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临时请来两个干家务活的保姆,见了主人家问个好后就去做自己的事了,阮惜时被室内豪华的摆设震慑到,惶惶地握紧潘瑶的手,不敢和她走丢。
潘瑶带他参观了客厅,才沿着螺旋楼梯往楼上走,她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白日的光线直直照射出来,让阮惜时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等他适应这个光线,潘瑶领着他进去,他才发现这是一间很大的,类似游乐园一样房间,里面到处都是玩具和小孩子的用品,看起来还有点新。
潘瑶给他介绍说:“这是你会爬之后,你爸爸让人布置的婴儿房,这里是整栋房子采光最好的一间房,原先是他的书房,后来你爸爸说小孩子要多晒太阳,就把它改成了婴儿房,里面这些玩具也是那会儿我和你爸爸精心为你挑选的。”
里面甚至还有学步车玩具车,有摇篮有座椅,还有小木床,到处都充满了小孩子的气息,看得出布置这间房的人对小孩的疼爱。
阮惜时走到摇篮那里,伸出手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摇篮,随着摇篮的摆动,还发出一阵悦耳的摇篮曲。
他兀自玩了一会,沉浸在他已经不记得的婴儿时期的记忆里,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然而他那个时候实在太小了,还没有记事,他找不到一点点记忆,只能凭感觉想象。
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学爬走的小孩,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一对温柔的父母,一家四口在这里做着最快乐的亲子游戏,笑声和摇篮曲交织在一起。
阮惜时满足地浅笑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潘瑶给阮惜时约了裁缝上门给他准备聚会的礼服,阮惜时站在试衣间,在穿着严谨刻板的裁缝面前伸直胳膊让对方给他量尺寸,他看着试衣镜里的自己,没一会儿就无聊得走神了。
这两天陆择忙着去公司交接过去一年的工作,所以没有什么时间过来陪他,两人只有在晚上的时候能用手机聊聊天。阮惜时自从认识陆择以来,第一次和陆择分开这么长时间,很是不适应。
所以晚上用手机视频聊天的时候,阮惜时端端正正地坐在手机屏幕前,一言一句地跟陆择分享他白天做的事情。
“今天妈妈让裁缝给我做衣服,量尺寸的时候我想起小时候过年,爷爷没有钱给我买新衣服,就去镇上扯了一块布带我去裁缝店找师傅给我裁衣服,虽然说两者天差地别,但我感觉裁缝真的是一门很神奇的活儿。”
陆择笑着问他:“那宝贝今天做了几身衣服?”
阮惜时仰起头认真想了一下:“可能有两套吧,妈妈说时间不够,先给我做两套应急,不过我觉得一套应该就可以了,做多了好浪费的。”
陆择就安慰他说:“多出来的可以先放着以后穿,有备无患嘛,以后说不定还有其他场合需要穿礼服呢。”
阮惜时闻言就皱起了脸,问道:“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繁琐的聚会吗?”
陆择想到他可能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动,就安抚他说:“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可以不参加的我们就不参加好了。”
阮惜时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比起应付客人,我更想去养鸡养鸭。”
陆择被他的回答逗笑了,跟他说道:“必要的人际交往还是需要维持的,社会就是人和人的交往所组成的,离开了人群,一个人很难走下去。”
阮惜时垂头丧气道:“那我就努力适应吧。”
陆择说:“如果你遇到你实在不喜欢的事情或者人,可以不用理会,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都可以交给我。”
阮惜时嗯嗯地点了点头。
聚会当天,酒店前门庭若市,G市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来给许家祝贺来了,自然也吸引了很多媒体记者过来。
许家在G市人脉很广,政界商界娱乐界都有涉及,今天来的不仅有政府要员,还有商界大亨,例如陆家。陆家和许家交情匪浅,而且许家的小公子也是陆家的人帮忙找到的,可以算是今天聚会的主要成员,冲着陆家来的人也不少。除此之外还有新闻媒体记者和演艺圈一些明星。
今天来的客人很多,考虑到阮惜时不适应这种场合,潘瑶就没规定他要跟他们去招呼客人,而是让他和陆择待在一起,随意活动。
许氏夫妇和陆氏夫妇去招待来宾了,陆择就带阮惜时去餐桌吃自助餐,今天的主角是阮惜时,潘瑶就让酒店准备了很多果汁点心,阮惜时穿着合身的小西装,和同样穿着西装的陆择在餐桌前挑选他喜欢吃的东西。
而今日到来的宾客,来认识许家小公子事小,更多的都是把重心放在和许家陆家拉进关系上,这也就让阮惜时更加自在了,他只需要在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跟着父母到台上介绍一下自己,认一认人就可以了。
宾客们见到阮惜时之后,无一不是夸小公子人中龙凤一表人才有其父母之风的,等介绍完之后,阮惜时回到台下继续吃东西,父母们就继续去和宾客们打交道去了,相安无事。
偶尔有认识陆择的人见到陆择,就过去跟他打个招呼,陆择一边看着阮惜时吃东西,一边和熟人闲聊,在外人看来,他做足了世家兄长的姿态,却不知道他就是以阮惜时的伴侣身份站在阮惜时身边的。
包括后来进场的梁左,梁左作为G市出身的影视明星,又是某一富豪的乘龙快婿,今日也跟着未婚妻和岳父前来祝贺了,当然祝贺是其次的,主要是听说陆择今天也在,他是冲着陆择来的。
一年前他因为搭上了娱乐大亨的千金,为了事业和陆择分手,两人从大学毕业就相恋,终究是抵不过七年之痒,分道扬镳。梁左也不是说不爱陆择,只是比起陆择,他更看重自己的事业,所以不惜委身娱乐大亨的千金。只是选择了和女人结婚后,他还对陆择恋恋不忘,这一年来也不曾放弃打听陆择的消息,只是陆择销声匿迹,他无迹可寻。
他听说陆择因为和他分手大受打击,公司也不管了,直接请了假出门散心,这一走就是一年,毫无音讯。他不禁为自己对陆择说影响力洋洋自得,一面和娱乐圈千金情深意切,一面又时时关注陆择的动向,期待再次看到陆择时,能从陆择脸上看到因为他而黯然失色的神情。
梁左出现在今晚的聚会,也算是人群中显眼的存在,他一边应付着和他攀谈的人,一边四处寻找陆择的身影,他迫不及待想看到陆择为他难过的样子。
然而直到聚会进行到一半,他都没等到陆择的出现,他觉得不可置信,陆择不应该不知道他今天会来,那么为什么陆择没有出现?是因为害怕面对他所以回避了吗?
他找了个借口离场,准备四下找找陆择的身影,终于他在人少的露台外面找到了陆择。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总不会认错陆择的身影,于是他自信满满地推开玻璃门出去,径直像陆择走过去。
阮惜时高兴地趴在围栏上往外面看去,今天是元宵节,虽然市区不能放烟花,但节日的气氛一点不差,霓虹灯到处都是,五光十色地点缀着繁华的街道,远处的高楼大厦LED灯不停地变换,把这座城市弄成了不夜城。
酒店广场中间也应景地设置了一棵火树银花,通了电后,树枝上的小灯泡一闪一闪的,像是烟花在绽放。
阮惜时新奇地指着那棵树对陆择喊道:“陆择哥你快看,好漂亮啊!”
陆择手里端着一杯汤圆水果羹,元宵节吃汤圆,这是潘瑶为阮惜时准备的,陆择就端出来和阮惜时两个人在没人的露台上吃独食。陆择用勺子舀了个汤圆喂到阮惜时嘴边,轻声笑着,哄道:“我看到了,你快回头把汤圆吃了,不然要凉了哦。”
阮惜时听话地转头,他转头的幅度有点大,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那里的人。
“咦。”阮惜时的注意力都被那人吸引走了,没有马上吃掉陆择喂给他的汤圆。
陆择注意到他的不专心,也跟着他转头看过去,他几乎是马上认出了那个人是谁,但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波动,而是轻描淡写地瞄了一眼,又回去耐心地哄阮惜时说:“宝贝快张嘴。”
阮惜时回过神,啊了一下把勺子含进嘴里,嚼吧嚼吧地把软糯的汤圆给吃了。
梁左被陆择冷漠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痛,这跟他想象中的场面完全不一样,陆择见到他,不应该是震惊而心疼,深情而眷恋的吗,为什么他的目光这么无情,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饶是阮惜时没心没肺,都感觉到了对方偏执的眼神,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对方,又无措地看向陆择,问他怎么办。
陆择该做什么照常做什么,他把汤圆喂完给阮惜时,还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
梁左站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地跟陆择打了个招呼:“阿择,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陆择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淡淡地应道:“我好不好你自己看不出来?梁先生什么时候也有了偷听的癖好?”
梁左被他这么一怼,面子有点过不去,但他好歹是混娱乐圈的人,脸皮还是厚的,保持着微笑说道:“不是太久没见到你,所以出来和你打个招呼。你旁边这位就是许先生家的小公子吧,许小公子你好,我是演员梁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