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人？”戚恒实在好奇，没有忍住问出了口。
盆栽转眼瞪了瞪戚恒，“小鬼，你爸没有教你不要骂人？”
戚恒对盆栽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而盆栽做好飞机起飞的准备，冷不防地开口说：“坐稳，我们要上天了！”
盆栽刚说完飞机就飞起来，但是晃得非常厉害，戚恒连忙抓紧了扶手，开始怀疑盆栽的话，‘读取记忆’这种说法真的太不靠谱了。
“小鬼，快通知穆舟，说我们已经起飞了。”盆栽提醒戚恒。
戚恒被晃得头晕，好不容易才从口袋里把对讲机摸出来，打开说道：“穆舟，我们已经起飞了，但是感觉飞不到围墙就要坠毁！”
“小鬼，你对我太没有信心了。”盆栽立即插了一句。
穆舟那头听到回答：“我相信你，不要开错方向了。”
“宝贝儿，你快回来！”
“知道了。”
接着对讲机安静下来，飞机也稍微稳了一点，林应生听着刚才的对话感觉到了不妙，他插嘴问道：“你们打算做什么？”
戚恒转头看向林应生，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盆栽斜了他一眼教训道，“小鬼，没事多笑笑，知道你板起脸很丑吗？”
“不关你事！”戚恒回了一句不再理盆栽。
“太丑会没有人喜欢的！”
“我不需要人喜欢！”
盆栽给戚恒一个‘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眼神，开着左摇又晃的飞机朝围墙飞过去，像是他要卷铺盖偷跑。
林应生被晃得头晕，仍然冷笑地开口，“飞机有定位，只要出了限定范围就会被导弹攻击，你们不可能跑掉的。”
“谁跟你说我们要跑了？”盆栽掀起嘴角回了一句，忽然开始提速。
片刻后飞机径直地冲向了城市边缘的围墙，不偏不移地撞上去，20多米高的围墙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飞机在撞上围墙后发生了爆炸，一声巨响，震彻天地，扬起了漫天火光。
“宝贝儿，永别了！”
穆舟正被一群丧尸围攻，脑子里突然响起盆栽的声音，他正好打完一匣子弹，没控制好情绪，没由来的“诶”了一声。
“不是说好不会死？”他又自言了一句，重新装好子弹，开始撤退。
穆舟放弃了三轮车立即从旁边的小巷子钻进去，身后是不断追来的枪声，不过在他的左拐右转之下，很快枪声越来越小。
他见身后没了丧尸，摸出对讲机叫道：“戚恒！你们怎么样？”
没有回答。
他继续喊：“戚恒！盆栽！”
隔了半天仍然没有人回答，穆舟不禁狠狠地踹了一脚挡在他路前的障碍，回想盆栽同意拟态成‘他’的样子时说的话。
“宝贝儿，变人太耗能量，我的能量核丢了，在这个世界只能靠吸引天地灵气，能量储值低，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为我难过？”
穆舟咬牙，拼命地朝飞机撞毁的方向飞奔过去。
他怎么会不难过！他哪里去找另一个什么都能变的盆栽，还有那个孩子，可是戚鉴川的儿子！
穆舟一路狂奔，速度赶得上奥运的田径比赛了，他还抽空拿起对讲机重复呼叫，但仍然一点回应也没有。
他是真相信盆栽能够保护自己和戚恒的，计划里没有要牺牲任何人。可此时他不禁回想盆栽变成人时的情景。
当时盆栽就从他手里拉伸出一个发光的轮廓，缓缓变成了人形，立在他面前，还没有显出五官的模样，那个人影就忽然紧紧地抱住他，用他曾经最熟悉的声音对他说话。
“宝贝儿，我这要是最后一次抱你，你可不要忘记我！”
然后盆栽就变成他的样子，站在他面前，明明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他却从盆栽眼里看出与他完全不同的眼神，仿佛满是悲伤，作好了为世界献身一般。
——不对，连子弹都挡得住怎么可能会被炸死！
——不对，变成人会不会防御力变低了？人形是弱点？盆栽一直在说变人耗能量！
穆舟越想越觉得无解，连带一路上遇到的丧尸，见他都像见阎王一般，似乎最小说他的脑花都要先犹豫一下。
“戚恒！回答我！盆栽！”
穆舟再一次没有在对讲机里得到回应，终于放弃，直到他抵达围墙。
飞机在墙上撞出一个缺口，并不算太大，但人绝对能够通过了，爆炸引起的火也已经熄灭。
按他的计划，除了引开开智丧尸小队的几人，其余的人在出发后就直奔这里，等飞机撞出缺口就从缺口逃出去。
穆舟靠近飞机的残骸找了一圈，到处都被烧得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穆舟！穆舟。”
压抑的叫声突然响起，一个人从围墙的缺口外朝他跑来。
穆舟认出是逃跑队伍中的人，连忙问道：“其他人呢？有没有看到戚恒？”
那人摇头，“其他人都已经出去了，外面是树林，暂时安全！没见到戚恒。”
穆舟眉头一沉，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你们先走，记得说好的记号，吕亮他们很快会赶上来的。”
“那你呢？”
“我去找戚恒他们。”
那人回头看了眼飞机，想开口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穆舟知道他想说的话，既然说不出口他也不想听，直接转身爬上飞机的残骸，在驾驶舱的位置又找了一圈，发现了地上的对讲机的残骸。
他捡起来看了一眼，蓦地捏在手里。
爆炸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人炸得灰飞烟灭，没有尸体说明人还活着的可能很大。
穆舟随即往飞机飞来的路线找回去，终于在离围墙约1000米的地方发现一栋楼的外墙，上面有被新撞过的痕迹，但周围光线太暗，他不确定盆栽和戚恒在这里。
他想了下，干脆扯起嗓子准备大喊。
“戚——”
穆舟刚开口喊了一个字，就发现黑暗中竟然全是丧尸，已经将他包围得水泄不通。
☆、丧尸帝国
# 013
穆舟不禁心里骂起脏话，估算着还剩下的子弹，一路杀过来已经没有可以换的弹匣了。这时他又不禁想起盆栽，事实上他确实用朴刀比枪熟练。
——要死在这里了吗？
穆舟心里默念了一句，突然感觉背后有谁靠近，他立即握紧枪转身，可背后的那位速度比他更快，倏地贴紧他后背，捂住他的嘴，他连转身的余地都没了。
“别出声，周围都是丧尸。”
听到说话的声音穆舟猛地瞪大双眼，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是谁的声音，可嘴被捂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而他身后的人一点没打算松开他，低声贴在他的耳边继续说：“听话，跟我走。”
穆舟点了点头，以为他同意背后的人就会放开他，结果对方竟然手往他腰上一搂，将他像麻袋一样的抱起来，扛在肩上。
他不由地眉头抖了两下，不过好歹能说话了，却一时不知道要先说什么。他也没反抗，脑袋朝下地盯着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腰背，好半晌他才终于哑着声音问出一句。
“你是戚鉴川，对吧？”
扛着他的人没有回答，默默地带他从一栋楼坍塌的缺口翻进去，避开了丧尸的包围，往楼顶上去。
这一带的建筑都比较矮，相隔也近，他们直接翻楼前进比去下面打丧尸要轻松得多。
过了半晌，穆舟又一次开口，“他以前每次救我的时候，总是这样扛着我。你是不是戚鉴川？”
这一次他的声音有了点力度，可仍没得到回应，他蓦地掀唇一笑，突然掐住扛他的人的手臂，说道：“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穆舟了，不用你救！”
穆舟说话的同时膝盖用力地顶在身下人的肚子上，随即他掐着对方手腕的筋，翻身跳下来，终于见到扛他跑了半天的人长什么样。
“真的是你？”穆舟震惊城瞪眼，问出这一句后大脑突兀地卡住了，他面前的人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迷题。
按照设定，这个世界的人应该都不认识他，这一世的戚鉴川和他还没有见过，更不应该认识他。
可戚鉴川看他的眼神，并不像看一个陌生人，而且按戚恒的话，戚鉴川已经死了。
“你到底是谁？”穆舟思忖着沉下声来。
他面前的男人像是突然哑巴，紧紧地闭着嘴，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回答我！”穆舟突然举起枪，对准男人。
隔了片刻，男人终于开口，“对不起，宝宝！”
穆舟瞬间瞠目结舌，千言万语卡在了喉咙，男人冷不防地嘲他一笑，“照顾好自己！”
男人话刚落就转身跑了，穆舟连忙追上去，嘴里大喊男人的名字。
“戚鉴川！”
“宝贝儿，你终于来了！”
男人没有回应，穆舟脑子里却陡然响起盆栽的声音。
他立即顿住脚步，望着戚鉴川远去的背影，最终选择了盆栽，因为他顿这一下已经不可能追上戚鉴川了，他以为这18年他已经进步很多了，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只是来跟我说‘对不起’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