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扑面而来的,香甜味沙拉酱。
“操。”齐久这会儿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林染在旁边儿笑得直颠颠,“我忘记跟她说不要沙拉酱了,她那家沙拉酱特别甜。”
“我觉得,我们注定是没法一块儿过日子的。”齐久废了好大劲儿,才把嘴里的给咽了下去。
林染不做声地看了他一会儿,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九爷,我超喜欢你知道吗。”林染伏在他耳边儿说。
呼吸喷得齐久耳朵痒痒的。
“巧了。”齐久把手抓饼重新封好。
“所以,不管我们有多少事情是不一样的,只要这件事是一样的,我们就会在一起。”林染说。
“嗯。”齐久看着他。
很长一段时间里,齐久都不会说所谓的情话。也许是因为他就是这么个人,没羞没臊的话要从他嘴里说出来,别说他自个儿,连林染都会觉着别扭。
他不说,但他记性好,林染说的每个字儿,他都全给记在脑子里。
这样要是林染哪天给忘了,他还能提醒他。
“一会儿我们去另一个区看看,卖的都是些挺有意思的小东西,没准你外婆会喜欢。”林染说。
“她之前说想要个风车,现在跟小孩儿一个样。”齐久说,“今天因为要看烟花,硬是跟我闹脾气。”
“那带她看不就完了,”林染将竹签纸盒全扔进垃圾篓里,“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牙疼还头疼呜哇
八黄:久爷好直男啊这样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过渡章旅游观光篇,了解一下w
话说大晚上的,我写得有点饿了
第51章
林染说的“好地方”不算什么太特殊的地儿, 只是一般人不大容易考虑到。
除夕当晚饭后, 林染和齐久推着李秀兰乘电梯上了顶层十七楼。
林染一上来就和护士站的小姐姐们闲聊, 齐久趁着这间隙将李秀兰推进楼梯口。
这类事儿齐久以前没做过,就怕把老人给吓着了,没想到刚弯腰把李秀兰从轮椅上背起, 老人就伏在他肩头咯咯笑了起来。
“嘘,你小点儿声,咱们现在带你去看烟花。”齐久压着声音说。
“好, 看烟花好啊。”李秀兰赶紧不笑了,很严肃地跟着齐久“嘘”了一声儿。
齐久乐了,背稳李秀兰朝楼顶方向走。
林染没过一会儿就跟了上来,将李秀兰的轮椅折叠好拿在手里, 再从裤兜里摸出把钥匙来。
“操, 你连钥匙都有?”齐久眼看着他把钥匙捅进顶楼的铁门里。
“林哥路子广,啥都有。”林染一手将有些儿绣了的门用力推开,“振臂欢呼吧先生小姐——”
“傻——”
齐久嘴边儿的“逼”字还没出来,头顶上恰巧绽开一朵橘红色的烟花。
伏在齐久背上的李秀兰兴奋起来,天空上各色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炸开来。
“来来外婆,”林染将李秀兰的轮椅重新展开, 调整好方位, “给你挑的头等席。”
李秀兰坐下以后,乐得合不拢嘴。
齐久环视一周, 才发觉这天台的地砖甚至还被清洗过,栏杆边儿上甚至连蜘蛛网都见不到。
李秀兰对林染偏爱有加, 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们这儿每年都放烟花吗?”齐久问。
“不啊,今年是建市十五周年,花样整的比往年多。”林染说。
二月中旬的温度已然是春季,然而夜晚还是有那么点儿风,林染把自个儿头上的棒球帽给摘了,戴到李秀兰头上去。
李秀兰两手扶着帽檐,不停地说“谢谢”。
“不客气。”林染笑笑。
齐久望着顶上绽开的烟花摆出了十分丑陋的“15”字样,偏过头去看身旁的林染。
烟花的光芒把林染的眼睛映得亮亮的。
“林哥,谢谢你。”齐久很认真地说。
“谢啥。”林染拿肩膀撞了撞他。
“很多,啥都有。”齐久说着,目光定格到李秀兰身上。
林染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老人一会儿,突然说:“我爸妈是外地人,亲戚往来都少,我把她当我自己外婆看。”
“你爸妈…”
齐久刚说了个头,自觉说错话,伸手覆上林染的头。
他以往都不在林染面前提父母,这似乎是社会里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就跟尽量不在单亲家庭孩子面前提“自家爸妈多和睦”一样。
毕竟每个人的切口和受创面都不同,采取最靠近边缘的相处模式永远是最安全妥当的。
“九爷,”林染沉默了许久才开的口,“我这么说着可能有些骇人…但真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自己缺了点别人都有的东西,就变成又特殊又可怜了。”
齐久看着他,没有接话。
“没在记忆里出现过的人走了,这对我来说其实很淡…就是那种,过了好几年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的。
“就挺像有人跟你说,你手腕上曾经有块表,可是你连晒没晒过的痕迹都看不见。”林染说着低下头去,“人生里需要看这块表的时刻有无数多,但不管看不看表,你都得往前走。”
齐久抿了抿唇,林染抬头的时候跟他对上了目光。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林染活得挺自由,像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束缚他似的,随心所欲地该往哪儿走往哪儿走,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写着舒坦。
“…操,”林染骂了声,“我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没事,我大概明白。”齐久说。
“…所以,我以往就特烦王哥什么的,还有很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第一反应拿这事来分析我。可我其实就…”林染偏过头来,露出个笑,“我就真没什么成长阴影。”
“我知道,你的确长挺好。”齐久说。
“是吧?”林染这人一夸就得瑟,“林绮人傻,但她随时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拉我一把。然后现在…我还遇到了你们。”
齐久笑了笑。
后边儿俩人都没再说话,李秀兰全程乐呵呵的,硬是要一手拉齐久一手拉林染的。
齐久在轰天的烟花绽放声中,头一回从高处仔细俯瞰这个城市。
才刚成个雏形,入眼大都是印象里破败的旧居民楼和窄窄的双行道公路,即便是过年期间也显得平庸颓丧。
唯一不那么颓丧的,是一家一户里隐约透出的那点儿光亮,在这个时间点汇成了一大片儿。
这地儿其实比想象中要好,齐久第一次这么觉得。
-
李秀兰的身体恢复状况很好,年后在主治医生建议下出院回家静养。
她的意识还是老样子,懵懂的时间居多。齐久开学以后,她由姜凡和舅妈余萍轮流照看着。
齐久开学三周以来的时间被割裂成早、中、晚三部分,每天都分出一部分时间来照顾李秀兰,剩下的时间是定时到刘枫店里唱歌、再来是抽空搞点儿学习。
罗春知道他家的情况,专程上门探望过李秀兰,对齐久间或缺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久做事向来专注,他在林染面前表现得像是能同时兼顾好几件事,而且每一件都挑不出问题来。
这种情况反而让林染觉得担心,总怕齐久其实是在硬撑着。
在这种所有人都因为春困萎靡不振的季节,只有齐久过得像个给拉满了的陀螺。
偏偏在三月都快过去的某个星期五,十四中联合着附近三所高中一块儿办了个毫无人性的马拉松会。
美其名曰“锻炼身体,摆脱春困”,除去有特殊身体状况的学生,其他人一律需要参加活动。
齐久是早上七点踩点到的市文化广场,目光所及全是熙熙攘攘的人头。
其余三个学校都穿的清一色校服,只有十四中学生照旧穿得五花八门,有红有绿。
因为活动不算比赛性质,起点处集合是按班级排的队。齐久在队伍里大致扫了一眼,看见九班正好排在最末尾。
九班学生穿的是开学初一起订的风衣,有黑白两款可以选择,齐久现下穿的是黑款。
“哎久爷终于来了!等你大半天!”举着班牌的孙宇朝他挥手。
齐久目光越过他,看了眼一如既往站后排假装自己是老大的林染。
林染穿的是白款风衣,手揣在兜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齐久一下子没忍住,竟然也跟着打了个挺漫长的哈欠。
昨晚没有睡,这下是真的困。
“诶久爷,你过来你过来!”一只手从侧面过来,很兴奋地将他往前拽了几步。
齐久哈欠打完了,才看清这是那黄楚昕,今天梳了羊角辫戴一顶小白帽,活像人家要去春游的的小姑娘,胸前还挂着部数码相机。
黄楚昕人不壮,劲儿倒挺大,一手硬是将齐久给拽到了林染身边儿,手臂撞手臂。
“你们站好,我给你们一起拍个照!”黄楚昕说。
林染还没睡醒,这会儿皱眉看了齐久一眼,一脸淡定地站好。
“你们俩拍一张,到时候出班级日志的时候算咱班形象代表。”罗春在旁边插了一句,“正好一黑一白,看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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