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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忧伤 (星炀)



  况且这些语例……耐下心来仔细读读看看,也挺有意思。

  嗯。

  正当他唯心地莫名发掘出这份工作的乐趣来时,资料室的门被敲响了。

  这层也没别人了。他伸长脖子叫了声:“梁教授?”

  门应声而开。梁袈言站在门边,一手撑着门把,直截了当地说:“荆河,你以后按时下班吧,不用加班,也不必为其他事留下来。晚饭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少荆河愣了片刻,回过味来,心里猛地涌起扑簌的心酸。

  “……哦。好,我知道了。”

  梁袈言眼神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简单地颔首:“好,那你今天赶紧回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教授。”

  望着关起的门,少荆河一阵怅然若失后又开始冒火。

  不管这是院长的指示,还是梁袈言主动避嫌,光看到梁袈言被管制成这样,他就很火大。

  俗话说,佛都有火。

  他收拾好东西,径直去了梁袈言办公室。

  “嗯?”梁袈言以为他还有事。

  少荆河只照旧去拿了他的饭盒:“教授,我要去饭堂吃饭,‘顺便’给您打。等我吃完了,‘顺便’再给您送来。送完我就走,您别担心。”

  说完他就走了,根本让梁袈言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有。

  梁袈言一如少荆河方才,看着被关起的门怔忪了几秒,眉宇间浮上些许笑意,又无奈地摇了个头,喟叹:“唉,这孩子……”

  把头转回电脑前,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无意识地又是一笑。

  这孩子,是好孩子。

  三天时间足以让少荆河摸清楚梁袈言吃饭的规律和口味。

  正常的五点半下班时间离他们平时吃饭的时间都太早,他先去了图书馆。这时间正好是正常的学生下课吃饭时间,空出不少位子,他找了个桌子继续分拣笔记本里的语料库。等定好的手机闹钟响了,才收起电脑去饭堂吃饭。

  吃完饭,时间不早不晚,他拿着梁袈言的晚饭回外院老楼。

  梁袈言一如既往地对于时间的流逝没有太大感觉,直到少荆河回来,他才发现窗外已是夜幕降临。

  一看时间,他纳闷:“你怎么去了三个小时?”

  少荆河就老实回答:“我一开始没去饭堂,先在图书馆呆了两个多小时。”

  “啊?”

  “我那时不饿,所以在图书馆研究语料库。这是我个人爱好,不算加班。”少荆河望着他说。

  梁袈言看着他一阵,忽然笑了:“我本来还担心你对着语料库会觉得枯燥乏味,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它变成了爱好。我真的很高兴没有看错人。编词典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意味着繁重又繁琐的劳动,但作为编者自己还是能在其中找到许多乐趣的,是吧?”

  他的眼中泛起柔和皎然的光芒,是由衷地感到欣慰。

  少荆河默默无语地回望他。他对桑筠筠都没有说过这么深情的话,对着梁袈言三天,说了好几句一生人到目前为止自认已是足够动人的话语,有心人都该有所感觉了,结果他每每落得的下场,叫他也是服气。

  这样看来,当年会被人抓了现场的梁袈言,对那个男生应该不会像是对他的这么“无心”。

  他又想起了许立群说他和那个男生很像,那辆火车又压在了他的心头,堵得他心闷气短。

  梁袈言却没看出来他正在暗地里咬牙切齿。

  他也有着自己的思索,沉吟了好一阵,才缓慢而温和地对少荆河说:“既然如此,我想你应该就是这份工作最适合的人选。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也愿意,试用期到今天为止。明天开始,你就是我正式的助手。你看怎么样?”

   第23章第23章

  没见过哪个老板招个员工还这么跟人家有商有量的,然而少荆河没顾得上掐着机会得寸进尺,他只听出梁袈言语气背后另一层的意味,隐隐地笼罩了悲凉,让他心惊。

  他瞠着眼睛问:“教授,怎么叫‘时间不多了’?”

  梁袈言慢慢靠进椅子里,两个手肘搭在两边的扶手上,对他微扬了下巴,面上带着一点浅淡平和的微笑:“没什么。经过这么多年,现在词典终于开始进入尾声,我就想加把力气尽快把它弄完。”

  少荆河的目光错了错,胸口涌上一股气,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弄完之后呢,又怎样?可唇反而用力抿紧了,于是这问题硬生生地停在了他舌头上,使那股气便也失去了散出去的可能,团在喉间,哽得慌。

  他没说话,说完了这话的梁袈言也就与他对视了一眼,却不像是在看他。

  “争取吧。”梁袈言像是给自己鼓劲,长出口气,又把椅子转回桌前,直起腰,“我们大家都加油。”他扭头对少荆河又一笑,“好了,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少荆河沉着脸走在亮堂惨白的走廊里,嘴里嚼着刚才将出未出的那句话,脑子里飞快地在盘算。他一直把梁袈言当成尊八风吹不动的佛,稳坐莲台等着他来靠,却忘了原来梁教授也是个人,能走会动,说不准什么时候抄起手自己就走得没影了。

  编词典是现在梁袈言还留在B大唯一的原因。许立群这类人想的是他全靠这个才能在学校里呆下来,没想到梁袈言想的却是“尽快弄完”。

  别人看他现在就像坐牢,他看自己大概亦如是。

  少荆河出了楼门,下了阶梯,从侧面就绕向了楼的背面。

  楼后原来是一丛花圃,但因为这方向没什么人走,学校园管干脆也懒得打理,于是花圃就渐渐演化成了半野生的灌木丛。也不长开花的植物,只稀稀疏疏地枝桠错节,在那块地面上搭成了一片荆条网,看着疏而不密,但又放不下脚。正是老楼天然的防盗屏障。

  再往外一点,是一条石板小路。也是没人洒扫,每当下雨,道路两旁的黄泥在雨水的挟裹下漫上了石板,积年累月地积存在石板面上,于是每块石板都像是被下面的泥地吞噬了半拉。

  与灌木丛隔路相对的,是几棵也不知什么名称树龄几何的野树凑合成的小树林。该树林面积依据季节而定。秋冬叶落了,树杈上光秃秃的,这小树林看着就小。到了春夏枝繁叶茂,荫盖葱郁,面积看着就大。

  好在这么幽僻的后楼小路上,沿路竖起的几枝中型路灯倒还挺能打,尽管常年灯影寂寥,光昏影暗,但也一枝未坏。

  于是在昏暗的路灯下,少荆河硬是在小树林里觅得了一套青苔斑驳,灰土皆全的石桌椅。

  这地方偏僻静谧,又与大道隔了栋楼,平时几乎无人经过,到了夜晚潮气浮泛,便散发出一股不太好闻的湿冷枯腐菌菇味。

  少荆河把桌面椅面简单地收拾了两下,也不计较了,书包摆上桌,自己往那墩子样的石凳上一坐,仰着头对着那扇整栋楼里唯一还亮着的窗。

  他不知道词典具体什么时候就会编完。他只知道他忙活了三年,还未见曙光。

  梁袈言,他还没看够。

  从楼下往上望,除了那点灯光,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不过是个心理安慰。那光还在他眼里,那人就等于见到了。

  以前他不会做这等浪费时间的傻事,不过到了现在,他连东古语都学了,也不差坐在楼底看灯这一桩。

  ---

  一转眼,他的助手生涯已过去三周。

  语料库的分拣终于完成,开始正式进入对照原文校对阶段。

  他坐在资料室里,从不耐到耐,从头晕眼花到逐步适应,一如他四岁开始的独睡,既然别无他法,就要学会享受。

  除了面对语料库,他照旧每天负责梁袈言的两餐。

  两人只有在午餐时才会坐在一起,说起的话题也不外乎关于编纂词典的那些事。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梁袈言讲,少荆河听。

  现在的梁袈言只有提到专业相关时才会兴致盎然侃侃而谈,而少荆河很愿意给他这样的机会。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梁袈言高兴。

  少荆河喜欢看他高兴,他一高兴整个人就洋溢出勃勃的生气,像株向阳而生的葵花,那种昂扬的生命力在任何风雨中也不会被击倒。

  梁袈言也确实高兴,三年来没有过的机会,还能对着一个人传授自己的所学所得。

  所以午餐就慢慢变成了课堂,少荆河又多修了一门词典学。

  梁袈言讲词典编纂,一如他讲东古语,照样是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充满趣味。

  故此,少荆河用三周时间不仅弄清楚了编词典的一般事项,更知道了许多关于这本《东汉-汉东双语通用词典》幕后的故事。

  知道了当年聂齐铮是如何首发倡议,C大那头如何回应参与,以及国内唯一的东古语研究所后来也积极加入,整个过程不仅毫无院校单位间争功抢位的常见竞争,倒更像是学术界的一次盛会,八方响应,能者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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