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阮尘点点头。
说是两人一起吃年夜饭,其实楚阳没怎么动过筷子。阮尘好久没有吃这么饱过,靠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一边刷微博一边想要发点什么。
等楚阳背对着他撑着水槽的金属边喝了今晚的第三罐啤酒之后,他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开了罐啤酒跟楚阳干杯。
“心里不痛快?”
楚阳笑着摇头。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阮尘把手里的酒喝掉了,“怎么?只有我说给你听的份?”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楚阳说,“我就是觉得……”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一年总算是过去了。”
阮尘听着笑了,“过去了。挺好。”
“今年居然有人陪。”
“有人陪,挺好。”
“我跳舞没那么差吧?没有拖你们后腿吧?对吧。”
“对。”
“楚阳。你听我说。”阮尘用很认真的语气跟他讲,“有的时候有的人骂你,并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好,是因为每个人都有情绪需要发泄,作为公众人物,你是一个挺适合的情绪出口,你懂我的意思吗?”
“如果我没有来当偶像的话,我会推你的,你是我喜欢的风格。我也会夹在女饭里,喊阳阳哥哥~”
虽然嘴上故意撒了个娇叫了声阳阳哥哥,但阮尘很直接地伸手把楚阳的脑袋摁到了他肩膀上。
“你不是追星从来不喊人的吗?”楚阳在他的肩膀上说。
“哎呦,你记得。”
那还真是我攻气满满的一年啊。后来阮尘想。
那个除夕他们一起看电影,看怪诞美的蒂姆波顿,好像是在向春节的热闹氛围挑战,但在阮尘眼里,都是爱和温暖。
春晚直播,被当作闹钟外放,倒计时数到一,《僵尸新娘》正放到结局,阮尘跟楚阳说,过年好。然后让他看僵尸新娘变成的蝴蝶,问他看到爱了吗。奇怪的人也可以拥有爱。
过年好。楚阳说。说他看到爱了。
然后熬不住夜的阮尘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伸了个懒腰,侧躺到楚阳腿上抱怨他把他喂得好饱但自己却不吃多少。
挺大个人砸自己怀里了,楚阳心脏跟着噗通一声。
电影放完了,没给他装集中注意力的机会,他只好抓过自己的外套盖在阮尘身上。
然后阮尘翻了个身,抓住楚阳的领子,说,楚阳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我这样笑。
其实阮尘确实挺白羊座的,挺热情的,挺直率的,挺冲动的。但长时间自责自罪之后,多少有点自我封闭。把热情和直率都藏在心里,并自己归类为“熟了之后就会被讨厌的性格。”
年末讲星座的时候,三个人都认为,如果去年有人跟他们说,阮尘是一个“朝气蓬勃、热情坦率、热爱自由”的人,他们会说你快闭嘴吧。但是这一年,他们信了,和楚阳的收集癖一样,他们开始信星座了。狮子和摩羯他们也一并信了。
用程檬的话来说,本来以为阮尘看他的时候想的是“我们是工作伙伴,下班之后别打扰我。” 现在发现阮尘想的是“谁敢碰我家孩子我咬谁。”谁敢给他们莫名其妙的脸色看,阮尘绝对是第一个怼回去的那个。
在后台的时候,如果阮尘不紧张,他会讲段子会故意把歌唱跑调逗他们开心,是会替楚阳把大家的情绪带动起来的人。
我不是小太阳,他才是。楚阳想。
所以后来他们一遍一遍跟阮尘说,心疼你,心疼极了,见过那个样子的阮尘,怎么会相信后来阮尘口中的自己是“正常的。”“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阮尘拽楚阳领子的时候,其实没想太多,他就是觉得楚阳今天晚上的情绪不太高,好像自己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就试图撒个娇逗楚阳开心一下。拽了就拽了呗,讲了就讲了呗。
他们有时候跟队长耍赖皮提非分的要求,比如说什么想看队长的好身材今天练舞的时候队长把上衣脱掉吧。
毕竟有的时候练舞挺枯燥的,想找点刺激。
楚阳跟李铮和程檬说,叫爸爸我就给你们脱。跟阮尘说,阮尘笑一个给我看看我就脱。
用程檬的话形容“极度恶劣。”“不加掩饰的偏心。”“怎么了谁笑起来眼睛还没个弧度了他不就是弧度大点吗?”
喝了些酒又说了些心事,大楼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小客厅亮着灯,气氛是柔软无形的手,轻轻敦促着两个人靠近。
阮尘是随手一拽随口一说。
哇做了一年多室友了大腿应该可以躺一下吧。他想。阿铮和檬檬都让我躺了。
可他躺过去的时候,楚阳的心绪已经开始不太平静了,阮尘又乱蹭了一通撒了撒娇,现在还拽他的领子,把他的扣子都拽开了。阮尘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和不笑了就闪烁着的眼睛,像极了他想要的小猫,尽管被阮尘不经意间碰触到的肌肤开始发烫,但楚阳明白阮尘没有想过要撩拨他,为了二人之间以后还会有这种让人坐立难安但又似乎充满无数可能性的氛围。楚阳最终的反应仍很理智,很正常,他自暴自弃地说了一句,你从我的腿上下来,就像阮尘躺到他的被子里,他要他别乱动乖乖的一样。然后上楼给阮尘拿了枕头和被子,让他在沙发上睡。他摁掉了客厅的灯,自己一边收拾厨房一边冷静。他发觉自己在想阮尘的嘴唇很好看,急忙捧了一捧冰凉的水泼到脸上。
没心没肺的阮尘还是说睡就睡。
收拾完东西之后,楚阳走回沙发旁边,借着窗外的一点点光亮,看着裹在被子里的阮尘,做了一个决定。
“爱你,尘儿。”他说。
如果那天客厅里开灯了,楚阳就会发现阮尘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睁开了,睁得不能再圆了。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他没有动,他好像不会动弹了。
他亲我了。他亲我的耳朵。
他喝醉了。他喝醉了所以才这样的。
不不不,喝醉了不如清醒,清醒的时候可能是在开玩笑的。
别跳了。阮尘冲心脏吼。
不!我就跳!心脏叛逆。
两个没喝醉的人,假装两个人都喝醉了。
楚阳还在找他的手,把他的手抓在手心里。
好凉,楚阳想,他的手一年四季都好凉,是不是身体不好,以后要劝他多注意身体。
然后楚阳把阮尘的手塞回了被子里,走开了。
第二天阮尘从沙发上爬起来以后,楚阳一边做早餐一边问他:“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阮尘违心地答。
是大帅哥的鼻梁太高了,不小心碰到了,阮尘试图说服自己。
☆、第二年的秋冬(18)
为什么要亲耳朵呢?后来阮尘好奇。
楚阳的回答是,因为自己害羞了耳朵会红,然后阮尘就会来动他的耳朵,久而久之,就让他对这个部位情有独钟。
然后他又说,害怕阮尘不喜欢他,害怕阮尘觉得自己被冒犯,不敢亲耳朵之外的地方,就当是给他扯被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那其实你想亲哪里?眼睛?”
“眼睛。”
听楚阳讲那些心绪还不甚明朗的时候的故事,阮尘越听越觉得,自己家的小楚是一个很酷的人,是一个我爱你与你无关的人。
比起阮尘当时的心乱如麻胡乱猜疑一会儿觉得甜一会儿觉得苦,不管是对是错楚阳都一点不急着确认阮尘的想法。即使阮尘待人忽冷忽热,嘴上说着你不要碰我,开心了又主动从背后搂他叫哥哥。
后来接吻是阮尘先动的手。是手,他又把楚阳领子的扣子拽开了。
那个除夕楚阳为了告诉阮尘,他留下来陪他过年是一件让他欣喜到害怕的事,主动提起了他过去的故事。长大之后的楚阳,作为一个成年人开始理解当年的父母,工作辛苦,要把更多的关注倾注在学生身上。但是作为儿子,他好像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父母。他父母对他很少关心,但是要求却很高,只跟他说两种话,第一种是,你还没有做到最好。第二种是,做不到最好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做到最好。
他尝试做个乖孩子,像父母想象中的那样乖巧懂事地长大,去赢得父母的爱作为奖励。可他犯一个小错误,耍一次脾气,父母就会摇着头看他,说没关系,我们没指望你不让我们失望。
“变优秀,我们希望你变得更优秀。”他们说。
可他想要父母牵牵他的手抱一抱他,不要总是跟他说,你该长大了。
那索性就失望到底吧。终于有一天他开始这么想,去纹了个身,开始抽烟喝酒,打架也很熟练,幸好没有把脸毁掉,不然就“进不了公司不能遇到你们和粉丝了”。他内心深处是不喜欢那些事的,不喜欢漫无目的叼着烟乱逛,打架的时候控制不住情绪的自己,但好像那段时间他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犯错误”,他只好继续这个样子下去。
他父母跟他说:“楚阳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是伤不到我们的心的,你这样子毁掉的只能是你自己。”
他父母跟他讲话从来不用乡音,用冷冰冰的,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也不会用昵称。戳穿他最后最后怀揣侥幸的小心思,他不愿意让他们猜对,用自己更加放纵的行为反驳他们,他没想伤谁的心,他们的儿子就是变成了这副让他们“懒得多看一眼”的样子,渐渐地似乎自己也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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