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子气得在家日日骂街,称是白白落了齐家一头。可是他那孙儿一年大半时间在国外,一回家找着机会便溜,老爷子每次都放出狠话,可最后总睁只眼闭只眼。
“走吧,我带你逛昆明的花市。”毛线精神抖擞地拉过行李箱往机场外走,“我玩了好几天,贼有意思”
“我花粉过敏。”楚殣想到昆明比花朵还妖艳的大妈们,立刻拒绝。
“走嘛。”毛线试图拽走这个闷骚的发小。
“我不去,”楚殣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算盘,不就想拿我当幌子在外头多玩几天吗。”
“……”
与楚家不同,辰家主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看得相当紧,这样难得的放松机会,毛线当然不想错过。
奈何这次楚殣急着回去应付老爷子,绝不肯妥协,毛线只得遗憾地放弃了原有打算,转头拖着楚殣上了火车回家。
“为什么要乘火车?”楚殣木然地看着窗外。
“你以前不是说的火车旅行比较有气质?”毛线像大狗一样邀功道,“我特意买的火车票。”
“毛线,你明白吗,你现在在中国。”
“所以?”
“在中国乘火车,你能看到的,只有农田和枯树。”楚殣抬手便敲在了毛线头上,“你以为你坐的苏格兰皇家列车吗?气质啥啊,伟大的劳动人民农耕气质啊?”
“QAQ”
尽管旅行质量很值得质疑,但二人终究还是到了湖南,毛线回了辰溪,楚殣独自回沅陵。
楚家老宅子在半山腰上,到家是傍晚,下人打开门便消失不见像幽灵似的。
一个精神矍铄的白胡子老头端坐在紫檀浮雕龙纹太师椅上,手里是一根阴沉木松鹤延年拐,正吹胡子瞪眼一脸的不爽。
“臭小子,过来跪下。”楚殉看了眼摆钟,指着祖宗牌位道,“你时间掐得挺准啊?”
“爷爷,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跪啊拜的?”
“小王八蛋你长本事了祖宗都敢不跪了是吧?”楚老爷子举起拐杖作势要打。
楚殣膝盖一弯便跪了下来无辜地看着楚殉。
老爷子气哼哼地放下拐杖,踱回了椅边坐下,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老四啊你说说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了。”楚殣做出洗耳恭听态。
“不小了,”楚殉略惆怅地仰头,“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拘着,可咱们家只剩你一个孩子了,谁知道老头子我还再活几年,以后我们楚家怎么办呢。”
对于老爷子每年必打的煽情牌,楚殣已经习以为常毫不动摇,兀自神游天外。
“这次去哪儿玩的?”楚殉声东击西。
“刚到意大利,被您叫回来了。”楚殣幽怨地看向痛心疾首状的爷爷。
“你说你,跑那么远,你爷爷我一个人身体又不好……”
煽情完就到苦肉计了。
“我上次听医生说您身体比他还好。”
楚老爷子瞪了瞪眼,哼了一声,站起来踱向后院:“过来。”
跪得腿麻的楚殣立刻起身跟上,看到爷爷打开了一扇平时总关着的门,天生好奇心爆棚的楚四下意识地伸头看了一下,结果看到空荡荡的屋里就只有一个黑棺材。
“爷爷……您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将来不火葬?”
“你个小混蛋放什么屁?!”老爷子气得一拐杖敲上去,单手推开了棺材盖翻进去,“给我进来!”
“……”这么有个性的入口不嫌瘆得慌?
地下室很大,有许多房间,只有一扇门开着,里边的灯被打开来,幸好还没复古到油灯火把什么的。沿墙摆着许多的箱子,此外就是几张桌子和架子。楚殣惊讶地环视一圈,看向正捋着胡子的楚殉,老爷子一脸的自得之色。
“爷爷,你……抢了故宫吗?”
“呸!故宫那些破铜烂铁算什么,我告诉你,除了齐……不对,没人比你爷爷的收藏更值钱!”
“这是……”楚殣走近一张檀木桌,弯腰观察木托上寒芒依旧的剑和剑柄处吞剑状的睚眦,仔细看还可以看到从剑柄至剑尖如水一般连绵不断的剑纹,“工布剑?”
“哼。”楚老爷子眯着眼捻胡子
“假的吧。”楚殣嗤声道,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瞟了眼老爷子,这老头不就是想撑个门面吗。
“滚蛋,”楚殉气得白眉毛抬起来,转头露出回忆的神色,“1926年北伐的时候,党拐子盗挖古董卖给英国人来换取装备。”
“本来这不关我们楚家的事,但国民革命军攻打党拐子久攻不下,想断了他的财路,就出价请我们出手。”
楚殣伸手摸了下巨大的饕餮纹青铜鼎:“所以这些是抢来的?”
楚殉瞪了他一眼:“辰家有人在党拐子手下当副官,得到消息说党拐子新到手了一大批价值连城的古董,于是楚家就和辰家一起坑走了那批货。“
楚殣万分狐疑地看向他爷:“国家文物,不上交?”
“国民政府的时候倒是想着法要我们把东西交上去,后来他们忙着对付□□,事情也就搁下了。”楚殉伸手拂过工布剑的剑镡,“咱们这样的地方望族,国民政府实在是又爱又恨。要巩固政权得靠我们,又时刻想着削弱我们的影响力。”
“我们不是想抽身就能抽身的啊,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你手上无权无势,下场就是被人吞掉。中庸固然可守,但前提是镇得住宵小。你哥哥若在,老头子我绝不逼你,但现在咱们楚家势必要交到你手上了,别叫祖宗连待的地方都没有。”
楚殣依旧满不在乎一脸无辜地看着楚老爷子。
“……”楚殉恨铁不成钢地用拐杖在地上顿了几下,瞪了半天眼没蹦出个字来,最后还是气哼哼地转身走了,“滚滚滚,你这臭小子赶紧给我滚回洋鬼子那儿去,省得老头子我糟心!”
“那我走了,”楚殣毫不意外,在后头喊道,“那啥,爷爷,我把毛线也带出去玩几天了啊,您老记得和辰叔叔说一声。”
“嗯咯杂化孙子,扑死你嘞!”楚殉骂着方言走远了。
☆、第二章
西班牙的一家小酒馆里,红衣舞者在台上跳着探戈,裙摆飘拂如同烈焰。台下是各种肤色各种语言的酒客,推杯换盏,在酒精的麻醉下欣赏这热烈的舞蹈。舞者一曲结束,无比妖娆地谢幕,媚眼如丝,看得台下这些被酒精控制了大脑的醉鬼们丢了魂。
为了搞清楚圣彼得大教堂中的一些谜题,楚殣先来到西班牙的另一所著名教堂寻找线索。现在谜题已经解决,不日便可以前往梵蒂冈,他难得来到这巴萨罗纳著名的酒馆之中放松一下。
“他们在聊啥啊。”听不懂西班牙语的毛线撑着脑袋看向隔壁桌唾沫横飞的一群人。他这发小在语言学上的兴趣与天赋可以说是少有人及,平时带着出门简直是带着个活体翻译器。
“聊新闻,最近好像有个犯罪集团沉迷于偷取各国文物,”楚殣耸肩,“这伙偷儿怕不是美国电影看多了。”
“哇,那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国际恐怖分子!”
“那大概是个异装癖神经病……”
今天在圣家族大教堂阴暗无人的角落里,楚殣一抬头便看到墙雕上倒挂着一个人,恰好与自己对视。更奇葩地是,那人居然一身夜行衣还蒙面??
古装剧啥时候可以选西班牙做取景地了?
在西班牙待了一天后,楚殣终于带毛线掐着点上了去往梵蒂冈的飞机。
“下飞机了你这头猪!”楚殣无语地推了推睡得不省人事地毛线。
“麻烦让一让。”身后恰好有个中国人,用中文说道。
“不好意思。”楚殣立刻让回座位,顺带回头看了眼背后的人,愣了一下。
对方个子很高,差不多齐肩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看啥呢?”毛线伸出脑袋张望。
“刚才那个人……”楚殣皱眉思索了一会那双眼睛,“怎么有点眼熟?”
“……”毛线翻了个白眼提起行李箱,“快走吧你就。”
梵蒂冈位于意大利境内,被称为“国中国”,土地面积只有0.44平方公里,然而全世界庞大的天主教信徒团体使得这个一座城市组成的国家在世界有着特殊的影响力。梵蒂冈实行政教合一的政治体制,由圣座也就是教宗直接统治。教皇去世后会有一段宗位空缺期,此时会在西斯廷教堂举行闭门会议,由红衣主教团选出下一任教皇,在新教皇选出前,由教皇内侍暂时代理权力。
楚殣和毛线抵达梵蒂冈时,正值宗位空缺期。此时的梵蒂冈城内聚集着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信徒,每天在西斯廷教堂外等待着表示新教皇诞生的白烟。
“小四啊,咱们真的玩儿这么刺激?”毛线在巷子口往外看了眼,“被逮住了怎么办。”
“我这么多年也没被逮住啊。”楚殣满不在乎,从背包里拿出几张建筑图纸和一份古籍复印件“放心,我准备很充分。”
世界上有着一群热衷探险的年轻人,他们有着旺盛而强烈的好奇心,不满足于各国政府开放的景区范围,总是想尽办法往那些禁地或者无人区钻,闲人止步的警告牌在他们眼里简直时邀请函。这些令人防不胜防的非法游客让官方伤透脑筋,偏偏这群人不是有本事就是有背景,滑不溜丢的压根儿没法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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