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誉心满意足地笑了。
上了出租车,陈非誉立刻就先拆开了俞白的礼盒。
首先看到的一个大画册,陈非誉翻开,第一页上写了一行字:“在岳市看不到星星的话,就打开它吧,里面是送给陈非誉小朋友的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比昨天早了一个小时说晚安哟~
☆、要离婚
陈非誉把这句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往后翻。
第一张画是大兴乡的夜晚,漫天星河,溪水潺潺,对面是油菜花田,在月光下只有个隐隐绰绰的模样。河滩上坐着一个少年,只是一个背影,他仰着头,在看天上的星星。
“这是我啊。”
陈非誉看着画,然后抬起头,对俞白笑了一下。
俞白点点头。
陈非誉又翻了下一张,还是这个河滩,不过是白天,金黄的油菜花在阳光下灿烂生长。
陈非誉惊讶地看向俞白,这是他们去烧烤那天,俞白画了一半的画。
那幅画被俞白团成一团扔到陈非誉身上,陈非誉偷偷把那张画捡了起来,藏在自己的笔记本里,还不小心被俞白给翻出来了。
俞白察觉到陈非誉的目光,笑了一下,说:“有了新的,你就不用收着那张没画完的了。”
陈非誉一颗心都像被浸在糖罐子里,甜得不像话,那种被人珍重对待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给豌豆公主,睡在二十张床垫和二十张鸭绒被上的那个娇贵的公主。他以前一直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他明白了,柔软的,轻盈的,温柔到不像话。
陈非誉觉得,俞白在他的心里,给他垫了一百张床垫和一百张鸭绒被。
而且底下没有藏一颗豌豆,只有温柔。
“不,两张我都要。”
陈非誉发现自己真是个贪心的人。
可谁能对着俞白不贪心呢?
第三幅画是一朵花,白色的花瓣,鹅黄的花蕊,在这幅画的右上角,是一朵一模一样的制成标本的小白花。
这是他在大兴乡顺手送俞白的花。
陈非誉放下了画册,他没有说话,而是侧过身搂住俞白的脖子。
陈非誉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俞白的肩膀上。
俞白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放在陈非誉的后脖颈上,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了两下:“这是怎么了?”
陈非誉依旧把脑袋埋在俞白的肩上,闷闷地说:“太感动了。”
“哦,别哭啊。”俞白笑了笑,他搂了搂陈非誉的肩,“像个小孩。”
陈非誉抬起头,跟俞白对视:“没哭!”
“好,没哭。”俞白笑着,顿了一下又说,“想哭也没事,我不告诉别人。”
“下次再哭吧,这次先攒着。”
陈非誉松开手,继续看画册。俞白一共画了十七幅,像是想要把以前十六年里没遇见陈非誉欠着的时光都补上来。
打篮球的陈非誉,跑接力的陈非誉,写作业的陈非誉……最后是放烟花的陈非誉,天上有星星,陈非誉的眼睛里也有星星。
大礼盒里除了画册,还有一盏星空夜灯。打开灯,灯罩外面的星星就会流动。
“外头的星星是你画的吗?”陈非誉觉得,这星星看着像手绘的。
俞白点点头:“这个是充电的,只要充满了电,你就可以随身带着,专克妖魔鬼怪。”
陈非誉笑了:“那你也得在外面画个符咒什么的,哪有星星能克妖魔鬼怪的。”
俞白也笑着说:“我说可以就可以。对了,这个还有一个录音功能,你还能对它说话。”
陈非誉对星空夜灯爱不释手,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俞白:“俞哥,你生日的时候,我要给你一个大大大惊喜。”
“好。”俞白点头。
在KTV待了一个下午后,陈非誉终于在本学期第一次回了家。
俞白则是接到了一个俞总的电话。
俞总大抵意识到在家里与俞白沟通容易失败,于是这次决定尝试约俞白出去吃菌子。
夏初雨水充沛,正是冒枞菌的好时候,这样的山珍无论是炖汤、干炒或者炸菌油,味道都极好。
俞白爱吃枞菌,陈非誉回了家,他晚饭也没有着落,于是决定去宰俞总一顿。
俞总选的吃菌子的店很出名,他原本订了个包间,俞白则想去大堂吃。
俞白是这样想的,人越多的地方,俞总越要顾及颜面,两个人便不容易打起来。
俞总却觉得,他和这个儿子相处实在困难。他不想为了这个事情和俞白吵起来,毕竟今天来是为了挽回他们俩之间濒临破灭的父子关系,于是俞总顺了俞白的意,就在大堂里找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
“俞先生,这是菜单,请您点菜。”
俞白瞥了一眼笑盈盈的服务员,一看俞总就是这家店的常客。
俞总先把菜单递给俞白:“想吃什么?”
俞白翻了翻:“枞菌炒鸭子,枞菌炒牛肉,菌油肉丝面,山菌母鸡汤。”
俞白按着菜单,经典推荐一个都没落下,全点了。
“……”俞总,“你喜欢吃就好。再加一个干拌菌丝,一个白灼青菜,一壶菊花茶。”
上菜之前,俞总想同俞白聊聊天:“那天的事情,是爸爸做得不对。”
俞白没说话,看着俞总,点了点头。
“但你也不应该从学校里跑出去。”
俞白:“……”
俞总继续说:“毕竟安全很重要,你就这样联系不上了,爸爸会担心。”
俞白拆开了餐具,没有搭理俞总。
“而且你对方阿姨……”
俞总话还没说完,俞白就啪嗒把筷子摔在了碟子上。
“你——”
俞白和俞总就这样气势汹汹地瞪上了,两人间的火花,顷刻间就噼里啪啦地燃起来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俞总愤然。
俞白掀了掀眼皮,用行动表示——没有。
就在俞总要拿着桌子上的花瓶揍人的时候,上菜了。
香喷喷的枞菌炒牛肉及时缓解了僵硬的氛围。
俞白拿起了筷子,对着服务员说:“再加一碗米饭,谢谢。”
俞总很生气,从来到这里,俞白对服务员说的话都比他多,俞白对服务员都比对他有礼貌!俞总真是太生气了!
枞菌炒鸭子,凉拌菌丝,菌油肉丝面,山菌母鸡汤……菜全部上齐,俞白无视俞总的目光,开始闷头扒饭。
上好的枞菌两百多块钱一斤,属于俞白消费不起的级别,他很珍惜这次吃菌子的机会。
菌子真是太好吃了,俞白非常喜欢菌子的鲜美口感,不论是和牛肉爆炒,还是和鸭子一起炖得香软酥嫩,亦或是熬进汤里、拌进面里,味道都很绝。
俞白大快朵颐一番,吃得饱了,终于舍得看上俞总一眼:“我去个洗手间。”
“哎,你——”
俞白没等到俞总说完,就往洗手间快步走去。
其实洗手间只是个幌子,俞白吃饱喝足后,准备溜之大吉了。
但意外就在于,他在一处隔间里,看到了陈非誉和他的父母。
鬼使神差的,俞白把自己藏进了隔间外仿制的古树木栏杆后头。
陈非誉的父亲陈一恪教授,俞白在家长会见过,是个文质彬彬、很斯文的男人。他的母亲今天俞白第一次见,这位许女士跟陈非誉长得很像,一副温柔的模样,身上还有一股书卷气。
陈非誉他们比俞白来得早些,这会儿也吃得差不多,许女士给陈非誉盛了一碗汤,摆在陈非誉面前。
陈非誉坐得笔直,看着他的妈妈。
许女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非誉,妈妈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陈非誉没有说话,垂下了眼睛。他捧起那碗汤,轻轻地吹了吹,其实汤不烫,他也不想喝,只是想找个东西,挡一挡脸上的表情。
既然开了口,就没有不继续说下去的理由,许女士说:“我和你爸准备离婚了。”
陈非誉捧着汤碗的手一僵,大约过了好几分钟,陈非誉张了张口:“我能问一下离婚的原因吗?”
许女士看向陈教授。
陈教授于是温吞开口:“我和你妈妈都觉得,没有再一起继续生活的理由。非誉,可能现在说这个你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婚姻是很复杂的事情。我和你妈妈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主要原因在我身上,我太专注研究,忽略了你和你妈妈。我们俩个仔细讨论了以后,觉得分开对我们都好。”
陈非誉把汤碗放下,他扫了一圈许女士和陈教授:“这个我们里面,包括了我吗?”
陈教授的语调依旧慢条斯理,仿佛是在跟学生讲课:“当然是包括的,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就是想和你讨论这件事。”
陈非誉艰难地挤出个笑:“我以为,你们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来通知我的。”
陈教授摇摇头,说:“非誉,你十七岁了,我相信你已经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你也应当明白,父母也拥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
许女士点点头:“非誉,人是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妈妈知道,你不想我和你爸爸分开,但是请你站在妈妈的角度来考虑一下问题,你知道为了生育你,妈妈放弃了多少机会吗?妈妈实在不愿意因为你,而彻底丧失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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