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数就这样看着他，然后也露出了一个清浅却温柔的笑意。
秋天。
何数靠着窗户闭着眼睛小憩，何暮光站在窗外，隔着玻璃注视他，然后轻轻地隔着玻璃吻了一下他，场面忽然静止，何数睁开眼睛，和窗外的何暮光对视。对方被抓包也无所谓，隔着窗户无声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窗外是正红的枫叶，还有笑意和煦的少年，何数写了一张便签，将它贴在窗户上，上面有一行字――“敢不敢光明正大的？”
何暮光看到后笑，继续做口形，“好啊，你可别怕。”
日常的片段温馨且甜蜜，带着些懵懂清爽的少年气，学霸与学渣的暧昧关系，在校园中发酵出一种奇异的意味。
高考完毕。何暮光皱着眉，将何数拦在门内，“你确定了要出国？你当时高考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跟我一起考到平京去……何数，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你……”
“暮光，”何数用两个字就止住了他余下要说的话，他微微低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情绪，“我后悔了。”
何暮光忽然间失去力气，质问人的怒火遁逃，像是逃离一座将要坍塌的城池，只留下失落与茫然。“那我们呢？你离开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何数沉默了半天，从门边跨过去，走出走廊，“无能为力。”
何暮光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去追，抱着臂滑落在墙角，无声哭泣。
……
何暮光拍摄的镜头不断闪过，没有打开声音，但是话外音却没有停过。
“何暮光最近风头正盛，能够以《朝歌》红遍全国，这资源也是不错啊！”
“让我们恭喜视帝何暮光，二十五岁的视帝！”
“小金，关于昨天的绯闻事件，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一次收视率扑街，你作为主演是否有过反思？还是说你认为这并不是你的问题？”
……
成名路上的鲜花掌声还有低谷无奈他都经历过，才至今日。
金麟奖。
何暮光站在落地的镜子面前整理着自己的领结，对着移过来的摄影机眨了一下眼睛，听见工作人员问了一句“暮光，这一次，你有信心拿奖吗？”，笑着回头，“虽然其他人也很优秀，但是我只能回答：‘当然。’”
“恭喜何暮光获得第四十五届金麟奖影帝，他在《如归》中贡献出的精湛演技足以写入教科书中。如归如归，多年归来，还是少年模样！”
何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人发言，表情沉静，而后关上视频，打开邮件，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我打算回国。”
――“为什么？”
――“我要回去见他。”
不一会儿，有人打电话过来，声音吊儿郎当，“不是吧，你当初抛下他来了美国，现在人家活的那么好，光鲜靓丽，你又有什么资格回去打扰他，别告诉我你后悔了，想找他再续前缘？你可能还不知道，从他出道开始，八卦小报上就没缺过他的名字。”
何数握着电话，只是沉默。
国际数学论坛，何数满载名誉，在上面发表获奖感言。
“I once swore to a person, my reputation, status, achievements, wealth, love, soul, and even everything, all belong to this person whom I will love in my life. Today, it is only the first step to fulfill the pledge.”
何暮光坐在沙发上看，在听到那句告白时自嘲地笑了一下，拿起酒一饮而尽。
飞机的镜头闪过，何数走出来，再度回到岳城，他一身大衣，走到高中门口，就看到站在那里的何暮光。
“好久不见。”
何暮光表情不虞，说不出神情为何，也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两人走在校园走廊里，余光铺撒在身上，走廊外有学生追打嬉戏。“我看见他们，觉得真好，我现在是年龄大了，不服老不行啊！”
何数没有接话，余光不断的扫过他的侧脸。
何暮光的手触上墙上贴的照片，“这张照片应该是你前年的时候参加数学论坛时候的吧？”
“对。”
何暮光低着头，“我记着你当时说你爱的人……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你认识。”这三个字冲击力有些大，让何暮光忍不住抬头，“我认识？谁啊？”
何数的指尖触碰上照片中的何暮光的脸颊，“在这里。”］
听说我只接受唯粉
第七十七章
［“何数，”何暮光穿着浴袍斜侧躺在沙发上，露出大片胸膛，发丝湿着贴在皮肤上，眼神满是诱惑暧昧的意味，“你怎么还不过来？不是说喜欢我吗？你对你喜欢的人……”
他说到这里挑了挑眉，压低声音拖长尾音，说不清是自嘲还是挑衅，“没有兴趣？”
“我不认为这是合适的时机。”
“不合适……”何暮光念了一遍这几个字，语气带着些疑惑，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皱眉，“哪里不合适？”
“我们……不应该直接就这样的。”
何暮光凑近，笑，“为什么不能这样？”手指划过何数的衣料，“难道说……你不行？”
这句话说完，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激烈的亲吻，向下抚摸的手掌，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纠缠在一起的躯体，难以忍耐的溢出的喘息声。
“何数……你……嗯……你慢一点……”
“暮光，我是真的喜欢你。”
“哈嗯……我知道……”
翌日。
何暮光整了整衣领，俯身过来将何数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戴上，笑得浪荡，“这不挺合适的吗？”
“算什么？”
何数只问了三个字，让何暮光愣了一下，而后就笑了起来，“就一晚而已。能算什么？”
何数握住他的手腕，眼神坚定，“我没有那个意思……暮光，我是认真的。”
何暮光向后扬了扬，手中拿着一本杂志，颜色有些凉，“认真的……呵，何数，你当年也说自己是认真的。”
何数沉默，何暮光看着他这样，又加了一句，“我现在这意思，也是认真的。”
……
“所以说，你们在一起了？”隔着火锅，陆释之看着对面人嬉笑自若的样子，看不出神色究竟为何。
何暮光加了一块肉吃掉，才开口，“不算吧，最多就是睡在一起。”
陆释之在清汤里涮菜，“你不是说不会这样了吗？”
何暮光耸耸肩，笑，“释之，你知道的，我对他没有半分办法，可是又不甘心。”
“那之后呢，之后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些事情……”何暮光烦躁的挠了挠头，“毕竟其实这件事情的所有主动权，全都不在我这里。”
“我觉是这样对你不好。暮光，真是没必要。”
“释之，”何暮光摇了摇头以示反对，“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何先生？”何暮光看着在厨房里做饭的人，烟火缭绕起的世俗气终于盖住了那些冷淡自矜的高冷气息，把人困在生活里。
“再等一会儿就好。”何数应了一声，转过来。
“我不是问这个，我想问，今天还睡吗？”
何数一边洗手一边说，“你体力不好。”
“我体力不好？”何暮光说着，手搭上何数的肩膀，“呵呵。”
何数看他，“谁昨天晚上一直说慢一点？”
何暮光撤开，“那也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好吧，都是我的错。”
吃饭的时候，何暮光加了一块鱼，刚咬了一口，低着头忽然问，“唉，何数，如果再回到当年，你还会不会离开？”
何数知道对方问的究竟是什么，那是多年心结，纠结到今日，想得到一个决定进退明天的答案。他帮他乘了一碗汤，递过去。“会的。我小时候就决定了，竭尽全力，以求数学不朽。”
何暮光又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沉默了的喝汤，心里愈发的冷，但就像他对陆释之说的话，他分明无能为力毫无办法，却又偏偏不甘心。“那如果我当时放下国内的事，你会让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会。”何数放下筷子，声音依旧平静。“暮光，我知道你的梦想，你不应该因为任何原因放下它，哪怕是为我。”
“这顿饭吃完，我就不留你了。”何暮光压低声音，依旧低垂着头，并不看身边的人。“我们……还是算了吧。”
何数起身，角度是完完全全地俯视，“我还没有说完，暮光，如果回到当年，我不会那么幼稚地放开你的手。哪怕这些年只是电话联系，多月不见，我也不会和你分开。你把我从小世界里带出来，你让我看了这样广阔的世界，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就算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我也不会放开。”
何暮光终于抬头看他，眼中情绪难以言明。“有时候我对自己认知还挺明确的，比如我无法动摇你的决定，又比如，我从来都拿你没办法。不如……我们从头来过好了。”
他也起身，抬起手，对着何数歪头笑了一下，“这位同学你好，我叫何暮光，就是‘暮景残光，能餘几日；酬恩报义，正在今时。’的‘暮光’。你叫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