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没什么力气,趴在地上,鼻翼下喘着白色的气息。
林如浅拍了拍他的头,“你要好好吃饭,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说来奇怪,他只是这么一劝,没多久,马王就抖抖后腿站立了起来,偏着头去吃他递过来的草,众人啧啧称奇,称赞道它果然是有灵性的马王。
“林将军,这马王是认您为主了吧?什么都听您的。”有人羡慕道,“千里马都没有马王稀有珍贵,传说马王是忠心护主的。就像三国时候刘皇叔的那匹的卢马,那可是真真儿的好马!”
“是啊是啊,刘备一生的坐骑有好多,但的卢伴他最久,此马浑身雪白,眼有泪槽。都说它妨主,但马跃檀溪却让他得以脱险。后为凤雏乘坐于落凤坡折亡。可见马儿也是认主的。”
“也只有林将军这样的人物才配的上这马王啊。也不至于让它明珠蒙尘。”
林如浅笑了一声,黑色马王知晓他的厉害,乖乖的低着头,任他摸头。“哪有各位说的那样玄乎?只是和它有缘而已。看着它,心里就舒服,选马儿这件事得靠眼缘。”言下之意就是他虽然轻轻松松的就把马王给驯服了,其实还是有三分运气在里面。
谦虚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众将士见他并没有其他将军身上的悍匪之气,心中变存了两分亲近之意。
黑色马王谄媚的蹭了蹭他的裤脚,枣红色的马王也有模有样的咬他的裤子,这两只还真是……林如浅哭笑不得,“你给我放开。这成什么样子?”
众人哈哈大笑。“将军,这马儿该不会是像您讨要好吃的吧?”
也有这个道理,毕竟林如浅用药给它弄晕了那么久,肚子早就饿了,他顺手拿过胡萝卜,塞到黑色马王的嘴巴里,马王嚼了嚼,亲昵的蹭了蹭他,也不知道是在感谢还是缠着想要更多的胡萝卜。
枣红色的马王看见了他投喂的动作,眼睛转了转,咬住他的裤脚就不松嘴了。
“还缠着我了?来,也给你一个。”林如浅拍拍它的头,“不许争,不许抢。”
继续喂了两个以后,两匹马王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原来驯服马王的最佳方式不是用武力驯服它,而是饿一顿,再给两个胡萝卜。林如浅面上严肃,心里早就笑的打滚了,要是被躺在床上养伤的赵朦松知道这件事情,该不会气得吐血吧?
“你们两个都想跟着我,这样,小黑,你留在我身边,小红……就把你送去赵朦松那里吧,唔,他大概也算是一个好主人。”林如浅看着枣红色的马王,不确定的说。
赵朦松是有一点记仇的,这马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直接把他撞飞出去,跌了一个大份,赵朦松不计较才怪。可是他一个人也不能霸着两匹马王啊,只能选一个,还是其中这黑色的马儿更逗的情况下。
枣红色的马儿似乎听懂了什么,知道林如浅不要它了,喂到嘴边的胡萝卜也不吃了,撅着屁股,闷闷的面着柱子,低着头。
他是在耍脾气吗?
林如浅看的乐不可支。
黑色马王没有在意它好基友的举动,仍探着个脑袋求投喂。林如浅又喂了它两根,药粉不留痕迹的拍在手心里,这才慢慢把之前的药性给清除完了。“你以后就跟着我,我给你换个名字,小黑不够霸气,也有点太难听了。上阵杀敌的时候,说不定我喊一声‘小黑’,周围就有十来匹小黑冲我咧嘴。”
黑的这么有性格也不容易,身上一点杂色也没有,毛色油亮,体格健硕。
“既然是匹黑马,就叫你‘追月’吧。”嗯,还算有一点意境,林如浅若有所思看向枣红色的马儿,“你和它这么要好,我和赵朦松的关系也不差,要不你改个名字叫‘邀星’一听就知道你们是兄弟,这样可好?”
枣红色的马儿——邀星这才转过身来,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掌,偷了一个胡萝卜,到一边去吃了。
林如浅看的好笑,连马儿和人的性格都很像,真期待赵朦松伤好之后看见这马儿的模样,主仆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一定逗死人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林如浅正看着两匹马王笑,有小兵找他,说是大将军召见。
说“召见”这个词有点严重了,他和大将军赵衡心是平级的关系,甚至有皇帝的圣旨傍身,他还要高赵衡心一个档次。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没有联合别的人挤兑他,就是赵衡心的拳拳忠心了。
林如浅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我这就去,请大将军稍等片刻。”
进了中帐,赵衡心正在看着什么文书,看样式倒有点像是书信的样子。
“林将军,你来啦?请坐吧。”赵衡心看见他,示意他上座,把手里的文书放下,这才说道,“我听小松说林将军想要紫荆军近段时间出战,不知是否有这件事情?”
他还没决定呢,赵朦松倒是自作主张先帮他打招呼了,林如浅无奈的摇摇头,“确有其事,有劳大将军多多费心了。”
赵衡心摆摆手,“都是为皇上效忠,哪里就费心了?起初我听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小松胡乱说的,现在林将军亲口证实了这件事情,我这就马上调整一下兵马,让他们给林将军让开一条道路。”
“大将军客气了。”林如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来惭愧,我一次指挥的经验也没有,很多事情都只是纸上谈兵。也不知道这次出战,到底是成还是败。”
“谁没有第一次打仗的时候?”赵衡心哈哈一笑,显露出和赵朦松不同的豪爽来,“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是十七岁,怕的要死,还是我爹压着我的头,硬是给我弄到前线去的,我一边哭一边躲,要不是身边有护卫,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看他现在这粗犷豪迈的样子,还真想不到居然还有软弱到哭鼻子的时候。
赵衡心继续道,“林将军现在才十五岁吧?就已经能够独领一支军队,听小松说,之前遭遇伏击的时候,还是你站到前面去鼓足他们的士气的?那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我那个时候强。”他顿了顿,“十五岁……十五岁我还在学三字经呢。”
好像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笑了起来,“我不行啊,以前读书的时候把夫子气得够呛,换了七八个夫子,都说我天性顽劣,不是读书的料,气得我父亲用马鞭抽我,把我从小院一直撵到大门口——小松这一点上像他母亲,聪明,有灵气。”
“朦松的学问在山上都是拔尖的。”林如浅如实说。
“哈哈,他母亲读书也厉害,要是个男儿身的话,指不定现在的皇帝……咳,我说错话了,打个比方哈,打个比方,不过小松确实像他的母亲,等林将军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到我们家做客,你就知道有多像了。”赵衡心笑笑,脸上尽是幸福的神色。
一个美满的家庭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他终生的追求。
赵衡心在家里面,也是非常幸福的吧?
林如浅笑道:“我和朦松平辈相交,大将军不如称呼我一声‘如浅’,也显得亲厚一些。”
幸好赵衡心不知道赵朦松和他的事情,要是知道,非得提着剑追着砍他,到时候不用说好好的在这里套交情拉关系的举动了,林如浅躲避都来不及。
赵衡心点点头,“我就托大一次,唤你一声‘如浅’,你也别老是‘大将军’‘大将军’的叫了,就叫我一声‘赵叔叔’多好?”
“赵叔叔。”林如浅从善如流,“在都中的时候就经常听皇上说,赵叔叔的兵法是一流的,要我多多像您学习。所以,我还想问一问到时候出征,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没有?”
他什么都不会,现在是赶鸭子上架。内在虽然没有,但基本的招式还是要学会的。
赵衡心挠挠头,“需要注意的事情?嗯?我大老粗一个,哪里知道那么多?这事也没个准的,你经常出战,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我也不清楚该说些什么?在我印象里面,点齐人马,就可以出发了。遇上了敌军,就直接冲上去开战。”
林如浅眼角一抽,不由怀疑他是在戏弄自己。
一位鼎鼎大名的大将军,怎么可能这么草率行事?
要知道赵衡心不是普通的将军,他是统领一方边境所有大军的大将军,这一片国土的安全就全部落在他的身上,怎么可能披甲上阵,应该是坐在军营中央,统摄全局,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啊。
赵衡心笑笑,“行兵布阵不是我的强项,我擅长带着人往前冲,鼓舞士气,再说了,我的军师和手下那么多将领难道是摆设?我只用采用他们中间最好的计策,便十战九胜了。”
顿了顿,他说,“我记得我刚刚进军营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告诉过我一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是个士兵,就该拿上刀剑冲在第一线上;是个将军,就要统领我的士兵上阵杀敌;是个大将军,就该知人善用,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