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能当人家爹了吧?”俞启文还是没忍住,把俞若云拉到一边说。江渝只能装作没听见,安静地继续坐着。
俞若云没思考过他们之间的年龄差,一算还真是,就像他曾经的假设一样,如果他在初中的时候早恋,就可以当龙星余的父亲了。
“是啊。”俞若云说,“比他大了好多。”
他看起来很平静,让俞启文忍不住问:“那江渝呢?”
他之所以会赶过来,就是念念不忘俞若云那通电话,提起江渝的时候,说江渝已经去世的时候。他还想这次过来,好好劝劝俞若云向前看,没想到俞若云这进度超乎寻常地快。
所以他又忍不住问:“你养条狗死了,让你再养一只你都不愿意, 怎么这么快就找了新人了?”
俞启文觉得哪里不对,他对俞若云还是了解的,这不是俞若云的作风。
这可真是不好解释。
所以俞若云说:“你从这个方向看他。”
俞启文就偏过头去看,听到俞若云说:“这个角度看,他特别像江渝。”
“你他妈说话声音能不能小点!”俞启文压着嗓子对俞若云吼。
我也同意,江渝在心里想,妈的,刚刚听到俞若云这句话,他险些一口茶喷出来。
“江渝死了,我就找个跟他挺像的人当替身,这也不犯法吧。”俞若云说,“总比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强。”
“你就非要在这之间做选择吗?”俞启文有些无语。
“别的选项你可能就更不想听了,”俞若云说,“你往好里想,这对我来说是很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
俞若云的眼神晦暗不明,可是语气却是轻松得很:“我们年纪差这么多,这一次我就可以死在他前面了。”
第二十九章
江渝度过了人生中最煎熬的几个小时。
果然软饭不是这么好吃的,他想,就这么沦为了俞若云包养的小明星,俞若云还肆无忌惮地当着他的面,说只是把他当替身而已。
听起来俞若云真是个人渣。
但俞启文居然不肯留下来,说带的这届学生毕业了,要赶回去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本来就是顺便来看看俞若云而已,机票都已经买好了。俞若云积极了起来:“那我送送你。”
他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和俞启文下楼去,俞启文果然脾气还是急,站在电梯口看俞若云还没过来,又催起俞若云来。说如果错过飞机就找俞若云算账。
俞若云却一点也不急,衣服换好了,还走到江渝面前来,低头看着他:“我还在睡觉,你就出去了。”
“嗯,”江渝说,“去了公司,我们上午有个老师过来。”
“现在没事了吧?”俞若云又问。
“没事了。”
“那不许乱跑。”俞若云抵着他的额头说。
“我自己去打车了。”俞启文站在门口说。
俞若云直起身来,走出门去。
“昨天晚上,我去看了你那部新电影。”俞启文在车上,突然说起来,“还不错。”
俞若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昨天刚上映的《暗火》,几经波折终于上映的电影,几年前拍的了,实在算不上新。他前些天在赶戏,自己都没有去看到底剪成了什么样。
按照预定的行程,他本来是该今天飞回来,明天开始他就该去跑路演,在各个城市的电影院里面当推销员了。
“但票房可能很一般。”俞若云说。这电影最大的宣传点也就是他了,不过听俞启文这么说,兴许能有个好口碑。
俞启文在后座看着俞若云,过了一会儿叹气:“反正你是永远有自己主意的,劝你骂你都没用。但我希望你自己过得自在一点。”
“我知道。”俞若云说,“我不会有事的。”
航站楼到了,俞启文下了车,俞若云却没有马上走,他把车窗摇下来:“大教授,你又是什么长江学者又是百人计划的,那你这个法学教授,总该有那么一点人脉,也许能认识几个公安的吧?”
俞启文已经走了几步,听见俞若云对他说话,停了下来。结果听到他的这番言论,盯着俞若云,像是在钻研俞若云在想些什么。
俞启文说:“是千人计划,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文盲儿子。”
江渝没多久就等到俞若云回来,俞若云问他:“今天做了什么?”
江渝老实说:“我去问老师我的练舞方式是不是不对,腰好像更痛了。”
他想起昨晚,又有些此地无银地补充:“前几天就开始痛了。”
俞若云的手滑到江渝的后腰:“这里吗?”
“嗯,”江渝说,“其实挺好的,比我以前毛病少多了。”
“你再这么消耗下去就不一定了。”俞若云说,“或者还有别的出路。”
江渝疑惑地看着俞若云,等他继续说下去。
“回去读书。”答案的确出乎意料,俞若云说,“读书这个理由,公司也没法说什么,可以推掉很多没必要的活动。”
“什么?”江渝皱着眉,“你开玩笑吧。”
“那你还想继续演戏吗?”俞若云却问他。
废话,当然想。
“我让人查过,龙星余的学籍保留了,”俞若云说下去,“是他家里人去办理的,他没有被开除,还有继续回去读书的机会,还可以考学。还有就是,他的父母在乎他,哪怕他为了追求梦想,离家出走,没有再联系过。”
江渝一时语塞。
他没有收到过来自龙星余父母的电话,也没有主动去联系。他不知道怎么去伪装,又看过龙星余的日记,似乎已经和父母断了往来。只有俞若云,居然想得起来这回事。
“而且,”俞若云看他发呆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伸手去捏他的脸,“龙星余也算有一点名气了,但是没有过他家庭这方面的爆料,说明他家里人并不想破坏他的名声。可是一直这样下去,行不通的。”
江渝当然听得懂。
娱乐圈是一个巨大的样本库,人人都拿着放大镜在观测,想要在其间存活下去,什么都要暴露出来,哪怕展现的是假的。如果走神秘路线倒可能还好一点,但他又不是,他不能这么一直逃避下去,要是哪天真的出了名,被挖出来才更难堪。
“我试试吧。”江渝总算说。
真是吊诡的巧合,他曾经也这么做过,很多年的经验了,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奏效。
“你以前怎么做的?”俞若云也明显想起来了这回事。
“示弱就行了。”江渝说,“开始觉得她不讲理,根本不管我,只想着她自己。有一天在出租屋里,看一个导演的访谈,他说那种把不会原谅父母挂在嘴边的人,根本就还没有长大。什么时候长大了呢,是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其实她也很可怜’的时候。想通了以后,就不会非要在她面前强硬了,有了梦想之后,就知道为什么她会因为没有实现梦想变成这样。”
江渝的母亲,后来还是和他父亲离了婚,一个人带着他,在每个休息日里奔波,害怕着江渝脱离她的控制。于是江渝选择回去,安抚她的恐惧,再像流沙一般从她的指间溜走。
“她现在很好,”俞若云说,“有时候会给我发消息。之前还去参加了老年合唱团。还跟我说,前些天做梦梦见江渝了。”
“那你梦到过我吗?”江渝问他。
“没有。”俞若云说,“一次也没有。”
梦不到也好,他一点也不想在梦里见到江渝。因为醒来以后,会面对更多的空虚,再接受一次,江渝已经死了的现实。
江渝不再说话,没有再问俞若云。他说要试试,便真的去试了,打电话的时候走到一边去,低声说着什么。
“怎么样了?”俞若云看江渝挂了电话走回来,问他。
江渝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开始先是骂,后面又一直在哭。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总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也不能说像吧,”俞若云说,“本来就是啊。”
“……”江渝发现的确有哪里不一样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这么欠。刚刚俞若云跟他爸说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都跟你说过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爸以前总担心我会学坏,”俞若云说,“尤其是在我成年之前。我拍第一部 戏的时候,伪造了通知,他以为我是要去外地参加集中培训,为了竞赛做准备,还给了我一笔钱当生活费,反正得奖证书不是假的,我抽了几天去比赛,也拿到了奖。剧组需要家里人同意,我也找到人去伪装家长签字了。本来挺天衣无缝的,他不会发现哪里不对。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居然拿了奖。”
“他就说,现在为了演戏都会这么骗人了,以后进了娱乐圈还不知道能为了出名做什么呢。让我过够瘾就回学校去读书,别再想了。我就打电话给吴导演,说一句以后不能见他了,他一听马上急了,跑到我家天天追着我爸说情。”
“我很自私的,偷来的也好,抢来的也好,反正是你在承担责任,接收全部的人际关系。”俞若云说,“这都是你的事。我唯一要管的事,就是你别想再走了。你敢再来一次的话,我可能真的会违法犯罪,把你从地狱里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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