这么关心考试结果,成绩出来当天他就凑到人堆儿里去看分数和名次去了。
洛边尽长得高视力好,再加上那排在第一位的人名实在显眼,洛边尽越看是越骄傲,一时得意忘形,转头就冲着在座位上的凌峭笑着吼了一句:“宝儿,你真年级第一啊,真厉害!”
他此言一出,两个当事人还没怎么觉得异常,听清了洛边尽称呼的众人却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妈的,又被当众塞狗粮,花谊一阵牙酸,但当时还是笑哈哈地出来打圆场,他拍了拍手冲洛边尽吼:“帅哥儿,我成绩美不美丽?”
班上人听到这话,又想起之前洛边尽和凌峭尴尬的氛围,其实仔细想想班上很多男生平时确实也是这么开玩笑的,总不能因为他俩长得好就胡乱按头人家有基情吧,于是大家又嘻嘻哈哈地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