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羡道:“和江行雪有点事情要说。”
赵向眠道:“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有点不太正常,有点过度在意。”
自从昨天和萧俞讲了“他不在他Alpha车上,在谁车上”,杜羡有点放飞自我,在赵向眠面前也没顾忌:“我不在乎男朋友,我在乎谁?”
哪想赵向眠啧了声:“再骗我可没劲了啊,你骗完我的第二天我遇见季明洵了,确定江行雪是你堂弟。”
杜羡惊讶:“你宁可信季明洵的话,也不是信我本人的话?”
“你本人没有可信度。”赵向眠道。
杜羡说:“你要看我和江行雪结婚证吗?”
原先是在朋友面前使劲藏着掖着,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结婚了,这回是百口莫辩,力图证明自己和对方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
“P一张图不是两分钟就能搞定吗?你想不想看我和江行雪的结婚证,我也可以。”
杜羡撇过头,心说,不信算了,反正我的结婚证听起来再假也是真的,你的结婚证看起来再真也是假的。
江行雪又发消息来,问:是不是有事?
杜羡想,是,是自己面临的一道最大难题,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回:教笨蛋做题。
·
江行雪把面条吃掉一大半,肚子太撑了,在店门口晃悠着等杜羡,后来干脆坐在边上那座桥的石阶上。边上的桂花树飘着香气,风过后被吹掉了几片叶子,有花掉落在江行雪的发间。
他紧张地等待杜羡,像马上要赶赴一场约会。
杜羡的背脊很挺,走路时姿态漂亮,在马路对面下了车,江行雪远远地就看到了他,朝杜羡挥起自己的胳膊。
“今天为什么不穿件外套。”杜羡说。最近温度低,到了晚上得加衣服。
江行雪道:“我还好。”
不顾地上有灰尘,杜羡和江行雪坐在同一节台阶上,江行雪把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侧向他,问:“你怎么不开心?”
“瞒着你的那件事,今天出结果了。你不是好奇我去哪里挖煤了吗?”杜羡说。
江行雪不解:“你可以出差回来,再抽空和我讲的。”
杜羡道:“不行,有个人正在被爸爸妈妈爱着,他应该知道这些,却正蒙在鼓里。我很着急,要马上告诉他。”
“你去我家里了?为什么。”江行雪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不好的事情。他牵住杜羡的右边胳膊,隔着一层外套,他拉了拉自己碰到的那块衣料,“他们打扰你了吗?”
“没有,那里不是你的家。”杜羡说。
他抬起左手覆在江行雪的手背上,江行雪感到自己的手心和手背都是杜羡的温度。
“因为当时亲子鉴定的结果没出来,所以没和你说。”杜羡深吸一口气,“你不是他们的孩子,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出生时被拐的。”
“什、什么意思?”江行雪一片茫然。
“你的爸爸妈妈肯定非常疼爱你,那块红玉价值连城,却被打磨成了你护身符上的小珠子,他们绝对想把你留在身边。”
“行雪。”杜羡第一次这么叫他,去掉了姓氏变得更加温柔,像在哄人。
他认真地说:“你有家人,真正意义上的和你互相爱着的家人,真的。”
江行雪咬着嘴唇,摇到几乎破皮出血了才松开。他道:“我没对这些抱有希望,要是没找到他们怎么办。”
“那还有你面前这个人啊。”杜羡道,“行雪,你是自愿嫁给我的,从我们结婚的那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家人,我的爸爸妈妈也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江行雪抓紧了他,看着杜羡手机里机构传来的鉴定报告,感觉在山里的十九年如同一个梦,出于巧合,他才得以回到现实。
“那他们呢?”江行雪说,他指的是收养自己的那两人。
“和贩子一起被拘留了,具体要怎么量刑,还得等你配合警察做完笔录。我不和你细说,总之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再也和你没关系。”杜羡道。
江行雪听得心里一紧,杜羡安慰他:“他们拆散了你和你的父母,一点也不值得同情。你的父母辛辛苦苦生下了你,却被害得没能陪伴你长大,这是那些人为此承担多少罪责,也没办法给你们弥补回来的。”
“我可能是被丢掉了两次。”江行雪沮丧道,“虽然第二次是我主动走的,但他们当时的确认为我很多余。”
“那不可能有第三次了。”杜羡说,“我不丢掉你,只要你想留下来,我就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萧同学因为和某名人重名,所以改了一下名字!
这里架空背景。
第二十八章
江行雪直到去做笔录,整个人还是蒙的, 他裹紧了外套, 硬着头皮独自走进警局。
昨天杜羡走前, 把他外套留了下来,怕江行雪回去的路上冷, 江行雪现在还穿着, 大了一码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看起来有点傻, 但他急需通过这些,来给自己安全感。
“不用怕哦,想不想吃糖?”
“来喝口热水,没事的, 待会如实说就行, 很快你就回学校了,阿姨送你回去。”
“小年轻皮肤真好,嫩得好像可以掐出水。”
几个女警绕在江行雪边上,和他聊天, 希望他可以放松下来。
江行雪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给杜羡他们家带来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别这么想。”女警急忙解释。
“他们是无辜的,对我很好, 别把他们牵扯进来。”江行雪焦急地讲。
录笔录的时候也是这样,江行雪昨天在杜羡面前显得冷静, 此刻烦躁得多次深呼吸。
他回答完那一对男女的问题, 再确认结婚是否完全自愿,接着被问他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我想留在杜羡身边。”江行雪道, 说完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绞着自己的手指。
他打听着:“是不是找不到我爸爸妈妈了?”
警察说:“有效信息太少,只能按照年份做出粗略筛选。”
每年因拐卖而破碎的家庭有成千上万,能够重新团圆的寥寥无几,江行雪心里有数。
他道:“没关系。”
这件事没让他开心或是难过,他只是无措,又回到了几个月前,战战兢兢来到这座城市的状态,比之前还差的是,自己的处境变得愈加尴尬。
江行雪不要警察们送,警察又安慰了他几句,他反过来让她们别放在心上,道:“没困扰到叔叔阿姨还有杜羡就好了,我真的没关系。”
他坐在大厅里,告诉杜羡自己已经配合好了调查,再垂头丧气地想:杜羡的爸爸妈妈此刻会怎么看待自己?
别人再怎么劝说也好,他依旧为此愁眉不展。
正在要叹气的时候,他被摸了一下肩膀,有只手轻轻摁在他的肩头,他抬起头来,差点直接站起来。
“阿、阿姨。”江行雪怔愣地看着杜母,转而马上说,“对不起。”
“我们彼此欠过些什么吗?没有的事。”杜母的语调平缓,带有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江行雪道:“叔叔平时那么忙,一定推掉了公务才来做笔录的,您也是……”
“但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因此有负担,我们不可能因为这个,对你有意见。”杜母笑了笑,“警察说你今天下午要到这里来,所以我想来接你。”
“姐姐,要报案吗?”一位实习生小跑着过来。
她看清了杜母的脸,马上认出来了她是谁:“咦,就是出手太阔绰,彩礼包了两千万,差点被当做非法买卖的姐、阿姨?”
杜母看上去太年轻了,昨天她到局里的时候,说出年龄把一票人都给惊在原地。
“彩礼不过是按规矩包了一点钱,不用惊讶。”杜母慢条斯理道。
她再对江行雪解释,“当时纠结了好久,该给多少好,怕给少了在你父母眼里不够诚意,又怕给多了显得我们太霸道,于是我特意问了问朋友。”
“自幼认识的闺蜜和我讲,她儿媳学的是酒店管理,彩礼正好送了一座酒店。我觉得这样不错,可惜后来了解了一下你家的情况,还是给钱比较合适,添座酒店送些地皮,打理不好的话,反而成了你父母的负累。”
杜母蹙了下眉头:“没想到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警察和我说他们私下对你动过手,打在你哪里?现在好了吗?”
“早没有了,原先在锁骨这边,有点淤青。”江行雪被杜母这么关心,难为情道。
杜母怜爱般抚摸了一下江行雪的头发,江行雪闻到她手腕间的香水味道,还有佛珠上隐约的檀木香。
她是一位非常温柔的母亲。江行雪心想,杜羡真幸福,但杜羡那么好,这是他应该拥有的。
杜母邀请他:“今天来我这里吃饭,安排了人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
司机等待外面,替他们拉开车门,江行雪和杜母坐在后座,杜母一直挽着江行雪的胳膊。
江行雪看着杜母长期不离身的佛珠和玉牌,好奇:“您是不是家里信佛?”
“我在我怀上杜羡那年信佛的。”杜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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