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不好,不吃饭也不好。”
郁恒听到熟悉的话语,显而易见的楞了两下。
同一句话,隔了五年又重新听到,只可惜,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已物是人非。
郁恒低下头去,他这个动作带了些逃避意味,他张嘴,轻声道:“秦长朔,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他的话被夜风吹散,吹的很远很远。
秦长朔一时之间没答上话来,他眸子里的神色愈发黯淡,“恒恒……”
“熬夜真的不好的,不吃饭也不好的。”
秦长朔避重就轻的回答轻轻敲打在郁恒心上,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把难听的话吐出嘴。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无声。
“走了。”郁恒说着,把怀里的咖喱饭放下来拎在手上,临走前,他埋头突然对着秦长朔闷闷的说了句话。
“你把口罩拉上去,被人看到了不好。”
说完逃也似的朝小区飞奔过去。
在旁边草丛后面目睹全过程的白俟:“……”
哦豁,年度大戏。
震惊!当红影帝竟被一不知名青年甩脸子!
郁恒的背影很快消失,白俟这才从草丛后面钻出来,走到秦长朔身边,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这……没什么事,被甩了也没关系的,迟早能把人追回来,既然人也住在这里,那么偶遇的机会肯定很多的。”
白俟的话先是补了狠狠一刀,随后才是安慰。
秦长朔的目光从空中下移到自己的肩膀上搭着的那只手,白俟讪讪的把手收回去,后怕不已。
☆、第八章
“谁说我被甩了。”秦长朔的声音冷如坚冰,仿佛刚才温声提醒郁恒多吃饭少熬夜,不然对身体不好的人不是他。
白俟抽抽嘴角,骂人的话到了喉咙里被他咽下去。
呵,被甩了还不承认,净来欺负他一个已婚人士。
活该被甩。
秦长朔把口罩带上去,凝望着郁恒离去地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白俟说的其实也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都是一个小区的了,离同一张床还远吗?
不远。
.
郁恒回到家,怀里原本热气氤氲的咖喱饭已经冷下来,他把饭摆在桌子上,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作。
他运气是真的衰。
出去买个饭都能遇见秦长朔。
还别说,发展出了这么段奇怪的对话。
郁恒捂住脑袋哀嚎一声,他倒在沙发上,徒劳的蹬了好几下腿,独自生闷气。
等他生完气想起来要吃东西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成功的,把这顿早饭加午饭加晚饭变成了夜宵,也成吧。
郁恒解开塑料袋,把塑料饭盒拿出来,摆在厨房外的餐桌上。
随后他走进厨房,打开柜子弯身在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盘子,接着他又把咖喱饭小心翼翼的赶在盘子里,放进微波炉里去热。
微波炉亮了起来,是像火焰一样的红色暖光,还有着微波炉加热自带的嗡嗡声。
郁恒设置的两分钟,趁着这个时间他顺便去把客厅的灯打开了。
突然亮起来的灯光驱散了黑暗,郁恒的手停在一排开关上,思索了下,把开关全部打开。
整间公寓顿时亮如白昼。
郁恒这才满意的收回手,仿佛这样就能显得公寓里不那么空荡。
恰在此时,微波炉也发出了“叮”的一声,郁恒带上自己的一天未进食的五脏庙,跑去打开了微波炉。
咖喱的香味随着微波炉门的打开四溢出来,把郁恒的馋虫全部勾出来。
郁恒对着那盘咖喱饭直咽口水,他拿过还烫着的盘子,端到餐桌上,拿筷子把咖喱饭解决干净。
苦涩了一天的味蕾终于尝到香甜的滋味,这一刻,郁恒感动地直想哭。
这是什么神仙咖喱饭,太好吃了吧!!!
解决完咖喱饭,郁恒看了眼时间,十一点。
对于夜猫子来说还早得很。
郁恒把电视打开,随便调了个频道,瘫在沙发上。
他懒洋洋的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秦长朔又发了条语音消息。
郁恒面部表情复杂,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点开那条消息。
“恒恒,你要吃饭,不吃饭对胃不好,要少熬夜,早点睡,不然伤身体。”
郁恒久久没有动作,他没回秦长朔的消息。
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有节奏的声音听在郁恒耳朵里把他脑子搅的一片混乱。
烦躁的揉揉脑袋,郁恒拿起丢在一边的手机给左莨发短信。
-现在马上带一听啤酒过来,不然我就跳楼。
毫无心理负担的威胁完,郁恒便等着左莨来找他。
不出意料,十分钟之后有人敲响,不对,该是一脚踢响了他的房门。
郁恒等了两秒才去开门,门一打开,一听罐装啤酒被直面扔过来。
左莨满脸暴躁的站在门外,右手上还拎了一听罐装啤酒。
郁恒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兀自打开那罐啤酒喝了一口。
门外的左莨已经骂开了。
“你妈的老娘明天还要飞C市开演唱会,神经病啊你大晚上的要喝啤酒!自己不会去买吗?!”
郁恒只是笑。
左莨气得把一听啤酒全部扔到他身上,转身坐电梯回自己公寓了,她的公寓在二十三楼,和十六楼中间隔了七层楼的距离。
郁恒抱着那听啤酒关了公寓大门。
他把啤酒随手一扔在茶几上,背靠沙发坐下来。
电视的声音被调的静音,里面的人物无声的扮演。
郁恒虚起眼睛去看最下面的字幕。
[她是谁?!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她是、她是我一个普通朋友]
[朋友?!你骗谁啊,都亲上了你跟我说朋友!你还要不要点脸了啊!]
[……]
[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欺骗我。
.
郁恒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单手捂住脑袋,紧皱着眉。
窗外天光大亮,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照在客厅的地板上。
郁恒一晚上没关灯,此时灯还是亮着的,他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客厅的地板上铺有厚厚的绒毛毯,郁恒就这样在地上睡了一晚上也没什么大碍。
四周都是喝光了的空易拉罐,散发着隔夜酒难闻的气味,郁恒把绒毛毯上的易拉罐一一捡起来摆在桌子上数了数。
一、二、三、四……七。
一共七瓶。
天知道他发的什么神经病一晚上干了七瓶啤酒,凌晨三四点才不知不觉睡着。
郁恒侧到在布艺沙发上,默默捂紧了头。
半晌,他突然打了酒嗝,一股子难闻的气味飘出来,郁恒嫌弃地皱起眉头,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沾上了不少酒液。
郁恒更加嫌弃了。
不就是宿醉吗,怎么醒来活像个乞丐似的啊。
随手把身上穿着的卫衣脱下来丢在地上,他赤.裸着身子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毛衣,正准备套上的时候手突然顿住了。
身上也都是些酒味,郁恒蹙着眉头,干脆洗个澡吧。
这么想着,他顺道在行李箱中把贴身衣服都翻出来,抱着去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郁恒边擦头发边从浴室内走出来,他的脸上手臂上都是小水珠,从发丝上垂下来的水珠不断滴在他的浴袍上,洇湿了一小片痕迹。
“啊——秋!”郁恒打了个喷嚏,他紧紧浴袍的领带,想看看是从哪里吹来的风让他打的喷嚏。
落地窗哪里的两扇窗户都半开着,风呼啦啦的吹着。
郁恒这才发觉自己为什么在绒毛毯上睡了一晚上起来鼻子不透气的缘故。
不出意料地,回国第三天,郁恒感冒了。
任谁开着窗户吹着冷风在地板上睡一晚上还没有被子,相信他都会感冒的。
尤其是郁恒这种平时死活都不肯运动的人,一旦生了什么小灾小病,总是要比其他人更严重,痊愈的也更加晚。
等到头发干了,郁恒连忙把毛衣套上,顺便还在外面加了层大衣。
至于他为什么不开空调,不好意思,他来这里三天了,除了电视机遥控板之外,什么其他的遥控板都没找到。
这让他怎么开空调。
郁恒裹紧大衣的领口,这件衣服还是她姐前年见到他因为懒得多穿衣服,出门被冻成狗的时候硬买给他的。
一件外形一般,款式一般,颜色一般,但是非常厚实暖和的棉大衣。
郁恒突然庆幸尽管他当时疯狂吐槽郁也意的品味低下,但还是把这衣服套上了,在收拾回国行李的时候顺手塞进了箱子里让人给寄回来了。
以至于他现在还不会被冻成狗。
郁恒拿过手机,因为冰凉而关节僵硬的手指不怎么灵活,他连点了好几下屏幕才有反应。
郁恒哆哆嗦嗦把手机凑到耳朵边,“姐,空调遥控器在那里啊?你亲弟弟要被冻死了,还管不管啊!”
郁也意那边正准备入睡,闻言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