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放了心,扯着叶长风到一边闲聊,营地里一派和乐。
叶炜与叶蒙不放心自家大哥四处乱走急忙来寻,几人碰面后商量着启程回藏剑山庄。此时有正好经过的武林侠士见到这边的叶家兄弟,豪迈的一嗓子喊了,“叶大侠!”
几个姓“叶”的同时回头,当然,除了叶英。因为平时叶英都被称为“叶庄主”,所以依旧故我的捧着脸听李承恩说话,那样子似乎相当专心。
叶炜看了天色,催促了叶英几声,他点点头,对着李承恩道:“我要走了。”
“嗯,藏剑可有好酒?”李承恩也不急,随意问了一句。
叶英歪着脑袋想了想,“早些年长风在我院子里埋了几坛子酒,挺香。”
“那你的呢?”
叶英回头疑惑的想,道:“有。”
“甚好!”李承恩站起身给叶英拿掉落在肩头的落叶,气氛有些温情,“过段日子我得闲了,上藏剑找你喝酒去!”
叶英点头,“我在湖心亭等你。”
“饮酒听雪,甚妙,且等着我。”
师傅们在话别,徒弟们这边也一样。两厢腻歪了一会,藏剑山庄的人便骑着马赶路回去了。
叶长风回了一下头,看见李承恩身边朝自己笑的秦义,也微微的扬起一抹微笑。
第三十九章 倒V
狭窄无人的山间小路上,四周大树参天,蝉鸣声不歇。
路中间有一辆马车,前头两匹大马拉车,车上坐了两个男人正在悠闲的赶车。左边的这男人穿了身粗布衣裳,脸盘子有点圆,眼睛很大这儿看看哪儿瞅瞅,新奇的不得了。他旁边的男人也一身普通的行头,脸色有点白,看着挺虚,就是脸很俊!
这两人就是乌黎和唐呈。
他们虽说是赶路回万花谷,但因为唐呈这个病号不能长途奔波骑马,改坐了马车。四人走了三天终于离开西南属地进了中原境内,没出过门的乌黎见着什么都很激动,就算是只虫子,他都感慨半天,说中原的虫子果然和寨子里的不一样,好美貌!
正午,日头正辣,乌黎的水囊都喝干了。他瞅见前方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个茶棚,人还挺多,就掀开车帘子探头进去。里头傅长随大病初愈正闭目养神,而裴悬则是在旁边研究从乌黎那弄来的蛊虫。
乌黎见傅长随还在睡,就压低声音问:“裴大哥,前边有茶棚,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吗?”
裴悬透过门帘缝隙看出去,点了点头,“这一路都没什么茶楼饭馆,停一下休息一会吧。”
旁边的傅长随睡得还挺沉,直到茶棚前才被吵醒。
唐呈把马车在一棵大树下停好,和茶馆的小二要了水就着傅长随随身带的干豆子喂马。拉车的其中一匹马就是傅长随的大白马,那马不挑食也可爱,见唐呈喂它,就用脑袋蹭了蹭唐呈。
茶棚里的人还正经挺多,有过往的旅人,但最多的,是江湖人。
“嗯?到了?”傅长随睁开眼,问道。他自从醒了后就被裴悬拉上马车,一路上昏昏沉沉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迷糊的时候估计裴悬喂他吃的是虫子大概已经吃掉好多条……不过迷糊归迷糊,他还记得自家师傅被擒的事儿呢。
裴悬探了探他脑门的温度,顺手帮他把长发弄整齐,道:“还没到。日头太毒咱们歇一会,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嗯。”傅长随点了点头,醒了一下神就跟着下了马车。
一下车就被满茶棚的人惊了一下,好多的人!且都是江湖人!
这里就是个路边的小茶棚,供过路人喝茶饱腹用的,这会儿人多的桌子凳子都不够,江湖人出门在外不拘小节,没桌子他们就捧个碗喝茶解暑。小茶棚还提供面食,老板和小二两个人忙的是昏天暗地。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走了一部分人,说是赶路到附近的镇上住一晚。小二哥终于得了小闲热情的招呼他们,顺手给每人倒了茶,“客官这儿正好有座位。”
乌黎渴了,喝干了茶,“天气真热啊……”
“那可不,还得热好久呢。”
“你这有什么吃的?”裴悬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小二哥傻笑,“客官您说的,这小地方能有什么吃的?不过正赶上村子里过小节,杀了好几头牛,要来几碗牛肉面不?”
“那就四碗牛肉面,劳烦。”
小二哥朗声道:“老板,四碗牛肉面。客官且等,煮着呢。”
“行,问你个事。”
小二哥狐疑的看他们几眼,小声道:“什么事?”
“这条路平时人不多吧?今日怎么一下子来那么多人?”
“小的也不清楚,个把时辰前突然陆陆续续来了人,都是江湖人,不过也没动刀动枪。就喝碗茶带了水吃个面什么的,这附近也没传出有啥稀世珍宝啊……”
裴悬点头,傅道长则是从腰间小包里拿了碎银子递给小二哥,“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小二哥拿了银子走了,给他们端牛肉面去。
乌黎好奇的看着那群人手里的武器,满眼惊奇,就差没贴过去了。唐呈拍了拍他的肩头,乌黎回头瞪他一眼,然后低头喝茶。
唐呈被瞪了个莫名其妙,讪讪的也喝茶。
没一会,面上来了。
四个圆底的蓝边大碗,里头盛着香喷喷的面,面上撒一把葱花,牛肉片的很薄。
几个人都饿了,捧着碗埋头吃起来。席间是最容易话唠的时候,他们边吃边听旁边的江湖人唠嗑,什么烛龙殿啊,什么门派掌门,剑魔谢云流,乌蒙贵被废武功以及天策府统领,七秀坊的姑娘果然美艳动人名不虚传之类的……
听了半天,他们总结出几个要点。
之前听闻几大门派掌门被擒一事已然解决,掌门皆被悉数救出,天一教主乌蒙贵武功被废。虽然折损了不少人,但总算平息了事件,好歹没闹出把整个江湖翻盘的事儿来。
傅长随听到掌门都被救出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不过转念一想,谢云流?师伯去救师傅了?这么说,师伯和纯阳宫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僵了吧?想着,嘴角的弧度就一直没下去过。
“放心了?”裴悬给他把碗里的葱花挑出来,“吃药。”
“嗯。”
傅道长心情甚好眯着眼笑,吃了药丸之后捧着脸看乌黎拿着筷子和面条战斗,面条滑溜溜的,一夹住就往下滑,夹了好几筷子才送到嘴里。唐呈也怪,被瞪了还看的津津有味。
心情一好,病就好得快。习武之人身子底本来就好,再加上裴悬的医术,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傅道长就精神奕奕可以上串下跳了。
他们出门已经够久了,太虚师兄的病不能再等,吃完饭后就一直赶路,直到天色暗沉沉后,才在某个山间破庙休息,准备第二天一早才启程。
这天多变,白日里太阳还红艳艳的,一到了晚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正好洗去这烈日烘烤的疲惫,空气里湿润清爽的很舒服。
乌黎捡了干树枝在破庙里点火,外面大雨倾盆,雨珠打得屋檐啪啪作响,声音倒是很好听。裴悬一头长发被雨水打湿了,傅道长正用帕子给他擦。长发乌黑顺滑有光泽,比姑娘家保养的还好。
四人正悠闲的听雨声,乌黎突然坐直身子望向门外,唐呈奇怪的看他一眼。
乌黎小声的说,“有人。”
裴悬和唐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唐呈起身把要跑出去的乌黎挡回去,自己走到门口。傅长随的大白马打了个响鼻后,门外扑进来一个姑娘,正好把门口的唐呈给扑了个正着。许是雨太大,这姑娘走进了才听到响动。
唐呈闻到一股血腥味就皱眉,扶着那姑娘往里走。转过身时正好把那姑娘的脸露了出来——惨白。
这姑娘长的柳眉杏眼眉清目秀,小鼻子小嘴,一看就是江南人士。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背上背着个药篓子,全身湿漉漉的,鞋子到小腿上有血渍。姑娘大概是痛惨了,抓着唐呈不放,一手搭着唐呈的胳膊一手抓着药篓子的背带。
乌黎盯着那姑娘的手,莫名觉得不舒服心口好闷!
裴悬让唐呈把人放地上,走过去掀开人外衣盯着小腿看,嚯!好大个口子!估计是找地方躲雨没注意摔了一跤被树枝划破的。病人的脸都没看,裴大夫已经把血给止了,然后拿着针线缝缝补补……
缝补伤口时没上药,痛得很。那姑娘就抓着唐呈的胳膊使劲掐,傅长随看了都觉得替他疼。乌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盯着姑娘家那只没放开的手,闷!
庙里烤了火,这姑娘身体被烘热了才缓过气,急忙道谢,“多谢各位!”
裴悬正在收拾银针,听声音就扭过头盯着人看了一会,问她:“兰溪?”
“咦?”兰溪眨了眨眼,突然一指裴悬,又惊又喜,“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