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的温庭言明显活跃了许多,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喜,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道:“你想吃什么?这里有菜单。”
“我不用。”陆衍笑道。
“哦。”温庭言干巴巴地应道。
陆衍觉得怀孕后的温庭言特别像小孩子,会不自觉地撒娇,会一脸呆萌地望着你瞧,还会笑得特别甜——尤其是在食欲得到满足以后。这样的温庭言鲜活、生动,让陆衍忍不住心底痒痒。
可是,还不行。陆衍提醒自己,慢一点,要再慢一点。他低头喝了口茶,掩去万千思绪。
☆、第 72 章
温庭言在全家人的精心照顾下,终于长了点肉,这让众人尤其是陆衍颇为欣慰。就连圈圈都说:“爸爸,胖胖。”
不过他说的胖并不是温庭言的脸,而是说他的肚子。圈圈很好奇呀,他的爸爸怎么越来越胖了,而更让他惊讶的是,有一次,他感觉爸爸的肚子在踢他的脚。
他好奇地往下看呀看,爸爸的肚子真的在踢他的脚!
圈圈立刻向温庭言报告:“爸爸肚子踢脚脚!”生怕爸爸不相信,圈圈伸了一根手指控诉。
温庭言笑笑,放下圈圈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则和他相对坐着:“圈圈记不记得爸爸和你说的秘密?”
圈圈点头,超大声地说:“恐龙弟弟!”
温庭言噗嗤一笑,白叮嘱了。不过他也没生气,反而继续笑眯眯地说道:“那圈圈知道恐龙弟弟在哪里吗?”
圈圈想了想,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爸爸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圈圈立马点头:“嗯嗯。”
“恐龙弟弟呀,在爸爸的肚子里。刚刚是恐龙弟弟在向圈圈哥哥打招呼哦。”
“哎?”圈圈露出惊讶的表情,嘴巴拱成了一个“o”形。
“圈圈要不要和恐龙弟弟打招呼?”
“要。”圈圈又好奇又兴奋地点头。
温庭言拉过他的小手,放在肚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哥哥的存在,肚子里的宝宝也明显活跃了不少,好一阵“拳打脚踢”。
圈圈已经完全愣在哪里了,很是新奇地感受着掌下的热情,然后温柔地说道:“恐龙弟弟,我是圈圈。”
恐龙弟弟又动了一下,表示回应。
“爸爸,恐龙弟弟,动动。”圈圈开心地抬头望向温庭言,却见温庭言边笑边皱着眉,圈圈也跟着皱皱眉,“爸爸,痛痛?”
“没有。”温庭言笑着说道。
“嗯。”圈圈放心了,继续和恐龙弟弟说话,“恐龙弟弟,一起玩。我有小象、小鹿……给你玩。我们一起玩。”
温庭言摸摸他的脑袋,眼里一片柔情。再抬头,却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深情眼眸。
也不知道陆衍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一旁看了多久,见温庭言向他看来,便也快步走了过来。
“孩子,会动了?”陆衍激动地问道。
温庭言点点头。
“我能不能,摸摸他?”
温庭言继续点点头。
陆衍近乎虔诚地把手放到温庭言的肚子上,隔着薄薄的肚皮,似有一只小手也伸了过来,恰恰印在陆衍的手掌心上。
那力量明明那么微小,陆衍却几乎要承受不住。似窥见了春日里的百花齐放、高山上的冰雪消融,新的生命所蕴含的磅礴力量在掌心相交的那一刻源源不断地传来,堪比神迹。
陆衍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圈圈还在一旁热情地介绍:“恐龙弟弟,我的恐龙弟弟。”
陆衍应和着点头:“嗯,欢迎你,恐龙弟弟。”
☆、第 73 章
圈圈和恐龙弟弟聊得开心,完全忘记了温庭言和他说的“这是个秘密”。温庭言想了想,也便随他去了。好在小孩子注意力总是容易被新的事物吸引走,玩闹了一会儿,圈圈便不再缠着他了。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又溜了三个月,恐龙弟弟眨眼就近八个月了。温庭言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幸好已经是12月份,温庭言全副武装,别人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来。只是怀孕后期的症状也慢慢显露了出来。
温庭言的脚已经肿得像个小猪蹄,有时候半夜还会抽筋。他的睡眠也不怎么好,夜里总会醒上那么一两次。
陆衍能做的只是帮他泡脚热敷,然后按摩。从发现温庭言有这些反应开始,陆衍身上便像是又装上了一个雷达,每次温庭言醒来的时候,无论他动作有多轻,没过多久之后陆衍也会跟着醒来,替他捏一捏抽筋的脚,或是揉揉他的肚子,哄他睡觉。
看着状态还迷迷糊糊的陆衍认真照顾他的样子,温庭言不能说是不感动的。陆衍是真的变了,现在的他稳重而内敛,他不再夸夸其谈地诉说他的爱意,他只会默默地站在身后,告诉你,我在这儿呢。
年轻时的温庭言曾被年轻时的陆衍蛊惑,最终丢盔弃甲,一身狼狈。于是他把自己龟缩在厚厚的铠甲里,固守着和圈圈的那块小小天地。而世事万千,谁能想到,若干年后,命运又让他们纠缠在一起,而这一次,纠缠更深。
陆衍再度强势地闯入他的生活。这强势,却不像是曾经那样的“咄咄逼人”,而是润物细无声般侵蚀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等他再回首时,才发现几乎过去的每时每刻,都镌刻着陆衍的烙印。
面对着这样的陆衍,温庭言有时经常会陷入沉思。或许是某一日的早上,他扶着他,走过长长的林荫小道,然后蹲下身替他系上散开的鞋带。又或许是某一日的午后,他捧起他的脚,认认真真地替他修剪长长的脚指甲。阳光打在他身上,他抬头对他一笑,然后又低下头去。也或许是某一日的深夜,只因为他的随口一说,他便认真研究做法,为他端上一盆美味的食物……甚至有时候他都会产生一个恍惚的想法,或许,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人才会发现过往的爱与恨似乎都没有了意义。只有眼下正在经历的时光,才是最值得铭记的存在。
这么想着,温庭言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勇敢一次。至于过程,那就顺其自然吧。
温庭言低下头,抿嘴笑了笑,觉得这世界又可爱了几分。
☆、第 74 章
要说这世界,这几日确实可爱了几分。
圣诞节要到了。商铺、街道都被装点得美轮美奂。
陆衍晚上载着温庭言回家,都能看到车窗外灯光闪烁,游人络绎不绝。
平安夜的时候,肖老还特意拿了几个平安果过来,对着温庭言和圈圈说了几句吉利话。圈圈捧着大苹果,咯咯直笑。
陆衍打了电话,说是临时有事,要晚点到,温庭言叮嘱了他几句,便也没有在意。
哪想到没过多久病房里突然来了个圣诞老人,不是陆衍是谁?温庭言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却也全程配合地装作不知。只有圈圈还以为是真的圣诞老人,有些害怕得不敢靠近,又有些好奇地想要靠近,那纠结的小模样,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陆衍倒是把戏演得真真的,他问道:“是圈圈小朋友吗?”
圈圈一手拉着温庭言的衣服,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圈圈又点点头,又想了想,奶声奶气地喊道:“爷爷。”温庭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得,这辈分,全乱了。
陆衍假咳一声,继续问道:“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圈圈歪着脑袋打量他:“送礼物。”
“对了,我们圈圈真聪明。”圣诞老人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说道,“因为有人和我说啊,我们圈圈是世上最好最可爱最乖的宝宝了,所以我们呢,要送一些礼物给他。”
圈圈立刻露出惊喜的眼神,先是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又转过去看了看圣诞老人。温庭言摸摸他的小手,温柔一笑。
“圈圈宝宝想要什么礼物呢?”
圈圈害羞地没有作声。温庭言跟着从旁轻声问了一句:“圈圈要什么礼物呀?”
“恐龙。”圈圈最近喜欢恐龙喜欢得厉害,问什么都说恐龙。
“还有呢?”
“霸王龙,奥特曼龙……”他把他知道的、不知道的恐龙都说了一遍,里面不乏他原创的恐龙种类。
“圈圈认识这么多的恐龙啊。”圣诞老人故作惊讶道,“我们圈圈真是太厉害了!那圈圈闭上眼睛好不好,爷……我要施魔法了哦。”
圈圈兴奋地立刻闭上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眼,发现面前是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恐龙,他不由地“哇”了一声,跟着拍起了小手。
“圈圈喜欢吗?”
“喜欢。”
温庭言狡黠一笑,又跟了一句:“那爷爷送你这么多礼物,你要说什么呢?”
“谢谢爷爷。”
圣诞老人尬笑:“不用谢。那爷爷要走了,要给别的小朋友送礼物去了,圈圈再见。”
“再见。”圈圈挥手拜拜,附送飞吻一个。
等到陆衍再度出场,已经恢复成了本来面目。看到圈圈满床的玩具,戏非常足地问道:“哇,这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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