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这样做。”
舒沐风冷笑一声，“准备开拓国内市场吧，顺便……”
他突然噤声，第二个原因是他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
何其多猜到了舒沐风在忌惮什么，他揉了揉太阳穴，“就算这样，他没必要故作狼狈来骗我这么久。”
“你不信我？”舒沐风不可置信地反问。
“不是不信你，是想不通……”
“你以为他对你那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是亲情吗？”
何其多猛地抬头。
舒沐风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以为他回国找你是想维持所谓的兄弟情吗？”
“他为什么不敢说？不是有我这个反面教材摆在这里？既然他不敢，那我来说好了。乔尚思他喜欢你，而且很有可能在大学期间就开始了。”
何其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抱歉，我还有点事得走了，我送你回去？”
舒沐风摇头道：“不必了，工作室还有些事情需要连接，待会经纪人来接我。”
临走之际，舒沐风偏头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好好想想他平时的行为，是不是和我说的相对应。”
何其多和舒沐风告别后，径直驾车回家，他要听听看乔尚思怎么说。
何其多回到家看见乔尚思正埋头工作，听到门锁转动，他摘下眼镜转头看向何其多，“今天回来得有点晚。”
“我再问你一遍，三年前你被赶出乔家的原因是什么？”
乔尚思脸色有点难看，“不是说他们有了新的继承人……”
“是不是要我把你的资料摔在你面前你才会承认？”何其多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的，骗了我这么久，乔氏唯一继承人。”
乔尚思的脸色苍白了起来，“我不是有意骗你。”
“我还有一个问题。”何其多不徐不缓地走到乔尚思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你对我究竟抱着怎样的想法？”
乔尚思仿佛认了命似的冷静异常，“就如同你想的那样。”
何其多气极反笑，“乔少爷恐怕在国内也是有住处的吧，可别乐不思蜀才是。”
“这里才是我的家。”乔尚思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像只流浪狗引人垂怜，“你不要我了吗？”
“我哪敢，只是乔少爷身份特殊，还是不要与我这种没什么能力的人为伍比较好。”
乔尚思还想说什么，被何其多不耐烦地打断，“我家不欢迎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的人。”
顿了片刻，何其多的眼神锐利如针，“尤其是对我抱有不明情愫的人。”
“我知道了。”乔尚思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别扭的笑，“我早就知道瞒不了你太久，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说完，乔尚思不由分说搂住何其多的脖子，对着他的唇瓣吻了上去。带着执拗的啃咬，似乎想把眼前的人深深地刻入骨髓。
何其多猛地把乔尚思推开，恼羞成怒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眼角逐渐显现出一片淤青。
而何其多的嘴唇也渗出了丝丝殷红。
乔尚思趔趄着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又被何其多揍倒。
他的右手始终握拳，身形颤抖，乔尚思知道，这是怒到极致的模样。
一次是在Somniferum暴揍调戏他的流氓地痞，一次是现在。
何其多这样温和的人，两次盛怒都是因乔尚思而起，他心底竟升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感。
“你把我打死吧。”乔尚思瘫在地上，衣衫凌乱，鼻青脸肿，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得体。口腔里的铁锈味让乔尚思有几分晕眩，大脑却清醒异常，多年的朝夕相处，何其多的弱点他了如指掌。
何其多似笑非笑，“你要是死在我手里，乔家会让我生不如死。”
“你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乔尚思目光灼灼，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究竟是因为我隐瞒身份？还是隐瞒感情？又或者……让你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从刚开始认识的三年，到重逢之后的三年，乔尚思能感受到他在何其多心里的地位发生了不少变化，所以他才想赌一把。
“你走吧，我要静一会。”何其多慢慢冷静下来，盛气凌人的气势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接受一切的平静与淡然。
“我可以让你独自待着，但你跑不掉的。”乔尚思站了起来，贴在何其多耳边呢喃，宛如情人之间的耳语，“你也舍不得对我太绝情，我想这才是你那么气愤的原因。”
第45章 第45章
这栋小区刚建成不久，入住的都是些明星富豪，乔尚思之所以买下这里是因为这块地也是乔家投资的。
最重要的是离何其多家近，不用开车就能走到，也不至于近得让他察觉。
回到这个毫无人气的房子里，乔尚思充满阴霾的目光扫过地上一片狼藉。
那是他上次回来摔的，忘了找人来清理。
现在他与何其多之间的关系已经说破，自然就没必要再扮演那个沉默寡言但听话的小朋友了。
而是要迅速恢复状态，将横在他们之间的阻碍一一清理掉。必要情况下，他要把何其多禁锢在一个只能看到他的圈里。
乔尚思冷着脸当机立断地拨打了个电话。
“可以开始了。”
……
何其多去了Somniferum喝酒，他的脑子现在有点混乱。
乔尚思的突然爆发是出人意外的，却又在意料之中。
何其多有感应到什么，但就是懒得深究，直到舒沐风捅破了窗户纸，他才逼迫自己直面这个问题。
他随便点了一杯五彩斑斓的鸡尾酒，坐在吧台浅酌，眼睛不经意一瞟，看到了与人打趣的Alvin。
Alvin也看到了他，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就径直朝何其多走来。
“大叔晚上好呀。”Alvin的笑容很晃眼，像冬日里的阳光，令人眷念。
“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何其多的语气已经浮现了一丝醉意。
Alvin的眼睛笑成了个月牙儿，十分可爱，“因为我喜欢这里。”
“玩够了就早点回去。”何其多不再看他，继续打量手中的鸡尾酒。
Alvin感觉自己又被忽视了，脸色有点难看，他夺过何其多的酒一饮而尽。少许酒液从嘴角滑落，顺着喉结流到若隐若现的锁骨上。
他的嘴唇因沾满了酒液而显得饱满欲滴，“我把大叔的酒喝完了怎么办？”
何其多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答道：“那就送你吧，我先走了。”
“何其多！”Alvin恼羞成怒地叫了何其多的全名，他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没有人这么敷衍他。
除了何其多。
初次见面的一丝好感加上被拒绝的懊悔以及被敷衍的不甘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情愫。
Alvin叫住何其多之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何其多一步步朝Alvin靠近，最后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我身上背负了两段沉重的感情，不能也不想再添一段，而且……”何其多顿了一顿，语气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我对你这样的小孩子没兴趣。”
Alvin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何其多走后，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化成了委屈，他狠狠把何其多喝酒的杯子摔碎，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号啕大哭了起来。
何其多没有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忽然接到了舒沐风的电话。
“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麻辣烫，去故地重游吗？”
其实按照往常的套路，何其多是会拒绝的，但是……
兴许是酒精作用，亦或是受了乔尚思的刺激，谁知道呢？
“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出来，不会被经纪人说？”何其多注视着面前全副武装的舒沐风，疑惑地问。
舒沐风难得露出了除冷漠以外的语气，轻笑一声，“他可管不了我。”
何其多怔住了，他感觉舒沐风真的变了太多，有些不认识了。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关于乔尚思吗？”
何其多心下一惊，不禁感叹舒沐风的敏锐。
“算是吧。”
舒沐风会心一笑，随后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何其多，神色认真，“那么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何其多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何其多了。”
当年对你有多喜欢，就被你伤害有多深。
桌子上的麻辣烫香飘四溢，鲜艳的红油刺激着视觉与味觉，但两人此时却并不是很想吃。
“是因为乔尚思？”舒沐风蓦然调转话头，语气有几分激动，“何其多，我们已经三十了，而他只有二十五岁，你就那么肯定他能坚定不移地爱你一辈子？”
“为什么连你也知道？”不同于舒沐风的激动，何其多显得淡定无比，就如同他们俩互换了灵魂似的。
舒沐风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只有你不知道，是你不愿意知道。”
“行，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何其多喝了一口冰镇豆奶，理性而又残忍，“照你这么说，他对我的感情是我对你的五倍。谢谢你点醒了我，比起回头草，我还是更倾向于陪伴，如果十年还不能证明什么，或者日后会发生什么意外，那就当我欠他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