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的信号发出前,温莲小心翼翼的平复着紧张的情绪。
胡静宁大大方方的坐下,观察了温莲片刻,突然说道:“你和秦先生是旧识吗?”
秦先生?是指秦卿吗?温莲犹豫了片刻,点头说道:“是认识人。”
这种说辞还真是生疏呢。但是看秦卿的反应,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啊。胡静宁百思不得其解,而正待她烦恼之际,温莲却露出了春风和煦般的笑容,“比赛,还请你手下留情。”
胡静宁微微一愣,爽快地笑了:“好啊。”
主将战,东一局,开始。
虽然胡静宁口头上答应得爽快,但完全没有将刚才的话付诸于行动。对局刚刚开始没多久,胡静宁便果断立直。
就好像昨天比赛的那样,胡静宁不会因为优势而收敛爪牙。
于星辰说,胡静宁大概没有正经接触过科学理论,更像是直接从牌桌上开始学习麻将。这样的人路子野,一心的想法就是和牌,和大牌。所以胡静宁不会做一些点数很差的牌型,也不会掐着微弱的领先优势跑路。
某种意义上来说,胡静宁和他一样难以对付。
可偏偏于星辰和秦卿的牌谱里,对手基本都是接触过理论的人,像胡静宁这种毫无章法,不在意规则还横冲直撞的人,基本没有。但转念一想,也是情理之中。像胡静宁这样的人,会出现在麻将正规赛的赛场上,本来就是一种奇迹。
温莲摸上牌,默不作声的将牌扣进手里。
总而言之,先得避开胡静宁。
温莲选择了防守,但身为庄家的猫恋恋没有退却的余地,直接鸣牌对攻。两人僵持直到二十巡,胡静宁立直点铳了猫恋恋满贯。
胡静宁隐隐感到不太顺手,牌型很好,听牌的时机也很好,不至于会被盯防的同时,还能被抢先和牌。胡静宁不禁看向温莲的牌河,看似在防守,实际上冒险切过几次危险的牌,难道他还想听牌?
胡静宁想着,下一局扫过手牌……大多数人看到五六向听的手牌,基本都不会抱太大希望,但是现在打牌的可是她胡静宁,当然是能和牌就和牌了,“吃!”
她鸣牌了。
温莲不紧不慢的抬起眼,宝牌是九万边张,而且他手里捏着两枚,那胡静宁这笔牌应该不会很大。按理应该是他进攻的机会,但是……猫恋恋的方向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于星辰的话,大概会这样吧。
主持人:“已经进入一向听的白夜组选手竟然拆开了手中的好型搭子,留下了愚型?这是立直宝牌2的手牌,这里不应该优先考虑效率听牌吗?”
林铃铃:“白夜组选手大概是不想切万字牌。”
主持人:“猫恋恋选手确实有在做混一色或者清一色,但是目前只有六巡,难道白夜组选手已经发现猫恋恋有染手的嫌疑了吗?”
林铃铃:“不一定,但牌桌上六巡无万字,警惕性高的选手,确实很会在意。”
嘉宾的话音刚刚落下,胡静宁又鸣牌了。
主持人:“卿卿组选手鸣牌进攻,听四索坎张。桃桃组这边手牌没有什么进展,猫恋恋已经凑齐了万字的搭子,她切出了无用的万字牌,看来是打算做混一色了。”
林铃铃:“巡目还早,混一色的和率会比清一色更高。”
主持人:“白夜组选手现在可以听牌了,是万字的坎张,猫恋恋混一色的手牌已经溢出了几枚搭子,这个场况下大概很难听到万字牌吧。卿卿组选手摸上了万字牌,她没有扣牌防守。”
林铃铃:“在上一轮比赛中,卿卿组的主将就极少有防守的举动。”
主持人:“虽然重视进攻,但卿卿组主将在点铳的概率也不算很高。果然是因为限制了对手的听牌吗?”
林铃铃:“秦卿也是重视进攻,放铳率却很低的职业雀士,其中一个理由就是进攻会对对手有压制的作用。但是相反,若是对手比自己能更快的听牌,或听更大的牌,这种压制的效果就会减弱。而卿卿组的主将正面临这样的问题。”
猫恋恋的手牌足够大,加上她是庄家,自然不畏惧胡静宁的听牌。
温莲没什么进攻的意图,小心翼翼的避开胡静宁的当下,心头在反复琢磨着什么,一直没什么动作。
休息室里,古泉鸣看得有些诧异,目光询问于星辰,也没得到答案。
比赛进行到十八巡,牌山剩余的牌已经不多。牌桌上的万字数量很少,越临近河底,越是没人敢往外继续打万字。而胡静宁的听牌也显得尤为焦虑,虽然和牌并非万字,但似乎一直被人有意捏在手里。
果然,专研科学麻将的人,防守都相当严密呢,跟她自己完全不一样。胡静宁想着,看着摸到手中的牌。
二万生张。
这枚牌打出去的话,会放铳吧。但是……防守可不符合她的性格啊。胡静宁随即将二万切了出去。
如此冒险的举动,就连猫恋恋的稍稍有些惊讶。
然而猫恋恋虽然混一色搭子充足,但没有到听牌的地步。而上家不知名桃桃也一直没能给她鸣牌的机会。
二万通过了,桃桃组依旧坚持防守,继续切安全牌。
剩余的枚数不多,猫恋恋自觉听牌的希望渺茫之际,温莲突然切出了一枚万字。她诧异的抬起头,目光一亮,“碰!”
主持人:“这里出现的惊人的一幕,晚巡白夜组选手竟然打出了宝牌九万,将处于一向听的猫恋恋选手解救出来。”
鸣牌,难道刚才猫恋恋没有听牌吗?
胡静宁微微拧起眉他,最后一巡摸上来的生张字牌显得异常危险。已经没有和牌的可能性了,最后区区千点的罚符分不要也罢了,胡静宁扣下字牌,弃和。
东二局,流局。
于星辰看着屏幕,半晌没有说话。
休息室内安静了许久,古泉鸣才缓缓开口,“他想让猫恋恋连庄。”
猫恋恋在染手做混一色或清一色的举动十分明显,温莲正是心中有数,才故意把猫恋恋需要的牌打出去。
“那枚二万让温莲确信猫恋恋没有听牌。”
于星辰:“温莲想利用猫恋恋?”
古泉鸣冥思片刻,才说道:“或许温莲觉得凭他的记忆,还不足以在每一局都压制胡静宁。胡静宁不会放弃进攻,所以至少要有一个人同样愿意进攻。”
这个人就是分数最末的猫恋恋。
与其在末尾挣扎,不如尽力拼一把,或许还有逆转的机会。这场决赛猫恋恋只能打两次半庄,她必须完全利用这两次半庄的机会进攻,温莲大概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想利用猫恋恋去削胡静宁的点数。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利用对手去做。
古泉鸣:“温莲或许比我们看到的要更努力。”
用策略去弥补实力的不足吗,这样的事情于星辰甚至想都没想过。或许自己潜意识里依旧认为麻将是单人游戏,但当它变成一个团队共同战斗时,性质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星辰想着,目光更是坚定不移的锁在直播画面上,不放过温莲一丝一毫的动作。
依旧是猫恋恋庄家,不出所料,胡静宁再次展露出进攻的意图,只是这次,猫恋恋要更快。
猫恋恋:“立直。”
五巡立直,静观其变的温莲难得显出一丝余裕,安稳弃和防守。胡静宁自然不会在意早巡听牌,对她而言安全牌不多,防守不如追立。
☆、七对子
秦卿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把问题交给李宇泽思考,转而看向展风。
展风目不转睛看着直播,一脸严肃,愁眉不展,“秦大,你收小宇前和胡小姐对局过吗?”
胡静宁是李宇泽家麻将馆的员工,秦卿收李宇泽为弟子前,在麻将馆内和胡静宁确实有过几次对局。“印象不深。”秦卿说。
展风眼角抽了抽。
秦卿的“自大”在凤天是众所周知的秘密,秦卿不会把实力不济的对手放在眼里,因为他有足够强大的资本,是强者自傲的权利。
秦卿看不上眼的对象并不一定弱,但一定存在某方面致命的缺陷。
胡静宁正是如此。
“胡静宁是靠直觉打牌的人,”李宇泽费力的从秦卿交代的麻将题中抽出空闲插话,“我爸把她挖角到我家店里,不是没道理的。胡静宁的牌就像是赌,赌中了就是大牌,输了就一败涂地。”
所以胡静宁虽然强,却不适合正规赛。
“小宇,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失礼,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把胡静宁拉进这个比赛的理由。”既然胡静宁不适合这种规则繁重的正规赛,勉强她去适应赛事环境,反而会限制她实力的发挥。
李宇泽言简意赅,“因为她需要钱。”
展风愣了愣。
“胡静宁以前会做那些事就是为了还债,这也在情理中吧。”李宇泽说着说着,手忍不住想碰牌桌上的麻将,被秦卿眼疾手快的摁住,眼神勒令他回去继续思考作业。李宇泽只得讪讪收手,继续费脑子琢磨。
这场邀请赛奖金很高,自然会有以钱为目的而来的人。这样的人,在麻将中究竟灌入了怎样的感情,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打牌,展风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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