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 picked his pencil up and he wrote his secret down
他拿笔,写下自己的秘密
何数在心里对自己说,“它可以用复二次多项式:f_c(z) = z^2 +c来定义……”
Just Take a point called Z in the complex plane
在复杂的平面上取一个叫做Z的点
And Z3 is Z2 squared plus C and so on
Z3是Z2的平方加上C,依此类推
If the series of Z\'s will always stay
如果Z系列将永远存在
Close to Z and never trend away
接近Z,永不偏离
That point is in the Mandelbrot Set
那是在曼德勃罗集合里
何数想,本华曼德博或许也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为更多人所知,仅仅是由于被写在歌里。现在这些人都记住了他的分形几何。
Mandelbrot\'s in heaven, at least he will be when he\'s dead
曼德尔布罗在天堂,至少他死后会
Right now he\'s still alive and teaching math at Yale
现在他还活着,在耶鲁教数学
He gave us order out of chaos, he gave us hope where there was none
混乱中他给了我们秩序,无序的地方他给了我们希望
And his geometry succeeds where others fail
他的几何学在别人失败处成功
If you ever lose your way, a butterfly will flap its wings
如果你失去方向,蝴蝶会扇动翅膀
From a million miles away, a little miracle will come to take you home
百万英里之外,微小的奇迹会带你回去
……
何数想,既然他致力于向大众介绍自己的理论,或许也不介意以这样的方式闻名。
Mandelbrot Set you\'re a Rorschach Test on fire
曼德勃罗集合,你是燃烧的墨迹测验
You\'re a day-glo pterodactyl
你是日间翼龙
You\'re a heart-shaped box of springs and wire
你是弹簧电线组成的心形盒子
You\'re one bad-ass fucking fractal
你是个他妈的坏分形
何数想,应该也有一首歌,唱给查尔斯徳定理,就让何暮光来唱。
And you\'re just in time to save the day
你刚好赶上拯救世界
Sweeping all our fears away
扫除我们所有恐惧
You can change the world in a tiny way
用微小的方式改变世界
Go on change the world in a tiny way
继续以微小的方式改变世界
Come on change the world in a tiny way
来吧,用微小的方式改变世界
最后一句唱完,何暮光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笑容灿烂地注视着何数。
在这样的舞台其实看不出他究竟看的是谁,可是连何数自己都觉得在和何暮光对视。
他拿着话筒,无视数年没有使用的差劲音效,学生气的舞台,朗声开口,“我拿这首歌,祝你……祝你们不失梦想,change the world in a tiny way。”
这句说完,他又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我拿这首歌,向我爱的数学家,表示我对于数学和真理的敬意以及对他的爱意。
我最喜欢的你,没有谁比你更加适合这一句――
Gave me order out of chaos.
Gave me hope where there was none.
给我以希望,给我以秩序。
想要出一首单曲,唱给何数,唱给他的——查尔斯徳定理。
结束的时候,何暮光被一群小姑娘围着要签名,其中还有几个年轻女老师,他安抚完新圈的粉丝之后,跑到何数跟前,“抱歉,让你等好久了吧?”
“没有。”何数很自然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是卸了妆再走还是回去再卸?”
“回去吧。”何暮光说,“放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出了校门,结束拍摄,两人坐上保姆车。刚一上车何数就握住何暮光的手,手指插入其中,十指相扣,“为什么会选择mandelbrot set?”
何暮光向后仰着,放松颈椎,“明知故问。”
“因为你在,所以想唱一首和数学有关的歌,不然还能有什么理由?”
“这和你跟老王说的不一样。”何数抬起另一只手,把他挡着眼睛的头发往旁边理了理。
何暮光侧头,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哪里不一样?”
“你向他保证,不骂脏话。”
何暮光仔细回想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何数说的是什么,然后就听见对方薄唇轻启,清朗的嗓音压低,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You\'re one bad-ass fucking fractal.”
何暮光忽然被这句话击中,就像是每一个字符都直直地撞在了心上。这样的嗓音骂人,实在太他妈带感了!
“我没听清,要不,你再说一遍?”
“你喜欢听这个?”何数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亲密地咬耳朵,引得开车之余转过来看一眼的周故都担心他们俩直接车震。
何暮光舔了一下他的耳垂,“我觉得听你骂人很带感,”他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带着好学生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那何暮光同学,”何数贴上他的唇,声音和热度一起出现,氤氲出暧昧的温度,“要不要带着好学生――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我觉得可以。”
听说谁人才是神明
第七十二章
周三的时候语文老师布置了一篇随笔,字数不做要求,到了周四的大课就讲评。作文的材料是加缪《荒谬的墙》中的一段话,“在我们晦暗的一生当中,我们有赖于时间夜以继日的承载。但谁也不能否认,在某一天,我们必须承载时间。‘明天’‘等你将来有出息’‘过一段时间’‘长大之后你就会明白’,这些互不干涉的话都很有趣味,因为它们最终指向死亡――我们是依靠未来生活的。”
何暮光对于作文向来是骚话多没重点,这一次好不容易克制了一下自己,也不过是写了一篇随到哪里是哪里的东西。结果就被老师点名了去读。他站到讲台上,先是朝下面的同学们笑了一下,目光在何数那里多停留了一会儿才开始读。
“‘明天’‘等你将来有出息’‘过一段时间’‘长大之后你就会明白’,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了,起码我现在看起来也是一个成功人士,在看起来最光鲜靓丽的圈子里,粉丝无数,收入颇丰。如果是十年前的我,不会想到有这样一天。可是如果是十年前的我,会有些人对我将这些话。他们会告诉明天的。可是明天究竟是怎么样?我不自己去走,我永远都不知道。”
他敛了一下眸,“到大二的时候,我第一次明确的知道了,我必须要承载时间,有些东西不能忘记,有些人不能忘记,为此,和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用寻常的度量等而化之……”
……
末尾,何暮光这样说,“我专门查了一下加缪接下来的话,‘一个人总会发现自己已经年满三十,并由此判定自己已经不再青春,同时把自己放在满满时间当中,确定自己的位置。’我和三十还差两岁,但是至少有所体悟。这个世界很荒谬,是的,就是这样,但就算如此,我们也可以奋起反抗。”
何暮光读完,老师又点名了何数,何数同学当年虽然说不上是作文的问题困难户,但是文章中逻辑清晰到过分的程度,语言又精简,摆明了就是理科生确认无误。
“我对加缪一知半解,只知道他喜欢言及荒谬主义和存在主义。他在这一段中说到时间与‘我’的关系,我更倾向于将它们描述成数字与符号的关系。”
“拿最简单的加减乘除来看,没有数字,包括各类实数虚数和代指,任何的运算都是无意义的。从柏拉图的‘上帝总在使世界几何化’到毕达哥拉斯的‘数支配着宇宙’都承认这一点。但是如若没有运算,那再长的数字,都不可能和其他融合而产生新的理念……”
……
“伽利略说,‘给我空间、时间、及对数,我可以创造一个宇宙。’至今我仍然说不出这般笃定和令人骄傲的话。在人之前,从未有过对‘宇宙’的定义,在人之后,‘宇宙’无可避免的是由人定义出来的宇宙,我们根本不可能定义出任何一个与人无关的名词。”
“于此而言,空间,时间,对数,都不能创造一个宇宙。唯有自由的最高价值,对真理的不断思考,对美好的不懈追求,对爱的渴求,这些只有人才会认可和仰慕的崇高,才可能构成一个宇宙。在这样的宇宙之下,我们才有承载时间,空间,乃至一切的可能。”
何数下来之后,何暮光压低声音问他,“我以为你只会是伽利略的信徒呢。”用几何代数创造一个世界,多么美丽的数学成就。没想到啊,大数学家在最后,竟然放下数学而不谈,只讲自由,真理,美好和爱意。
何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把本子推过来,将机位挡住,只让何暮光看到其上字迹――
“If any god can make me worship, it can only be you. I am only a believer in you.”
如果哪位神明能使我顶礼膜拜,那只能是你。
我,仅仅是你的信徒。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