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闹着玩儿 (小家瓦)

　　三个人随意地聊了几句，并排往前走，杨果敏感地发觉那女生离张之义近了一点，猛地胸腔里蹿起一股酸涩，臌胀得比身上挨的打还疼，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内伤。他悄悄地离开张之义半步，心想，也许这才是对的。
　　那女孩就住附近的小区，张之义和杨果将她送到楼下，看女孩安全上了楼，这才往回走。
　　杨果下班时穿的是羊绒半大衣，夜间的阴冷阵阵袭来，打架时、吃醋时都没怎么感觉到，这时候夜深人静，街道显出白天不曾有的空旷，这才觉得寒气沁人心脾，凉的透彻，杨果浑身的小骨头棒儿都要冻硬了，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抱起手臂端着肩膀。
　　“你怎么跟人打架了？”张之义一边说话，一边体贴地脱下羽绒服披在杨果身上。
　　“你穿着吧，外面冷。”杨果心里一阵温暖，但看他身上只剩一件抓绒卫衣，赶紧把羽绒服还给他，“马上考试了，别生病了。”
　　“没事，我运动运动就不冷了。”张之义仍把羽绒服给他披上，然后真的高抬腿跑起来。
　　羽绒服里带着张之义和煦温暖的体温，杨果想一直这样徜徉在其中，他把羽绒服的一边掀起，“我们一起穿吧。”
　　张之义楞了一下，路灯昏暗，杨果仍能看见他的眼睛瞬间亮得闪了星星，张之义别又用心地问：“你真的愿意？”
　　“你不愿意拉倒。”上赶着不是买卖，杨果把羽绒服往身上紧紧一裹，就不能给张之义任何的可乘之机，这家伙说不定又想到哪里去了。
　　“愿意，愿意。”随着话音，张之义忙不迭地扯过衣服，胳膊钻进袖子里，杨果瞪大眼睛看着，‘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啊？’就见张之义两臂一张，把呆掉的杨果转个圈，抱进怀里。
　　“喂，我是说咱俩一人一边。”杨果被张之义箍在胸前，四条腿磕磕绊绊，往前迈步都费劲。
　　张之义在身后阴谋得逞地嘿嘿笑，“这样暖和。”
　　“暖你个头！哎呦，疼！”忘记了刚刚的一场斗殴，两个人一边绊腿，一边拌嘴。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打架？”
　　“他恶心，想欺负我。”
　　“艹，这种人就是欠抽！”
　　“你为什么说是我男朋友？”
　　“记得啊，还以为你没注意呢，我那不是显得名正言顺嘛。”
　　“你送那女生是什么人？”
　　“就辅导班一起自习的同学。”
　　“不是女朋友？”
　　“哪能啊！”
　　“张议。”
　　“干啥？”
　　“算了，等你考完再说。”
　　“现在就说，不带你这样的，话说一半，想痒死谁咋的？”
　　“考完试再说。”
　　“说不说？”
　　“不说，先痒着吧！”
　　……
　　

　　☆、终于牵手

　　“终于考完了！”张之义出了考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轻松。打开手机，一连串推送进来，张之义划开，杨果QQ上说在考场外面等他。
　　张之义揣好手机，大步走出考点。虽然比不上高考，但考点外也有不少等待考生的人。张之义像是心灵有所感应，一抬眼就看见杨果正向大门口张望。见到张之义出来，笑着向他挥手，“张议，这里！”
　　一瞬间，某种感觉翻涌上来，包裹得张之义满心满眼的温柔。一大堆陌生人的中间，杨果一件米色羊绒大衣，白色高领毛衫的常见搭配，却像校园里探出墙外的洋玉兰，莹润皎洁，漂亮的让人炫目。而这个吸引众多目光的人，正招着手让自己靠近。张之义忘了还在街头闹市，行人如梭，他象找到蜜源的胡峰，怀着热烈的渴望，一脑袋扎过去，跑向杨果，一把抱住，“我考完了！”
　　“喂，干嘛这么激动？”杨果看了周围几眼，轻轻挣开。
　　“我考完了呀！”其实张之义很想说，“我看见了你！”
　　张之义兴致高涨，一手搭着杨果的肩膀，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走，我请你吃饭，你挑地方。”
　　吃过饭，两人心情愉快，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在商业区闲逛了一会儿，张之义看见对面的影城，颇为小心地问杨果，“我请你看电影，去吗？”
　　杨果歪着头斜看了他一眼，“张议，你请我吃饭，又和我逛街，现在还要看电影，你知道，这一套流程下来，像什么？”
　　杨果用一种娇嗔的神情，问出暧昧意味的话，张之义心里砰砰的，不知道杨果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也许因为紧张，也许因为感觉到呼之欲出的谜底，张之义不自觉压低了嗓音，低声诱惑地问，“象什么？”
　　杨果盯着张之义的眼睛，“象谈恋爱！”
　　张之义幸福得忘乎所以，无知无识地沉溺在那双桃花潭水中，低头靠近杨果，“那你愿意吗？”
　　压迫感迎面强压而来，杨果往后闪了一下，“你看清楚，我是男的。”
　　张之义站直身体，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我知道。”
　　杨果笑笑，转身向影城走去，留给张之义一个满带文艺气息的小辫子背影，走了两步，发现张之义没有跟上，又回过头来，“还看不看？”
　　张之义心里一阵狂喜，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看！”
　　张之义别有用心地买了情侣票，并且已经开演了五分钟的。
　　放映厅里的音效很大声，趁着黑暗，张之义拉起杨果的手，牵着他找到后排的情侣座。杨果的手纤长而绵软，听说男人的手掌绵软会很有福气，张之义从第一刻把那只富贵手攥在掌心，就再也没舍得放下。
　　被喜悦填满身心，张之义身在影院，心在云端。杨果任由他握着手，虽然两人之间留了距离，但杨果难得的乖顺，让张之义忘乎所以的甜蜜着。屏幕上演的什么，音响里说的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杨果侧过身贴着张之义的耳朵，“张议，你第一次请我看电影，就看这个？”
　　一直落在杨果身上的神思，突然回了魂，张之义看向大屏幕，两秒后，心里忍不住脏了一句，“艹，蜡笔小新！”
　　从影院出来已经十点多，张之义送杨果回出租屋。也不打车，两人很惬意地享受这个停止喧嚣的夜晚。先前，张之义总是借口哥俩好，找机会同杨果勾肩搭背，摸一把，碰一下，偷吃杨果豆腐。现在两人说开了，反而发乎情、止乎礼起来，现在格外老实，没动手动脚，令杨果很是不解。
　　离杨果的出租屋不远了，两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张之义过了最初的兴奋，回味到现在，好像有点难以置信，自己没领会错吧？他试探着让杨果再次确认，“咱们这算是开始交往了？”
　　杨果佯装不耐地反问，“你说呢？”
　　张之义瞧瞧四下里没人，拉起杨果的手，很珍视地放在两掌之间，轻轻地揉搓，眼中含笑，“那我是你男朋友啦！杨果，我会对你好的。”
　　杨果希望自己这次没有选错人，但将来如何，谁又能知道呢？现在的人什么都是独立的，自由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多久，完全看感情能坚持多久。有过一次教训，杨果内心其实已经不奢求太多，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至于将来，顺其自然吧。眼前，他只想享受被张之义珍而重之捧在手心里的感觉，那是裴耀辰不曾给过的感觉。
　　“张议，”杨果目光熠熠，“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大家还算了解。你也知道我之前的事，所以有些话我想说在前面。”
　　张之义轻抚着杨果的手，整个人都随着他的动作柔和起来，“你说。”
　　杨果迟疑了一下，“既然决定交往了，我的要求也不多，只是想，我们之间要互相信任，不要有任何的欺骗。我保证，我们在一起时，自己是坦白和忠诚的，也希望你如此。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或者想找女人结婚了，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会离开，决不纠缠。对我自己，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哪天我想离开了，我会直接告诉你。我们和和平平的分手，再见亦是朋友，即使做不成朋友，也希望彼此不要怨恨。毕竟我们曾经走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张议，我现在说的话，可能有些煞风景，不合时宜，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希望今后我们之间的交往，不存在任何的芥蒂。”
　　张之义耐心地听杨果说完，连连点头，“嗯，你说的对，今后咱俩有什么话一定都要说出来，怎么想的，想要什么，不喜欢什么，彼此有什么意见，说出来。还有就是不欺骗和忠诚，我记住了。”
　　杨果不知道自己讲的张之义听进去多少，怎么感觉有点鸡同鸭讲，“我这是对咱们两个的要求，不是单对你而言。”
　　“知道了。”张之义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花痴陶醉的模样。
　　“你正经点，我说的是很严肃的话题！”杨果觉得无力，明明很严肃的对话，让张之义顺毛的好像他多无理取闹似的。
　　张之义无辜地睁大了双眼，“我很严肃啊！我多认真的听你指示，你说的话就是我今后的指导方针，行动指南，绝对执行。”
　　杨果哭笑不得，惩罚似的抽回自己的手，“你少来，一开始就油腔滑调的，我怎么早没看清楚你？”说完加大步子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