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贺砚回第一次,没有对他们之前那段时间的东西产生怀疑,而仅仅是好奇。
他在刚醒来,听说自己有了一个伴侣之后,只觉得可笑。
估摸着不知道是哪个好哥哥好姐姐又替他安排上了什么东西,他只想着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要用最刻薄的方式结束这段滑稽的婚姻。
贺砚回不是一个什么感情丰富的人,但是小时候那种荒诞混乱的家庭关系,让他对于婚姻这种契约形式却是十分尊重的。
他曾经也想过,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也许能找到一个还不不算太讨厌的人,有用很好没用也罢,总归他也算全了个心愿。
在看见凌粟之前,他只觉得满心愤懑。
但在见到这个人之后,贺砚回却突然平静了。
这个人活泼,但很平和,对世界都柔软,却 又并不会被轻易伤害。他像是贺砚回素来规整冷淡世界里出现过的唯一一抹鲜活的亮色,是贺砚回经历过的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不怕,也不讨厌他的人。
凌粟只是想离开而已。
凌粟只是对现在这样的自己感到失望而已。
“我爷爷住院了,当你你住在他隔壁。”凌粟把他们的相遇简化得厉害,一句话就敷衍了贺砚回,“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这件事贺砚回知道。
但是贺洵和贺家旁系的人找他找得厉害,当时他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长距离的颠簸,陆云他们先后辗转了很多家海城的医院,最后才在三院让他藏了一段时间。
当时自己眼睛又瞎腿也断了,身上肋骨也断了两根,到处都是擦伤和撞击的伤口,估计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着实是惨不忍睹。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凌粟看着贺砚回那满脸抗拒的样子,以为他是不愿意自己落魄的时候,淡淡地宽慰他,“没什么的。”
“我那时候”贺砚回突然开口,一身正装的他带着些不合时宜的狼狈,“是不是很难看。”
凌粟一时间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贺砚回这种人竟然会纠结在这种问题上?
他像是确定了很久眼前的贺砚回是不是假冒的一样,到最后才笑开:“和你现在不太像,但不难看。”
他的小天鹅,不难看。
贺砚回低头,之间磋磨着电脑的边缘:“啊,是吗,那”
“笃笃笃。”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贺先生。”秘书在门外恭敬地示意。
凌粟就这么眼看着贺砚回和自然地收起了脸上很浅的懊恼,换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平静面容,转头看着打开了门的秘书。
“贺先生。”秘书向他点头致意,又转头,对着凌粟喊了一声贺太太。
凌粟对于这种情况有些无措,想出声制止却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小题大做——毕竟结婚证还在家里放着呢。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贺砚回,发现这个人连表情都没动一下。
算了就这样吧。
“贺先生,易总那边问您,今天晚餐方便一起用餐吗,和贺太太一起。”秘书微微躬着身,问贺砚回。
贺砚回抬头,礼貌征询地看着凌粟。
但两秒钟之后,他就又切断了和凌粟的视线联系,直接说道:“推了吧。”
“可这是那边第三次过来联系了。”秘书看上去也有些为难,“我们也…”
“推掉。”贺砚回手上拿着病房沙发上的一个小玩偶在摆弄,声音轻轻飘飘,但语气根本不容拒绝,带着只属于上位者的威严,“没听见吗?”
秘书立马噤了声,点了点头之后倒退着带了门边,安静地出去了。
凌粟看着低头玩娃娃的贺砚回,总觉得他这种状态很稀奇。
“怎么推了?”凌粟有几分好笑地问。
贺砚回手里的娃娃被他捏得滚来滚去,圆鼓鼓的脸都被搓扁了。
凌粟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想到了之前憋着气的贺砚回,笑着下床慢慢走去,把娃娃从贺砚回手里抢救了出来:“别糟蹋东西。”
凌粟其实不算太虚弱,但坐在贺砚回旁边的时候却显得特别小。
贺砚回拿余光瞥着凌粟,小心地看着他。
明明凌粟是正常男人的身量,甚至在南方还算是偏高的类型。
可怎么会显得这么小呢。
贺砚回那余光比着凌粟的手,总觉得自己用一个拳头就能包裹住他那上头还带着针孔的手。
贺砚回让手下去查的关于凌粟的住院情况仍就是一片扑朔迷离。虽说贺家手腕通天,可凌 粟的就诊经手的人太少,这家远近闻名的的私人医院又是以保密性高出了名的——不过,主要还是李医生,她看见任何和贺家有关的人就总会升起非一般的防备。
贺砚回至今也没查到,自己这位合法的伴侣到底是怎么了才会这么虚弱。
但凌粟的精神头很不错,光着脚在沙发边晃荡着,试探着问了一句:“不喜欢易行?”
贺砚回几乎是在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没有。”
凌粟闲来没事,感觉这样和贺砚回坐在一起感觉很奇妙,却也并不怎么反感,像是个好久未见的朋友,有些陌生感,但又有着从心底来的熟稔。
他开口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着些逗弄:“没有的话,怎么还一直推。”
贺砚回看着凌粟手里被整得可可爱爱的胖乎乎娃娃,心不在焉地说了些公司上的事儿:“商业模式不对路。”
凌粟半懂不懂的,但还是觉得贺砚回在嘴硬。
这样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会想起以前。
“我过两天,要回英国一趟,处理一下那边的事,然后再要去瑞士看一看我外祖父。”贺砚回看着娃娃的眼睛,无意识地开始背诵自己的行程,“公司里最近医药研发那块有些进展,可能投资会加大一些,然后和美国那边大学的研究所谈一下合作…”
凌粟手里抱着娃娃有些怔愣,他低头看看娃娃,再看看那边弯着腰神情严肃的贺砚回,有些无言以对。
他举起娃娃的手臂:“好…好哦?”
“所以最近不能过来了。”贺砚回仍旧看着凌粟手里的娃娃的眼睛,仿佛那才是他说话的对象似的,“行吗?”
凌粟叹了口气,按着娃娃的脑袋给他点了点头。
点完头,他看着似乎还没结束的贺砚回,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说些什么。
“我…我弟弟过两天要过来?”
“你会拍视频吗?”
凌粟面对这个问题,自己也有些踌躇,但看着贺砚回期待的样子:“拍…拍吧。”
贺砚回闻言,这才笑了笑。
第四十五章 chapter45
凌栗是在凌晨两点落的地。
海城的深夜里已经很冷了, 凌粟在踏出航站楼的那一刻, 鸡皮疙瘩就从头武装到了脚。
他其实刚开学没多久, 这时候学校里的课程很多, 但他所在的实验室和国内的大学有了个合作, 他语言上方便,就被前送过来当质子了。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他绝对不是因为在微博上看见了自己哥哥婚变的传闻才匆匆赶回来的。
在他心里,凌小米就是个半点不报忧的喜鹊儿,不顺心的事情,他就半点没听自己哥哥吐露过。这一次的事情甚至都闹上报纸了, 网上真真假假的东西凌栗也不敢信,自己急匆匆地打电话回来问是怎么回事, 却还只是听凌小米慢悠悠地在抱怨天气。
二公子觉得不行,申请一递, 立刻就回来了。
但上次他回来的时候,在接机的地方看见的还是一对人,自己哥哥就靠在贺砚回边上, 笑着给他指路。
凌栗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哥哥当时那自豪的语气, 像是夸小朋友一样在夸旁边的贺砚回, 说他走过一次就不会出错。
那两个人对视的时候, 眼睛里都有星星。
但今天, 凌栗出门的时候,只看见了海城萧瑟的晚秋天气。
他裹紧了自己的大棉袄, 抬头就看见了停在旁边的一辆豪车。
即使是小富二代如凌栗同学, 也被这夸张程度给惊了一惊。想着这该是哪个夸张的大明星, 半夜的航班还搞这么大排场。
“凌先生。”结果,穿着制服带着白手套的司机下车就冲着凌栗来了,给他打开了门,朝着凌栗微微躬身,“贺先生派我来接您。”
凌栗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有些不适应的抽搐:“那个不了,我哥给我叫了车了。”
因为弟弟回来了,凌粟也不敢再住院,提前一天搬回了小院儿。不敢自己一个人开车,他就提前给凌栗叫好了车方便他深夜从机场回家。
凌粟看着那辆自己只在杂志上见过型号介绍的车,不断往后退:“那个,不用了不,不是,我哥不是什么贺太太,你误会了,你认错人了!”
等他逃命似的上了旁边开来的网约车之后,他才看见司机还站在原地,也没往前追一步,十足的礼貌。
“哥。”娇弱的二公子上车就给凌粟打了电话,“怎么回事啊?”
凌粟围着围裙正在家给凌栗做点夜宵,鸡蛋刚摊在锅里,就接到了弟弟的求救。
“什么?”凌粟听着电话里头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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