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MD (宋樵青)

　　但来都来了，就当日常逛超市，随便买点零食在家吃，不然白跑一趟了。
　　“爱吃什么？”顾桕边走边问，见身旁的人半天没回答自己，转身。
　　沈途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应该是没注意到他刚才说了什么，“那边图书区，我去看一眼。”
　　“……”顾桕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先把你想吃的告诉我，替你拿了。”说完又补了一句：“还有奶奶和柳姨爱吃的。”
　　沈途想了会儿，说了一长串，全是名字，有水果有可以填饱肚子的还有小零食。
　　顾桕记了个大概，“行，我拿完了去那边找你。”
　　“嗯。”
　　逛完超市时间尚早，太阳仍在西边挂着，映得半边天好似快要红透。
　　两人在外面解决了晚餐，回到沈途家将买来的东西放下后准备去一趟药店。
　　离得很近，站在院子门口就能看见药店的大门，顾桕见沈途正在给小说倒狗粮，交代了一声，“我先去药店把需要的东西买了？”他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下远足这种活动一般需要些什么药。
　　沈途颔首，按住小说的脑袋将狗绳套上，“在院子门口等你。”
　　“行。”顾桕点了点头，去药店的方向和散步的方向正好相反，一个人去就够了。
　　顾桕在手机上看了好几个回答，提到的药品大多大同小异，除了些很日常的，像是创口贴、防蚊剂、风油精这些之外，还提到了云南白药气雾剂和红花油这些可以治跌打损伤的药，再就是藿香正气水，据说出发前也可以带上一两支，有点用处。
　　网友提及量高的他都买了，买完后提着整整一大袋子药往回走。
　　今天天气很不错，温度不高不低，特别适合散步。
　　才走了几步不到，顾桕一抬头便看见院子门口站着两个人，牵着小说的沈途，还有一个人——认不出来，背对着他站在沈途面前，两人在说着什么。
　　气氛看起来不太好，像是有了什么矛盾。
　　顾桕一步一步走着，离两人越来越近，直到沈途注意到自己时停下脚步。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小说看见来人突然站了起来，伸着舌头不时望望几米开外的顾桕又不时望望沈途，摇着尾巴想拉着沈途往顾桕这边走。
　　沈途面前的人应该是注意到了狗的异常，转身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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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桕总算是看清了这人是谁。
　　黄潼。
　　以前来过好几次，印象不可谓不深。
　　这是他距今为止见过的唯一出现在沈途生活中的男生。
　　顾桕顿在原地，视线从黄潼身上淡淡撇过，随后缓缓蹲下，把一袋子药放在脚边后双手伸在前方拍了两下，自顾自地笑着叫了一声：“小说。”
　　动作、叫唤声，无不透露出熟悉感。
　　就像这只狗是自己的。
　　小说听到叫唤立马兴奋地往前跑了几步，但沈途站在原地没动，狗绳霎那间便被绷得直直的，拉得小说直接将前面两条腿悬在了空中，然后又倒退回去给摔在了地上。
　　轻声地哼哼了两下，估计是有点委屈。
　　“小说。”顾桕又叫了一声。
　　摔痛了也长记性了，小说摇着尾巴围着沈途转个不停，像是在问自己主人怎么不过去，随后顾桕每叫一声便顿下脚步朝他那边看一眼。
　　在叫出第三声后顾桕拿上脚旁的药站了起来，而此时，沈途倏然松开了狗绳。
　　小说犹豫两步后跑了出去。
　　跑到顾桕身边时停下，伸着舌头摇尾巴，围着他哼哧哼哧地喘气。
　　“乖。”顾桕挠了挠它的下巴后牵着狗绳往前走，经过沈途时顿步，但眼神却是落在了黄潼身上。
　　两人对视一秒。
　　不算太友好。
　　“在家等我。”沈途说。
　　“好。”顾桕移开视线，往院子里走去。
　　黄潼目送牵着狗的人离开，笑了，但看不出情绪，“你们在一起了？”
　　“寄过去的那些信你不是都提前看了？”沈途说得讽刺，不懂他既然知道了何必再问，“我以为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他追的你？”
　　“重要吗？”
　　“那就是他追的你咯。”黄潼了然地点头，阴阳怪气道：“我还是懂你的，以你这种情况主动追别人是不可能了，一拖就是大半辈子的事，逮到谁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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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你无关。”
　　“是，是和我无关，但和我姐有关，只要你别再拖累我姐就行。”黄潼眼神阴恻恻的。
　　“还有事吗？”沈途显然是不想再谈下去。
　　黄潼讽笑一声，“没事，就是来看看奶奶。马上就走。”
　　“我还有事，那就不送了。”
　　“不送。”
　　

　　☆、第三十四章

　　“走了？”顾桕看见沈途走进门，朝后面望了一眼，人已经不在了，“都不进门坐一会儿？”
　　沈途弯腰揉了揉小说的狗耳朵，站起身，“来看奶奶的。”
　　“哦。”顾桕扯了扯狗绳，牵着小说两人往外走，“这么快看完了？”
　　“嗯。”
　　某人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感觉，声音闷闷的，“这才几分钟，是晚辈看望长辈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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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途转过头来，“你对他——”
　　“看不惯。”顾桕直接打断：“我看他不是来看望人是来膈应人的。”
　　沈途看着他那副我不管你们俩关系怎么样但我就是不喜欢他的样子，笑了，其实说得也挺有道理的，“怎么，膈应到你了？”
　　顾桕显然是个直性子，连同上次的事干脆全拿出来重新提一提，“看见你俩站一起就不爽，这次也是，上次也是。”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们俩聊什么了，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好？”
　　“聊你啊。”沈途说得云淡风轻，将方才和黄潼一番谈话下产生的阴郁心绪全藏了起来。
　　“聊我？”顾桕显然不太信，“他又不认识我，这都能聊起来？”
　　“认识。”沈途望着他，犹豫几秒后实话实说：“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如平地一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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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桕沉默了半响，“然后呢？”这时候也顾不上讨不讨厌了，第一反应是想知道旁观者会怎么评价，“他怎么说？”
　　“他可能觉得……我们不合适。”沈途顿了几秒，像是在试探着将一个笑话说出口，“……你觉得呢？”
　　又是好几秒钟的沉默。
　　“……”顾桕拧着眉，完全没注意沈途第二句说的是“你觉得呢？”而不是什么其他的话，气愤道：“他是谁？很了解我吗？凭什么说这种话。”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有，他要是下次再来你替我告诉他，合不合适不重要，就算不合适，我顾桕也会努力变成最适合你沈途的样子，不劳他一个外人操心。”
　　这段话说出口能看出有很大怒气。
　　不仅怒气很大，说出的话也太重了，承诺这种东西，说是为了谁变成什么样子，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更多时候简直比踩进了泥巴里的残花还不值钱。
　　可，顾桕会努力变成最适合沈途的样子。
　　这句话啊，真的又好听又好看，暖到心窝里。
　　其实黄潼没说什么适合不适合，但不可否认沈途的情绪轻轻松松就被他几番话给影响了。之所以刚才会借他的名义问顾桕“合不合适”这种问题，不过也是想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悲观主义者为什么会存在，还不是因为在乐观的时候被消极事件一次次击垮，再到该乐观时却无论如何也乐观不起来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要从四周索求安慰，还是无度的那种。
　　看着他蹙得紧紧的眉头，沈途好似真和得到了安慰似的，心情好了点，“别气，不值得。”
　　“除了说这些还说了什么？”顾桕不想将这个话题就此带过。
　　“说什么都不重要。”沈途显然不想再谈无关紧要的人，“小说朝你跑过去的时候他就应该什么都清楚了，说什么都没意义。”
　　“这和小说有什么关系？”
　　“听不懂算了。”沈途瞥他一眼后目视前方。
　　“喂。”顾桕伸出食指勾了勾他下巴，很轻地带过，“你这是和男朋友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喂？”沈途笑了，“我到底是谁？又是男朋友又是沈老师又是……”犹豫了几秒钟，“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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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
　　顾桕第一次见他这样自己称呼自己，惊得下巴颏都要掉地上了，当然得顺着杆子往上爬：“宝！”
　　啧，这反应速度，沈途是真觉得好笑，好看地眼不自觉地眯了眯，笑出了声。
　　小说跟在两人身后，吐着舌头什么也不懂地跑来跑去。
　　顾桕看他笑，不由得有点晃神，又叫了一声：“宝。”
　　“嗯？”
　　“沈老师。”再叫一声。
　　“干嘛？”沈途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
　　“沈途。”
　　“……”懒得回答了。
　　见他不答自己，顾桕啧了一声，快速迈开步子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身与他迎面相对，倒退着走，“宝。”
　　这是今天第几次叫了？
　　“说。”沈途无奈，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