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夏说了一个房间号,是他自己的,但蔡夏说,他隔壁的是唐凛。
唐凛还在做检查,没回来。
许殊便先到了蔡夏的房间,手里的花没有放下。
蔡夏躺在病床上,仍是笑着,看着那束花:“是要送给唐先生的吗?”
许殊不言。
蔡夏哎哟了一声:“真是羡慕唐哥,有那么多人关心他,喜欢他。”
许殊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有所指:“谁?”
蔡夏也不隐瞒:“不知道,唐哥的病房都来了好几拨人了,都在里面挤着呢,跟乌眼鸡一样互瞪。”
他又看了眼许殊怀里的花,抿着唇笑:“要不您还是再去买几朵吧,这花好像少了点。”
许殊漠然地将花放到了桌上:“不用,这是送你的。”
蔡夏叹息了一声:“行吧,那我就谢谢许先生了。”
《旧爱》22
许殊空着手出了蔡夏的病房门,正好在门口撞上了一个男生。
模样看起来不到二十,瞧着很高,模样青涩,看起来年纪很小。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这个男生抱着一个保温瓶,满脸警惕地看着他。
许殊笑了笑,侧身让开,让男孩走了进去。
男孩就跟还未张开的小兽一样,浑身上下都紧绷着,想要露出自己嫩嫩的獠牙来警告他。
这模样有点眼熟,也有点好笑。
让他想起了唐凛。
那时的唐凛也是这么故作凶狠,虎视眈眈地防备着他身边具有威胁性的每一个人。
唐凛对他充满的独占欲,那时候总是在他身上留下各种痕迹,甚至热衷于在床上将他搞得腿软肾虚,再也没力气去花心。
其实他觉得唐凛完全是想得太多,他养着唐凛已经够花时间了,哪有心思去找别人。
倒是他的糖糖身处浮华娱乐圈,一不小心就能吃人的地方,他才要盯紧才对。
唐凛的病房没有跟蔡夏的挨着,还要走几步再转个弯。
刚转过去,就见走廊上挤满了人,有穿黑衣服的保镖,有干练的助理,还有他曾经在唐凛身边看过的小助理。
不见钟涵,也不见何追,不知道是不是在病房里面。
许殊看了走廊上那群人一眼,最后还是决定不凑热闹了。
倒是小助理见到他,冲他点了个头,打了声招呼。
许殊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你好,我们在剧组里见过。”
笑笑看着眼前蔡夏的那位金主,没想到自己只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竟然把人引了过来。
他尴尬地说:“你好,我是助理笑笑。”
许殊嗯了声,问他:“糖、唐凛伤势如何了?”
笑笑已经接待过不止一波来问候的人了,什么人都有,他说辞都不带变的,只官方道:“唐哥还在检查,结果暂时没出来。”
虽然不知道唐凛跟面前这位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化妆间又发生了什么。
唐凛不肯说,他也不能追着人问吧。
且先应付着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一桩烂桃花。
就跟何追一样,不是女的,是让公司头大的男人。
他视线在许殊的脸颊上扫了扫,牙印已经没了。
许殊静了静,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犹豫了半天还是放进了笑笑手里:“帮我给他。”
笑笑瞪着手里的糖,心想什么鬼,他见过许多要送唐凛礼物的投资商,但是哪个不是送名牌项链手表,再有就是车子房子的。
送颗糖是什么廉价又幼稚的操作?
大概是看出了笑笑脸上的无语,许殊道:“只是一点心意。”
笑笑捏着棒棒糖,心想着还真是一点心意啊。
这糖真没什么特别的,最特别的大概就是因为它的形状不是圆的,而是花瓣形的,一看就是哄小姑娘的好道具。
许殊又往病房里扫了一眼:“你作为他的助理,适当的时候该拦的人还是得拦,吵吵闹闹的,对他恢复也不好。”
笑笑连官方式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他呵呵一声,生硬地说知道了。
许殊看了他一眼,心里叹息,唐凛不应该把他给他的助理小吴解雇掉的。
小吴怎么都比眼前这个笑笑能干。
起码在何追这种人出现时,小吴就能挡在前线,把何追给解决掉了。
哪里能闹上新闻。
许殊其实送出糖就后悔了,但是这段时间他做的后悔事也不少了。
心里冷静地知道和唐凛最好不要有纠缠,行动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脸。
许殊想到那纠结万分才送出去的糖,再次叹了口气。
他想他要是唐凛,大概会想将糖砸到他脸上。
许殊想的没错,唐凛照完ct回来,让笑笑赶走了满病房的人以后,又跟着他的经纪人将那些礼物和鲜花通通退回去。
提到礼物,笑笑突然想起兜里的棒棒糖。
他拿出来递给唐凛。
只见唐凛看见那支棒棒糖,脸色就变了,忽青忽白,将糖从笑笑手里抢了过去,转手就扔到了窗户外面。
笑笑甚至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我还没说是谁……”
唐凛坐到病床上,脸色冰冷道:“我知道是谁。”
笑笑默了。
经纪人叫他出去训话,笑笑只好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结果他接受了训话到一半,唐凛突然带着墨镜和口罩从病房里出来。
经济人瞪他:“你老实呆着,都这样了还去哪?”
唐凛声音闷在口罩里:“我就到楼下散散心,不出去,马上就回来。”
经纪人没好气道:“这里是医院,有什么好逛的!”
不知怎么的,笑笑心中起了个怀疑。
他总觉得……散心是假,找糖是真。
《旧爱》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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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凛手上还有固定板,右腿膝盖也很疼。
五年前他从马上摔下,右腿骨折,那时他太年轻,不知道好好护理,为了许殊腿还没好又淋了一夜的雨。
当时的负责医生差点被他气死,说他肯定会留后遗症。
果然每当天气变化,他的腿就能提前感受到。
夜里漫长的身体折磨,一遍又一遍提醒他那个离开他的男人。
唐凛到了病房正对的窗户下方那片花坛里就停了下来,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傻逼。
许殊甚至没肯露面,只送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糖。
许殊是觉得只需要轻轻地朝他招个手,他就会像从前一样吗?
许殊当然是没有这样想过,而他才走出医院门口,就看见了何家的小公子。
何追从车上下来,瞧着精神气还行,脚上也没被打石膏,看来传言有假。
何追穿得齐整,又从车后座抱出一大把玫瑰。
许殊站定了,瞧着何追那副做派,心里嫌弃得紧。
明明前阵子才害的唐凛上新闻,现在也不懂避嫌。
狗仔都知唐凛在这家医院,何追是专门给狗仔送素材?
许殊心中厌烦,恨不得往何追收拾得光鲜的脸上来一拳。
他可是拜托了大哥好久,又托圈中好友出手才平了唐凛的事情。
何追抱着花往住院部走,行走间腿脚不太灵活,看得出来有伤。
许殊想看来传言还是有点可信。
只是何家为什么不将人看好,非得放出来?
许殊咬牙,没忍住跟着何追的身后一起朝住院部走。
但是远远的,他就看到唐凛在楼下的花坛前站着,还掩耳盗铃地戴着口罩。
光看身形,许殊就将人认了出来。
许殊瞧着何追兴冲冲地往楼上走,根本没认出楼下的唐凛,不由嗤之以鼻,连人都认不出来,还一幅真爱做派,不如转行去当花匠,也许还有前途。
许殊走到唐凛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唐凛不知做什么,一直站在花坛那里盯着,也不动作,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很好看。
许殊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出声打个招呼。
想到上次唐凛咬在脸上的那一口,还觉得脸颊有些隐痛。
这时唐凛转身,瞧见他,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眼睁大了,受惊又错愕,眼部轮廓瞪得溜圆。
许殊有点被可爱到了,忍不住像从前那样,放缓了声音:“不好好休息,下来做什么?”
唐凛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神情,眉头微蹙。
这时唐凛的手机在兜里震了起来,震得很急。
许殊见唐凛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有些尴尬。
唐凛走到一边接起电话,没怎么出声,就嗯嗯两下。
许殊有些好奇地站在刚刚唐凛的位置,他想知道对方在看什么。
结果一看,便看出了那地方有什么东西。
糖落在丛林里,红色的小小一点,被泥掩了大半,但许殊就是看到了。
他弯腰探进花坛里,将那支棒棒糖捡起来。
他拿着糖转身,唐凛已经挂了电话。
何追半个身体从病房窗口探了出来,高声喊了声:“唐唐!”
许殊攥紧了那颗糖,看着唐凛。
唐凛仰着头看着何追,没说话。
何追很快被笑笑拉了进去,没再探出身来招摇。
许殊:“他怎么这样叫你?你教的?”
唐凛将抬高的视线落了回来,淡淡放在了许殊身上。
许殊摊开手,露出里面那颗脏兮兮的糖,笑了笑:“不想要了也不要扔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