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铁杆兄弟,许麓州实在不忍心看到老苏家母子撕逼那一天的到来,他必须将这妖苗扼杀在摇篮里。于是他又问:“咱驸马爷今天是不是来酒吧了?我好像看到他了。”
他这是在套话呢,他此刻是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给苏烈打的电话。但苏烈没想那么多,回他道:“差不多是他吧,算算时间半小时前就该到了。家里也不缺他钱花,他偏喜欢让自己挨累,没办法。晚上你多留意着点儿,要是有人再找他的麻烦你立即告诉我啊。”
没跑!烈嫂就是沈桐!许麓州当即扯谎:“妈呀,烈哥你这嘴真毒,说什么来什么!”
苏烈一听就紧张起来了,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还叮嘱他务必把人护周全了,挂了电话就往夜幕酒吧赶去。一路上摩托车骑得飞快,二十分钟之后苏烈就赶到了夜幕酒吧,但场子里一片热闹祥和,连一丝一毫发生过冲突的痕迹都没有。
许麓州在一个VIP座朝他招手,苏烈走了过去。
“烈哥,喝一杯。”许麓州给他倒了酒。
苏烈目光拷问:“怎么回事儿,你丫哄我呢?不是说有人欺负沈桐吗?”
许麓州叹着气说:“烈哥,我都知道了。”
苏烈:“知道什么了?”
许麓州煞介其事地捏着眉心,十分艰难才问出口:“烈嫂……是不是你家驸马爷?”
“你丫还挺擅长推理,”苏烈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口闷了,咽下那股辣劲儿后郑重地答,“现在还不是,但以后肯定是。”
“烈哥呀!”许麓州扑在他肩膀上开始嚎,“我的烈哥呀!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那可不是别人,那是你未来后爸呀!你说你这么帅的小伙子,你是咱学校头号校草吧,那么多女孩儿围着你转你不看,你还跟校花分手,结果就是为了抢你老妈的男人?我烈哥你糊涂了啊……”
苏烈肩膀一抬就把他搥了回去,说:“滚滚滚!要你教我怎么做?坦白地告诉你,沈桐这人我要定了,谁劝也没用。”
许麓州:“你就不考虑一下立场问题?咱女王陛下怎么办,驸马爷是她心尖儿上的肉,你倒好,二话不说就给剜去了!烈哥你听我一句劝,这么做可太不地道了,剜一根竹笋竹子还知道疼呢,你剜驸马爷,咱女王她不得疼死啊!”
苏烈:“她是什么样的心性我比你了解,她确实对沈桐很好,但绝对不是爱。”
许麓州:“怎么不是爱,那捧在手心里的疼爱能说不是爱?我们哥几个都瞧得真切着呢,女王对他可比对你还好,那是当成眼珠子似的好!我真没法想象,她要是知道你抢她男人的话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心都伤稀碎了。”
苏烈:“当成眼珠子也不是爱,这世上疼一个人可以有千百种理由,光对他好有什么用,我说不是爱就不是爱。”
许麓州:“烈哥你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讲什么爱不爱的,江湖道义咱得讲啊,先来后到咱得讲啊,不能光讲爱了!女王陛下那是你亲妈,你抢她男人就是不对,咱别这样,好男人多的是,何必非拣一个沈桐?”
苏烈:“那你觉得把两个不相爱的人硬凑到一起就好吗?你既然慧眼如炬,怎么就看不出来沈桐对我妈没那份心思?他没那份心思,我妈付出的感情就永远得不到回馈,将来就算整天把结婚证贴在脸上那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婚姻不该成为枷锁,趁早分开对他俩都好。”
许麓州挠头:“话虽这么说,但也有日久生情这回事啊,万一相处久了他就爱上咱女王了呢?况且驸马爷也未必就能看得上你,搞不好他是个纯直男,闹来闹去最后再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岂不是白白拆散了咱女王的姻缘……”
“放屁!”苏烈拧着眉头说,“这种姻缘不用我拆自己也得散了,晚不如早,我这是在行善积德!沈桐他天生就该是我的人,看得上我最好,看不上也得看上!万一他真是个纯直男,那我用老虎钳子硬掰也得把他给掰成弯的!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得站在我这边,不需要你帮忙,但也别给我捣乱。”
许麓州哭丧着脸:“烈哥,再商量商量……”
苏烈:“不商量。”
许麓州:“真就不给咱女王陛下留一点余地?”
苏烈磨牙:“不留!”
“狠!狠啊烈哥!”许麓州仗着喝了二两酒就开始壮狗胆了,“爱情这东西可真强势,咱女王陛下这是养了个白眼儿狼的儿子啊!唉,兄弟我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苏烈白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许麓州放声大笑:“我才懒得说你!你就不是我烈哥,我烈哥是个直男呀,还跟校花谈过恋爱,怎么可能说弯就弯了……唉,兄弟,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弯的?”
苏烈见他酒劲上头也不计较那一会儿“哥”一会儿“兄弟”的德行,反问他:“你又是怎么弯的?”
许麓州自觉羞愧:“我可能一直都是弯的,唉……话说,我长这么大也没和小姑娘谈过恋爱啊,头一次就被个长胡茬的老爷们儿骗去了,是不是有点儿冤?”
苏烈:“你不冤,我才冤!我要是知道自己会弯,根本就不会去和小姑娘谈恋爱,白白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
许麓州再次哈哈大笑,指着苏烈说:“烈哥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老爷们儿不谈青春,狗屁青春,人家蒋兰兰才冤!你说你是怎么想的,能交到那么好看的女朋友都够吹到结婚前的了,你竟然还好意思喊冤!”
“吹什么,有什么好吹的,”苏烈给自己倒了一杯,“本来就是错误的开始,耽搁了彼此的时间不说,还浪费了感情。不过感情这东西本来就只能用感情来偿还,我偿还不了蒋兰兰,也没办法为了偿还她就假装还喜欢她。”
许麓州嗫嚅:“你说的也是那么一回事……没感情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苦掉牙……”
苏烈嗯声:“所以有的时候人也需要偶尔自私一两回,成全不了别人至少还能成全自己。我现在只想跟沈桐在一起,能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才觉得对得起他,可想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东西配得上他,头一次的纯情是给不了了,至少把最深最真的留给他吧。”
苏烈说得很随意,面上仍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但话里话外的情深义重丝毫不掺假,许麓州听得一愣一愣的。
“……烈哥,烈哥!”许麓州突然又嚎了起来,“我烈哥!我今天算是重新认识你了,你竟然能讲出这样的道理,真的,感人肺腑,我服!”
苏烈失笑:“州子,你今天专程为了这件事把我诓骗出来,确实是为我好,我心里记着。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不许在外人面前多嘴多舌啊,关于沈桐……这秘密你还是给我守住了吧,要是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好事,要你好看。我妈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她一把岁数了肯定能想得通这个道理,只不过需要时间。”
“好,行!我嘴最严了!”许麓州猛灌一口,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举起来说,“烈哥,从前我一直觉得你跟我一样是个俗人,而后我有了南山,就觉得自己好像比你又雅了一点儿,没想到你才是最雅的一个!你对爱情理解得通透,我佩服你,我不劝你了!来,咱铁杆兄弟要雅一起雅,走一个!”
“少喝点儿!”苏烈笑骂,“哭得跟个熊包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哦,啊?”许麓州擦干眼泪,灵光一闪,“烈哥,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把我怎么样……要不然我牺牲一下?”
苏烈的背部不由自主地后撤,靠在沙发上警惕地问:“牺牲什么?”
“色相啊!当然是色相!”许麓州说,“你看我也挺帅的,要不然咱俩试一下呗,总好过你跟驸马爷在一起吧!大不了我还当下面那个嘛!”
苏烈啧啧:“不行,你没他白,也没他嫩,老豆腐我啃不来。”
许麓州不要脸地往上贴:“哎哟你没啃过怎么知道啃不来,老豆腐才真香,你啃一下试试!”
“滚滚滚!你丫脸皮真厚!”苏烈推搡他,眼光一转瞥见了他身后的人,忽地咳了一声说,“州子,祸从口出啊,胡说八道小心会死得很惨,你要注意分寸。”
许麓州大义凛然:“死就死!我许麓州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为兄弟慷慨赴死,死得其所!要是能把我铁杆兄弟从火坑里捞出来,我的身体算什么,拿去尽管糟蹋吧!”
“……”苏烈婉拒,“不用了,谢谢。”
许麓州一喝多就浪得不行,现在给他来段音乐都能当场跳艳|舞了,听不出苏烈的话外音就算了,还恬不知耻地硬往人身上贴:“哎哟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兄弟不整虚头巴脑的,牺牲我一个拯救一家子,来来来,赶紧的!”
“州子你坐下,不用,我真的不用!”苏烈扶着额头,拼命忍笑,“你先坐下,对你有好处!”
许麓州:“烈哥你笑什么呀,我跟你认真的哪!”
苏烈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朝他身后示意。许麓州终于回头,看见南山正抱着臂膀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