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这个话题的李赋章眨了眨眼睛,本能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等加了豆豉鳞鱼的白饭一碗下肚后,李赋章看着自己手上端着的空碗,眯起了双眼。
这是做梦?还是真实的世界?
靠在车后这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等到洗碗回来的宋岚看着李赋章的碗掉在他的脚边,上前推推他却没有得到反应后,叹了口气。
“我勒个去……有没有搞错啊,这就睡着了?”
杨二少听到两人这话,想了想,对于这个在商场上有【孤狼】这个称呼的男人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他一定好几天都没睡觉了。”
在极度困倦的时候,还能做出最好的应对,并且算准了宋岚不会丢下昔日的旧友,而杨二少也不会在小事上和宋岚争执。
在他看来,比起只会爱心泛滥给自己这一队的人拖后腿的兄长,李赋章这个人更加的有用。
不过要让他在两人中间做个选择,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李赋章。
谁叫——血浓于水呢
“吾儿!”
“吾儿!”
李赋章的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呼唤,睁开眼,看着一个身穿古装的妇人抱着自己哭泣。
要想搞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非常容易,虽然名字还是李赋章,可比他小上足足十岁的弟弟的名字,就算是没怎么看过武侠小说的人都听过——
李寻欢。
这是在李赋章的眼中,比《陆小凤》系列还要莫名其妙傻逼到家的《小李飞刀》系列啊!
怎么这古龙专门写这些傻逼的人物设定呢?——李赋章理解不能。
这要不是小说里,有哪个清白的书香门第的读书人,会给自己的儿子取这种一点都不靠谱的名字啊?
李赋章感到很忧郁,尤其是在殿试结束放榜之后,看到自己只拿到了个探花的身份,更加的忧郁了。
在谋朝篡位、封疆大吏、以及权倾朝野的权臣之间,李赋章还没做出选择,就因为挥退了闲杂人等的小皇帝和自己在议事处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这事情就不对了。
等到李赋章收拾好衣服,重新给自己梳好头发,插上发簪。转过身后,看到还在咬牙切齿的小皇帝,不由得叹了口气。
“陛下。您是不是赶紧把衣服穿好,省得受凉。”
“李赋章!”
小皇帝起身想要走过去,结果刚刚迈开步子就脚一软……被李赋章抱住了。
“陛下,您还有两年就能亲政了,这暴躁的脾气得收敛些。”
“奸臣当道……赋章——”小皇帝抓着李赋章的衣领,寻求着支援,“你选哪边?”
李赋章想了想,皇帝他当腻了,做个名垂青史的权臣也不错。
“陛下,这个天下……”李赋章俯下身,同小皇帝咬着耳朵,“都是您的。也只有是您的。”
人家小皇帝都到卖身寻求支援的地步了,那么李赋章当然也得……为了自己的乐趣努力一把
除摄政王、平江淮惊天盐案、定海上主权、改科举兴百工,一晃十年过去,科举都来来回回了好几拨,而名满天下的李赋章李大人,终于重新回了宫中——道贺当今圣上的六皇子满月。
小皇帝将一份答卷举了起来,给留宿宫中的李赋章看。
“赋章,这是今年你弟弟的答卷。写得如何?”
“陛下,家弟年轻气盛,尚需磨练,如有不足之处……”
“得了得了!你说这种话都不觉得寒颤吗?你真要这么觉得,一门三探花这也很荣耀呀啊。”
李赋章看着十年没见面,脾气却和当年不变分毫的皇帝,叹了口气。
绕到他身后,李赋章俯下身,一边解着皇帝的龙袍,一边抱怨:“陛下,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儿。”
又是一夜烛火未眠。
“十年未见,您还是一样的美味。”
“李赋章!你把朕当成了什么?”
李赋章撩起一缕皇帝散落的长发放在唇边,认真回答:“心上人。”反正这甜言蜜语,是怎么说都行的啦。
18、小李飞刀(下)
李赋章回京之后连家门都没入,直接骑马狂奔进了宫内述职完毕,与许久未见的皇帝春晓几度之后,换了朝服径直上朝去了。
下朝后,李赋章就直接回了几年没进去过的家中。
自家弟弟李寻欢的状元身份板上钉钉,而李赋章终于不用面对自家父亲每次因为自己考到的探花身份抑郁不已了。
李赋章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你儿子老早被我冒名顶蘀不算,而且我在写诗词上面一窍不通。殿试时要写得工整对仗的八股文,要不是内容符合当初想要摆脱傀儡身份的皇帝喜好,我都没把握能够考到个同进士。
不过,在看到为了自己在老家尽孝的妻子,在外独自一人这么多年拼回来的全都值了。
“我回来了。”
等等,欣喜之下,是什么?
琼林宴上,每个人都围着皇帝转。
李赋章在一边转着自己手上的酒杯,笑着对身边的岳丈劝酒。
“这酒很不错。”
刚刚得了一对外孙的宁将军,立刻大笑着拍着自己女婿的肩,促狭的端着一个大碗,无视着一旁的文官嘟囔着的:“暴殄天物。”半强迫着李赋章喝下去。
李赋章端起酒碗,一口饮尽。
“好——!”
宁将军大笑着直接从地上拎起一坛子酒,拍开上面的泥封,然后放在了李赋章几案前。
“再来再来!”
再来个毛!
李赋章扯扯嘴角,看着接下来的吟诗作赋的节目,不由得就想装醉滚蛋。
竹船顺着小河下来,击鼓的那个人一停下手上的鼓槌,小船停在谁前面就轮到谁来作一首诗词。
宴会上做不出诗词的输家要自罚酒三杯。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李赋章就算不装醉也会半途醉倒退场。
宁将军对于这种事情,只是撇撇嘴。为了以防万一,自告奋勇的上场去敲鼓了。
这竹船,好死不死的停在了正在加菜吃的李赋章的面前。
李赋章叹了口气,直接站起身,一甩衣袖,端起酒杯就打算把那三杯酒仰脖子喝了算了。
“不成不成。这样可不成”
主位上的皇帝却一口否决了李赋章靠喝酒逃避作诗的行为。
“赋章你每次都这样……莫不是好着杯中之物?今日你必须得作出一首诗!对!”
不限任何要求,必须要作一首诗词……?
一边心里磨牙着想“回去收拾你”,一边如同当初独自一人握着剑,面对着南洋土著等着援军到来时的淡定的站着。
这一回,李赋章淡定的看着面前的昂贵宣纸,提笔挥毫——抄袭了一首自己做过调查确认没有的词。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鸀窗春与天俱暮。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再次感谢苏茗意。为了追到她,李赋章做的诗词功课,足够让他在任何紧要关头都从容应对了。
抬起头,李赋章错过席上皇帝的双眼,然后对上席上自家弟弟的双眼。
他的眼睛里是不解和难过。
为什么?他在难过什么?
‘别和我想的那样。’
即便这样想着,世界就回应了李赋章的想法
“你喜欢我弟弟?”
李赋章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妻子,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
“我记得,你进门嫁给我的时候,寻欢他才十二岁吧。”
“不、不是他的错。只是……只是你都不在家里。寻欢……他,他喜欢的是林诗音,我知道的,只是、只是,我一厢情愿!”
“是的。”李赋章点点头,表示同意了这一点,“寻欢他无辜的。你一厢情愿。然后……”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房梁上雕着倒挂的蝙蝠和其他一些漂亮的花样。
李赋章看着自己的妻子,笑了起来。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照顾我的父母,我不会休掉你的。”
起身,关上门。
李赋章出了门,就对着手下人吩咐:“把大公子二公子带过来,我自己教他们。”
至于“夫人?”李赋章笑了起来,“她还要和娘一道帮着处理寻欢的亲事呢。就别让孩子们,给她添乱子啦。”
皇帝敲着桌子,看着坐在自己下方喝着大红袍的李赋章,忽然笑了起来。
“这算是你家门不幸吗?”
李赋章放下手上的茶,绕到皇帝的身后,环住他。
耳鬓厮磨之间,李赋章问道:“陛下,您想要军权吗?”
皇帝转过身,伸出手环住李赋章的脖子。
“哈……这算是报复吗?”
“这只是计划中的下一步不是吗?而且……陛下您不想要吗?”
皇帝笑了起来。
“哈……这算是报复吗?”
李赋章只是低下头,俯下身,一口吻了下去。
事毕,他对着小皇帝说:“陛下,您想吃鲜荔枝吗?”
“我可不想当昏君。”
“不……陛下,您会是流芳百世的千古明君。”
李赋章觉得自己对于夫妻之间的定义有问题。
他认为自己给予妻子一生只你一人的许诺,以及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可以获得同等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