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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医院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只偶尔看得见查房的小护士拿着记录表走来走去。
郁也意靠在墙上,前不久左莨已经从ICU被转到普通病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因此郁也意也只能在医院陪着她。
再加上现在秋秋一直杳无音信的事,郁也意待在医院里其实也是带了些逃避意味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伏水。
郁也意把头低下去,看见洁白的地板上模糊地印出她的面孔,她看了会儿,随即收回视线,往热水间的方向走去。
她走后不久,有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人走过来。
这人穿着白大褂,胸前的名片却没有别上去,脸上带着医用口罩,随随便便的在口袋中装了一支笔。
白大褂推开病房的门,因为是VIP病房,里面除了左莨谁都没有。
进了门,左莨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手摆在床边,手背上面扎着枕头,白大褂抬头,药水瓶里的药水已经快到了底。
白大褂几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药剂,那是个小小的玻璃瓶,上面没有贴标签,里面是满满一瓶透明无色的药水。
白大褂又掏出一只枕头,他甩了甩针尖,随即将之送进玻璃瓶中,瓶子里的药水很快消失干净,针管里多了满满一管药剂。
白大褂伸手把下一瓶左莨要输的药水瓶拿下来,针尖对准瓶口,将里面的药水,缓缓的推了进去。
打完之后,他又将药水瓶重新挂上去,准备将这一瓶不知混进了什么东西的药水瓶输送到软管中。
“你在做什么?”
突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白大褂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他面不改色道:“我看她药水瓶快完了,给她换药。”
郁也意的眼睛盯着白大褂看,半晌,她突然出声道:“你是……蒋医生?为什么蒙的这么严实?”
白大褂连连点头,他的声音被压低,从医用口罩后传出来:“最近天气凉了,不小心感冒了,担心传染给病人,所以就蒙的严实些。”
郁也意背在背后的手悄悄摸上了病房门的锁扣,随即便是“咔嗒”一声,门被锁上了。
“你在说谎,莨莨的主治医生里面根本就没有姓蒋的,瓶子里面是什么??”
郁也意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冷硬。
白大褂猛地捏紧了揣在兜里的手,可以看到,他的兜里鼓起来一个拳头大小的模样。
事情败露,白大褂转身,做出了一个令人措不及防的动作,他竟然从窗户跳了出去。
郁也意没有急着去追,这里是四楼,既然那人敢跳窗,就间接的证明了,他也是名异能者,高楼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郁也意解开门的锁扣,走过去把那瓶掺了东西的药水瓶拿下来,丢进了垃圾桶。
郁也意摸了摸左莨的额头,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才放下心来。
她的目光顺着白大褂跳的窗户望出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也的确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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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恒一大早就接到郁也意的电话,说昨晚上有人进了左莨的病房,想要谋害左莨。
郁恒听的面色严肃。
挂了电话后,他的面色更严肃了,临近过年,街上都是热热闹闹的气氛,偏偏郁恒心里哽了块石头,不上不下的杵在那里。
离过年只有一周了,秋秋没有找到,左莨也没醒过来,今年的年,怕是不能好好过了。
郁恒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秦长朔走过来,捏了捏他的鼻子,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
郁恒恹恹地把郁也意跟自己说的话说给他听,“大姐说,昨晚上有人进了左莨的病房,想要给她下药,幸亏郁也意回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会是什么都不敢想。”
秦长朔听完也沉默了。
郁恒有一种预感,很快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很快,郁恒的不好的预感就实现了。
脑子里突然响起声音的时候,郁恒就已经想穿越回去把乌鸦嘴的自己打死。
[后天晚上十点,城西仓库,你一个人,否则小胖妞就惨了。]
郁恒更加无奈了,秦长朔严明禁止他不准一个人单独行动,偏偏这个声音又说了,要他一个人去。
秋秋在他们手里面,郁恒不敢轻举妄动。
后天的晚上九点的时候,郁恒骗秦长朔说自己出去买零食,顺利的从家里脱身。
靠在门上,郁恒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拉上了衣服的兜帽。
趁着月色,郁恒打了辆出租车朝城西的仓库去。
出租车司机是个话痨,一路上不停的念叨着。
“小伙子啊,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仓库做什么?”
郁恒把下巴埋进衣服里面,他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夜景,道:“去拯救世界。”
出租车司机被他这话逗笑了,“小伙子,你这可打趣我了,说什么不好,非说拯救世界,这个理由一听就是假的。”
郁恒更加无奈了。
他真的是去拯救世界啊。
一句跟话痨的出租车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着,时间过去的倒也快,不多时,车子就到了地方。
郁恒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走出车门的时候,郁恒想了想,顺嘴提醒司机:“大叔,你要愿意在这等着,一个小时之后我没出来你就报警吧,你要是不愿意等着,趁早走吧。”
他这话说的司机一愣一愣的。
郁恒也顾不上司机,他往前走了几分钟,仓库在他面前呈现。
这是一家废弃的仓库,曾经被火焚烧过,现在都还清晰可见火焰焚烧的痕迹。
郁恒站在仓库门口,一时之间心头百般不是滋味。
但下一秒,他就伸出手去推开了仓库门。
仓库门被推开的声音在空荡的仓库里响起来,听上去渗人的紧。
郁恒踏步,走进了仓库。
仓库很大,分一层和二层,或许是因为曾经被火烧过的原因,二层地板被焚烧出来一个大洞,只要抬起头就能够看见二层。
郁恒抬头去看,目前为止他没有在仓库里看见任何的人,但人说不定就躲在暗处看着他。
“你还真是一个人来的,胆子挺大。”
有声音在仓库里响起来,这熟悉的电子音,郁恒微微眯起了眼。
“胆子可真是大啊,怎么,没有让小男朋友一起跟着来?”
郁恒张嘴:“那可不行,我男朋友太帅了,担心你看见被帅的合不拢腿就糟糕了。”
那声音似乎是没想到都这样了他还笑得出来,还能这样臭不要脸的调侃。
转而,在郁恒耳朵里扭曲成电子音的声音笑了一下。
“你就也只剩下这些嘴皮子可以耍耍了,话说起来,这个小胖妞可真是吵闹啊。”
那声音提起了秋秋。
郁恒眯起眼抬起头,他把手放在面前,从指缝间的空隙看出去,
“别装了,你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第五十一章
那声音嗤笑出声:“你知道了?就凭你,你也是好意思张大嘴说瞎话。”
郁恒的目光在自己的指缝间来回切换,他悠哉悠哉地说:“就凭我。”
“年轻人太狂妄了。”
郁恒笑起来,“我狂不狂妄,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红色,真的很配你呢。”郁恒突然没由来的感叹了一句。
“你说是吧,大姐。”
听见郁恒把对自己的称呼说了出来,秦以云笑了一声,她从二楼的大洞往下低头看去,正对上郁恒的眼睛。
秦以云红色的裙摆飞扬着,红唇弯起,笑靥如花。
“居然猜到了,不错嘛。”
郁恒的动作不急不缓,他慢斯条理的说着:“这很好猜,不是吗?”
“一则,去机场接你的时候,秦长朔只是跟你说了我是他男朋友,并没有表明我的名字,你却叫出来了,当然,这不排除他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
“二则,秦长朔跟我说了,你明明就是大前年国内同性婚姻合法的时候回的国,偏偏说成了前年。”
“三则,我家老头子对牙齿有些研究,你送我的那枚狼牙分明是从新生狼身上取下来的,秦长朔却跟我说你跟他说这是从一匹老狼身上取下来的。”
“四则,我实在是很想不通,是有什么原因会让你过年前回国,却没有带上儿子老公,孤身一人回了国,并且你下了飞机一直到你去秦家,再到我和秦长朔离开,你都没有给老公或者儿子打个电话,这难道不应该奇怪吗?”
秦以云笑眯眯的听着他说完。
她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夸奖道:“不愧是我那弟弟看中的人,脑子还挺灵活的。”
郁恒似乎好奇心上来了,他发问:“你这样做,难道不怕秦长朔和秦父秦母他们知道吗?”
秦以云看着他,微微偏了偏头,“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可真怕啊,我好怕怕哦。”
郁恒嘴上跟秦以云调侃,实际上却在观察,想看看能不能够找到秋秋。
他的视线在仓库里艰难的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