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带着黄丽华,我很难想象你是一个这样不顾别人感受的人。”孙芳冷冷道,视线并不落在董海身上,有着隐约的气恼。
“我知道有些不妥,但我……”董海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也很难理解自己这种行为的离谱,早上出发时,脑子里只装着能见田东一面,什么理智,什么顾虑统统抛之脑后,从来没有这样为了见一个人什么方法都用,哪怕是蠢不可及的。
孙芳抬脸瞪着他:“当初你跟我说你要对黄丽华负起码的责任,你说田东不爱你,你想干干净净地跟他断掉,我信你,我甚至觉得是田东对不起你,是他伤透你的心,你有权利做选择,但是董海,一个人做了选择就不要反悔,我为你骂过田东,为黄丽华骂过他,最后他尊重你的选择,他不再跟你联络,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是孤独的一条独木舟,他也认了,而你今天的出现,就是再次惊扰他,你凭什么想见他就见,还带着黄丽华,你别太过分了!”
董海高大的身影此刻没有半分的英姿,像跨了的大山,欲言词穷:“我……”
“你能有任何为你今天的出现做辩解的吗?你没有,你没想过如果田东心里还有你,他看见你们两的同时出现是什么感受,还有……今天是他室友的葬礼,这种日子你们的出现,对谁有益处?”
“你爱田东,就跟黄丽华断掉,你要对黄丽华负责任,就别来招惹田东,三心二意是什么东西?”
“给我赶紧滚!”
说完,孙芳转身回到田东身边,同时葬礼结束,带着田东离开。
董海捏紧了拳头,在他们走远后,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而黄丽华看到这一幕时,心里一阵疼痛,转瞬间的眸光变化间有那么一丝怨恨,继而很快消散。
黄丽华比任何来参加葬礼的师生都显得虔诚,尤其是对陈明的父母说尽了世间安慰的话语,甚至流下了眼泪,那些泪,愧疚得令人生怜。
在田东走后,董海也想离开,但黄丽华坚持要对这家人多照看,一家老小从头到尾她都慰问了一遍,暖心的话说了无数,这是黄丽华天生的善良吧,董海不好阻挠,就沉静、木讷地等着。
他们是最后离开的,陈明的父母亲自送到村口。
“好姑娘,今天家里不方便就不远送了。”陈明母亲说。
黄丽华礼貌退让着:“阿姨,别这样,我们跟陈明是朋友,您就拿我当你的孩子看就行,以后……我替陈明来探望孝敬你们,日子还长,你们不要弄坏了身体。”
“真不知道谁家养你这么个好姑娘,真是有福气……”
车上,董海看着黄丽华的温和面孔,这段时间以来,黄丽华的谦让、温柔、礼貌、单纯这些品质都像牢笼一样捆着自己。
孙芳的话像魔咒一样回荡在耳边,刚刚见到田东,他的消瘦让他难受,田东对他的回避更是让自己像被撕裂了,他受不了这种感受,如身在地狱般的煎熬,他确认,他爱田东,爱那个清澈的男生。
黄丽华再好,都不是他喜欢的,这就是事实。
车窗上打着斜散的雨水,模糊了外面的乡村风景,所有都变得混沌,黄丽华小心看着,又温顺地静默无闻,她在这安静的面具下十分不安,因为她感觉得到,董海的心绪十分不稳定。
那英挺的紧皱的眉峰在告诉黄丽华,董海在做着对她而言的可怕的决定。
她怂恿董海来参加这场葬礼,到底是一步险棋……
“黄丽华……”终于,董海开口了。
黄丽华转过脸,抬头迎着那高高的脸庞,温顺地回应:“嗯?”
董海:“我喜欢田东,你知道吧?”
黄丽华点头,渐渐底下头:“我知道。”
董海:“所以……我对不起你,你要任何补偿都可以。”
白色连衣裙下,黄丽华的左手捏紧了,仿佛要掐出血肉,但她脸上温柔如水,带着坚强的微笑道:“没关系,董海,我都知道,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你放心吧。”
这句‘放心’,说得董海心头一阵痛,恐怕这辈子任何补偿都无法偿还这个女孩。
一路上,董海不知道该对黄丽华说怎样愧疚的话,索性一句话也没说,就聆听着黄丽华对他的种种关心的交代,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要求。
下车时,董海像压了一千座山在身上,连下车都挪不了步伐,看着黄丽华自己下车回了住处,回头还那样笑着。
再回头时,那末如云的微笑又化作了阴霾的凛冽,摊开手,左手掌心被指甲紧挖出一道紫色的血痕。
“董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句话如魍魉的低声撕喊,化作一股怨气穿刺在雨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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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不久,田东不再像以前那样组织活动,应该说寝室里的气氛一阵阴沉着,大概怕风水不好,于是陆续有人搬出去,最后就剩田东一个人留守宿舍。
他不怕什么,倒是期望陈明的魂魄能回来一趟,告诉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事实上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直到周末,黄丽华突然打来电话,那个电话让田东慌张地赶到一家小型妇科医院。
在手术室的等候区找黄丽华,这时的黄丽华无比憔悴,一个人坐在轮椅上,面色惨白,像丢了半条命,瘫软着。
这里的女人来来往往,护士都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人理会这个刚从手术台上被推出来的女生。
“你疯了!!”田东上前大喊道,把她推到病房:“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自作主张,董海呢?他人呢?你是不是疯了?”
田东的声音引来同病房女性的交头接耳,刚进来换药的护士看见他也是径直上来一阵指责:“你是她男朋友?怎么这时候才来,自己干的事还让她一个人来打胎,来了又大呼小叫,你还是不是人。”
田东没有理会,也没时间去解释,只是尽量放稳情绪,把黄丽华抱到担架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再焦急地问:“他知道吗?你为什么要打这孩子,就算不合适要,也让董海陪着来啊,你到底怎么回事?”
黄丽华的嘴唇白得像干裂的纸张,她还努力笑着,伸手拉着田东说:“他很喜欢你,很喜欢,所以这个孩子不能要,他也不知道我怀孕的事,而且……前几天……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给他留下麻烦,今天叫你来,我是实在没有办法,请你不要告诉他。另外,我也想交代你一些事。”
她这副样子,令人心痛,在田东脑海里,黄丽华的模样和自己母亲在那么分秒间恍然重合了,这种女人过于善良,结局往往过于悲伤。
“别傻了……董海那个混蛋不值得你这样。”田东紧握着她的手,莫名涌着一股心疼和愧疚。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你,可我是个疯子,就是想爱他,又不想成为他的负担,田东,你向我保证,这件事不要告诉他。好吗?”黄丽华的眼泪躺在眼角,那种脆弱,让人难以拒绝。
连身边的女人怀孕都不知道,这一刻,田东恨透了董海的不谨慎。
“田东,作为一个女生,我不漂亮,家境也不好,学习更别提了,但我一直很庆幸,庆幸自己喜欢董海,他值得我去喜欢,初二那年夏天,我弄丢了一双凉鞋,被戏弄我的男生们丢了,我光着脚,又脏又丑又破,我必须在滚烫的地面走回家,满地的异物,不小心被一个裂开的啤酒盖划破脚底,我哭了起来,很沮丧,有位高贵的少爷来到我面前,他背着我回家,那一段路不过十分钟,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十分钟,所以田东……我爱董海,也许是在报恩。”黄丽华讲述着,嘴角泛着回忆的甜。
田东听了很多关于感情的阐述,都是顾琴讲给他听的,唯独现在黄丽华讲的,让他觉得沉闷,也在想,这个女孩执着的根源本身就是执着的吧。
“呕……”
突然黄丽华呕吐起来,而且越来越严重,整张脸都泛着苦色,扭曲着,几乎要把肝脏吐出来。
“我去找医生……”田东忙起身。
但黄丽华立刻拉住他:“不用,刚刚医生说了,会有一些身体反应,没事的……呕……”
“可你吐得太厉害了。”田东说,并回头问隔壁床的女生:“请问你们都这样吐吗?”
“我没有,有的会有点反应,但没她这样严重。”女生回答,迷惑地看着田东。
“不行,我得去找医生!”
“别,真没事,我觉得……呕……一会儿就好了。”
虽是这样说,但她呕吐出来的东西是黄绿的色的液体,这样剧烈的反应,和黄丽华脸上的痛苦表情,实在让人觉得,这种打胎手术真是一场酷刑。
田东环视周围的女性,有的中年,有的比黄丽华还小,有的床边守着人,有的根本没有,这一刹的感受难以形容,他才意识到,为一个男人打胎的女人,这个男人负什么样的责任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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