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周舍握紧珠子,舒爽的呻吟。
“还热吗?”七夜问,那方帕子再次擦拭周舍的额头面颊。帕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比女人的肌肤还要滑。
钱娇娇取了扇子回来,一进门却见周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副气坏了的模样。
“爷?”
周舍站起来迅速说:“我去看看聂兄的房间收拾好了没有,娇娇你陪聂兄喝酒,我去去就回。”
“哦。”钱娇娇答应着,步子往七夜那边迈。谁知七夜也说:“我和你一起去。”
周舍脸上再也绷不住笑容了。
周舍大客栈是周舍的第一份家业,周舍打理得十分精心。他给七夜准备的确实是最好的房间,里外两间,有屏风,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屋子里还熏着香。
七夜环视一周,不置可否。
周舍介绍了房间里的摆设便拱手道:“刚才聂兄没吃什么,待会儿我让下人给聂兄送饭菜过来,我就不打扰聂兄歇息了。”
“你住哪儿?”七夜问。
周舍僵住。
七夜没等到周舍回答,又问了一次:“你住哪儿?”
周舍咳了一声,指着窗户外某处道:“我住后面。”
七夜朝窗户外看了看。“后面哪里?你带我去看看。”
周舍心头冒火,委婉拒绝道:“我屋子乱得很,怕污了贵客的眼。”
“我不介意。”
我介意!
周舍瞪着七夜,七夜毫不心虚的与他对视。周舍没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找出半分邪意,对方的眼睛清澈明亮,目光坦荡,与他见过的所有淫邪之人决然不同。
难道自己想多了?
可是对方亲手给自己擦汗,送自己宝珠,还想参观自己的房间,正常吗?!
周舍迷惑了。
“我不想住这里,我要和你一起住。”七夜理所当然的说。
周舍的脸上阴云密布,果然不正常。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永远也忘不了的画面:壮实的大汉,恶心的*,刺耳的□,惊慌失措的求饶。空气中仿佛又弥漫着那种劣质的香粉气味,轻浮而糜烂。
双拳攥紧,身体紧绷。
周舍尽量让自己用正常的语气说:“既然聂兄坚持,那我睡这间房间,聂兄睡我那间。”
七夜摇头:“不,我要和你睡一间房。”
第69章 番外——周舍
牛二打开黄纸包,小心翼翼的把纸包里的白色粉末了差不多一半进酒壶。
周舍在问马丁:“刀发下去了吗?”
“发了。”马丁嘴角泄出一丝狞笑,满脸的横肉能吓哭小孩。
“姓聂的呢?”
“在屋子里待着。”
“小进回来了吗?”
“还没。”
周舍沉着脸,抢过牛二手里的纸包,不由分说把剩下的蒙汗药全倒进了酒壶里。牛二有些心疼,上好的蒙汗药也不便宜啊。
“笃笃”敲门声响起。
马丁警觉的问:“谁?”
“我,小进。”
马丁打开门,一个瘦小的青年男人气喘吁吁的走进来,对周舍抱拳道:“大哥,我回来了。”
周舍点头:“于老大怎么说?”
“于老大派了八个好手跟我回来。”小进回答。
“妈的!咱们送了一百两,才给八个人!”马丁骂了一句。
周舍也对于老大的小气不满,但是于老大是郑州一霸,他不但惹不起,还需要求得于老大的庇护。于老大借的八个人加上自己手下十一个应该够了。“好了,哪那么多废话!都听好了,牛二,马丁,你们两个各带五人守在两边窗下,郑开带五人守在门边。如果那小子喝了酒那万事大吉,要是他看出什么不肯喝酒,你们就听我摔杯为号,所有人一涌二进,把那小子拿下。”
牛二马丁几个恶狠狠的点头。
周舍端着加了料的酒回到房间,就见七夜盘腿坐在床上,双目微阖,听见他进来睁开眼,寒光一现,周舍脚步不由自主的一缓。
“聂兄,我拿了一壶珍藏的好酒来,咱们一起尝尝。”周舍惯会装模作样,无论心里打什么主意,此时把酒壶酒杯放在桌子上,亲热的拉住七夜的胳膊,做“请”状:“来来来,不要客气。”好像他和七夜真是一对多年好友似的。
七夜任他拉着在桌边坐下,注视他为自己斟酒。
周舍笑意盈盈:“这酒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从郑州城买回来的,一直舍不得喝。我与聂兄一见如故,今日特意取出请聂兄品尝。”他都这么说了,却不见七夜又受宠若惊的表情。
七夜的眼光自从他进了屋子后就一直盯在他身上,周舍仿佛无知无觉,直到七夜端起面前的酒杯,周舍才微微有些紧张。
可是七夜却没有喝,而是凑到鼻端轻嗅。
难不成他还能闻出蒙汗药的味道?!
周舍突然想起听说书人讲过高手不但可以飞花摘叶伤人,还能辨识百味七毒。他一直以为只是故事而已,难道自己这么倒霉遇上了传说中的超级高手?
不会不会。他安慰自己,哪那么倒霉!
周舍很久没有做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了,见七夜迟迟不饮,忍不住劝道:“聂兄请满饮此杯,贺你我一见如故!”
七夜神态柔和下来,眼中满含笑意:“不是如故。”
“什么?”周舍没听清楚。
七夜却没再重复,终于将酒杯送到唇边。
周舍注视着酒液入唇,心跳慢慢平复,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得背上汗湿。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会武艺,是个高手,不过任他如何高手,喝了他的酒液只能任他宰割了。
周舍心喜,再接再厉劝酒,七夜来者不拒更让他得意。
过了一刻钟,周舍的心沉了下去。
七夜喝了三杯酒,却一点迷糊的兆头也没有。他一径劝酒,自己却丝毫不沾,对方也毫无疑或之处。
周舍捏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对上七夜清醒明亮的眼睛,心头猛跳,突然用力将酒杯摔往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酒杯摔成碎片。
约定的人却没有进来。
喝酒的人还在喝,劝酒的人已经惊疑不定。
七夜饮下第七杯酒,徐徐道:“天下美酒我也尝过不少,但两百年来,以今日这蒙汗药酒最为香醇!”
如果下药的不是周舍自己,那他一定要嘲笑七夜脑袋有病,居然认为下了蒙汗药的酒好喝。再说那酒其实全是他吹的,最多值二两银子,而且是一大坛。
不过现在他没空想这些了。他脑袋里纷纷乱乱,如同一团绞在一起分不出头的麻线。
他知道自己下药了?为什么牛二他们不尊号令?七夜要怎么报复自己?下一步怎么办?
“久别重逢非少年,执杯相劝莫相拦。额头已把光阴记,万语千言不忍谈。斜分细雨又迎春,莺燕娇音耳际闻。缥缈云烟开画卷,眼前人是意中人。”七夜仿佛没看见周舍额头涔涔冷汗,两指夹着筷子敲击杯沿,清脆的敲击声念了一首诗。念完后,笑着对周舍说:“我一直对诗文没兴趣,可是突然想起这首诗,虽然与我们情形大为不同,可是当我找到你的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千言万语不忍谈’。以后,我可再不能当着采臣和往之的面说那些是酸文了。”
周舍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嚯的站起来,带翻了凳子,往门扑去。
夏日天热,门窗打开。
七夜没有阻拦,周舍两步跨到门边,惊骇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跨不过那道门槛。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郑开领着五个兄弟缩在墙边门旁,郑开的耳朵都贴在墙壁上了,可是那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却好像根本没看见近在咫尺的他。
面前有一道无形的“膜”隔开了屋里屋外,周舍偏着身子肩膀用力撞去,被“膜”轻柔的弹回来,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怎么可能不怕!
周舍从七夜的怀里挣出来,跑到窗边,毫无疑问,也和门口一样的状况。他甚至看见聂耳从窗户边偷看,却没有任何反应。
邪术!妖术!鬼怪!
对了,妖怪也是有影子的!
周舍惊惶的贴着墙壁,色厉内荏:“你想怎么样?”
“虽然知道你不记得我了,但是这样的反应还是很让人伤心啊……”七夜似笑非笑:“你去拿酒的时候,有个女人悄悄的来提醒我——虽然我不用她提醒,但是她告诉了我一些让我很不高兴的事,关于拐骗妇女,诈骗劫道的事。”
女人?
客栈里就三个女人,一个洗衣婆子,两个他的女人。
刘月娘被关着,肯定是钱娇娇!贱人,竟然敢背叛我!周舍没空记恨钱娇娇,眼前要紧的是先保命。
“你既并非本类,何苦管人间道的事!”周舍还想说钱娇娇一面之词未必可信,可惜加了蒙汗药的酒还在桌子上摆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示他是个好人。周舍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没有吃人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