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炳锋啧啧两声，“放心，我不会去打小报告的。”
说完，他挑了挑眉，“不过说实话，你女朋友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你们分手了，可以考虑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林微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但他一贯没和别人解释过什么，所以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只憋出了一句，“我没有女朋友。”
林炳锋抬起头，本想说他不够意思，连这种事都要藏着掖着，结果看见对方小巧白皙的耳根处像是涂上了红色颜料一般，心头一动，不自觉伸手去捏了一把。
林微清瞬间忘了呼吸，被碰过的耳朵，像是被下了毒，一时间变得滚烫又带着点微痒。
林炳锋倒是没在意，捏了一把后就收回了手，“行，没有就没有。”
他看他一副不说就算的神情，莫名而来一股委屈，像是有一个鼓胀的气球，塞入了心底，挤压着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
林炳锋交涉能力很强，没一会儿就和四周的人打成了一片。
林微清拿着笔袋进门的时候，他跟边上的人已经在交流怎么蒙选择题了。
瞥见他，林炳锋抬了下手，就算打过了招呼，继续拿着白纸跟边上的人进行学渣间的学术交流。
林微清坐到位置上，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开考。
他趴到了桌子上，准备小憩一会儿，结果耳朵里充斥着的全是林炳锋的声音，他忽视不了，尽管有些聒噪，但他出奇地发现自己并不讨厌。
……
发现自己喜欢上对方是个意外。
那天轮到林微清倒垃圾，班里打扫的人都走光了，他合上单词本，去教室后面整理好了垃圾袋，提着从走廊走过去。
学校有个专门放垃圾的地方，正好在教学楼另一头，他需要从其他教室门口绕过去，再走去一楼。
经过三班窗户外的时候，他不自觉看了眼屋里，然后停了脚。
许是因为时间比较晚，屋里的男女主角觉得应当不会再有人经过，所以有些肆无忌惮地倚在窗边，靠得紧密。
林微清看见的时候，女生正好踮着脚，闭上眼就要朝着男生吻过去。
他心头一涩，匆忙移开眼，捏紧手中的袋子快速离开了这里。
林炳锋后退一步，躲开了少女不打招呼就想凑上来的亲吻。
他眼神泛冷，像是把利剑，把少女一颗真心戳的千疮百孔，“别他妈再来找我，我对你没兴趣了。”
她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哽咽着问，“你如果不喜欢我，那这些日子我和你之间算什么。”
少年面露嘲讽，似是听见了好笑的话，“玩玩而已，谁知道你真跟傻逼一样当真了。”
……
那天之后，各班级间流传的流言的风向有了转变。
林炳锋从转学男神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数个被他撩过却不被负责的女生一时间就跟雨后春笋般全都冒了出来。
纷纷指责他的无差别渣男行为。
林微清前方两个女生也在叽叽喳喳的讨论。
“还是你家清清好，长的好看，性格还温柔，一点也不渣。”
周子茗作势要去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坐我们后面呢。”
庄安安敲了敲她的头，“你怕什么，喜欢你就上，再不告白就要毕业了，你打算酒会再和他说吗？”
“我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万一被拒绝多尴尬。”
她了然地点点头，眼睛骨碌转了一圈，霎时一亮，“就酒会那天表白吧，酒壮怂人胆，就算失败了，那就毕业以后就别联系了，怕什么。而且也不一定会拒绝啊，他对你那么好，那么温柔，肯定对你也有意思，估计毕业就跟你表白了，毕竟现在要以学业为重嘛。”
庄安安说完还拍拍她，像是要给她喂下一颗定心丸。
周子茗似乎是被说动了，点点头不再说话，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正是因为林微清太过温柔了自己才没有底，林微清不是对她温柔，是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啊。
她虽容易自我想象，但这一点，却是怎么也骗不了自己的。
庄安安又扯扯她的衣袖，“你觉得，林炳锋好看吧？”
周子茗疑惑看她，“你不是说他渣吗？”
庄安安不在意地撩了把自己的长发，“渣怎么了，长这么帅，渣点我乐意。不对，我现在很不乐意。”
“嗯？”周子茗自觉她说不出什么好话。
“他怎么不来渣我呢？我愿意被他伤害！伤得再深我也心甘情愿！”
“……”
……
相比于一代男神陨落成一代渣男，另一件事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恐慌。
三班的一个男生半夜两点多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毫无预兆地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受了什么刺激，有人说他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又有人说他是被女朋友绿了，一时想不开。
众说纷纭，但谁都不是当事人，没人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男生原来的寝室马上就被清空了，剩下的三个男生，分别被分配去了其他还有空位的宿舍。
林微清宿舍有个人高三的时候办了走读，所以屋里一直空着一个床位，现在发生这种事，自然是要再插个人进来。
他不知道来了谁，也不在意，毕竟他跟三班的人接触并不多。
晚自习结束，他在教室里又学习了一会儿，等教室里就剩他一个人了，林微清才拿着语文书回了宿舍。
才刚靠近，屋里的声音就已经穿透墙壁传了出来。
他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刚敲了门，对方就走来开了门。
林微清看见他，微微一愣。
就听林炳锋笑着同他问好，“好学生，学好了？”
……
多了个人的宿舍自然是比以前热闹的，林微清不打算加入他们的话题，挂好衣服后就去了床上。
还有十分钟熄灯，他还可以再熟悉一篇文言文。
铃声一响，屋内的灯就熄灭了。
几人说话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林微清把书放进枕头底下，刚躺下身，被子突然被人掀开，接着一个人躺了进来，紧紧靠在了他的身边。
窄小的床躺下一个人就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多加了一具比他还要宽大的身体，他自然只能蜷缩着。
林炳锋开口解释，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在他脸上，弄得他全身都跟着痒了起来。
“今天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洒床上了，床单到现在都没干，收留我一晚，明天我就睡回去，嗯？”
最后嗯字的尾音微微上扬，含着缱绻迷惑的味道。
林微清觉得这个理由很拙劣，但又想不出对方要编谎话的原因，最后沉默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征得对方同意后，林炳锋伸手舒展了下身体，接着一侧身，手就搭在了他的腰上，“这床真小。”
林微清僵硬着不敢动，腰上放着的手，像是带了火，把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林炳锋侧躺着，面朝着他这边，下巴距他的额头只有一小段距离。
他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然后像是上了瘾，手指缠住他的发丝就不动了。
林微清听见他说，“晚安，好学生。”
他连呼吸都是急促的，有些紧张地睁着眼睛僵躺了好一会儿，终于，对方放在他头发上的手松开了。
他刚松了口气，想要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身体，对方突然动了动，嘴唇便不小心贴在了他露出的额头上。
林微清怔然，眼神茫然中，又带了一丝将要陷入泥泞的绝望。
……
一直到了期中考，都没再有什么大事发生。
期中考考完有两天的放假时间，林微清不怎么回家，所以最后一门考完，他打算先回教室看会书。
教室外还堆着大家为了腾出考场而放着的书，周子茗正弯腰，费力地要把装书的袋子往教室里拖。
一只修长的手从另一侧提过了袋子，她偏头一看，险些叫出声来。
顿了两秒，才小声跟林微清道了声谢。
他展眉，没有说话。
把书都收拾好了，周子茗回头看了眼林微清，他正摊开模拟卷在认真写着。
她犹豫了下，想起庄安安说的一切机会都是要自己主动创造的，便咽了咽口水，问他：“林微清，一起去吃饭吗？”
他没抬头，手在不停演算着最后面的物理计算题：“我还不饿，你去吃吧，你是要回家的吧，女孩子别太晚回去，吃了饭就先回去吧。”
周子茗便没法再说什么话了，跟他道了句别，有些不舍的离开了。
林微清做题的时候很少会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等他把试卷全写完放下笔时，窗外才响起一阵有些无奈的叹息，“好学生，我真的开始佩服你了。”
他一顿，迅速转过头，看见了趴在窗沿上的林炳锋。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眨眼，“你猜。”
林微清自然不会猜，他弯下腰，就要从底下纸箱里再拿出一套试卷，外头的人啪一声伸手拍在他桌上。
“我饿了，跟我去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