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涛哪知道秦远牧在想什么,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马上结束了话题装作认认真真的样子看画板。画板上各种颜料怼在一起,别说画的是什么了,就连颜色秦远牧都说不准。
秦远牧心里冷笑,神经病才能欣赏的了徐涛的大作。
而廉霄的新生活,无论是哪个方面都乏善可陈。课堂上基本上是老师学生各玩各的,只有实操课上学生们才能认真听听老师的话。不过也没有廉霄想象中的那么乱,虽说调皮捣蛋的学生占了大部分,不过也没见到打群架之类的恶劣事件。看来,大部分学校都是一个样。
廉霄毕竟岁数比同级学生大一些,又有做饭的经验,第一节实操课秀了一把刀工之后,在班级里的地位直线提升,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学渣一跃成为偶像什么的,刺激太大了。
不过廉霄很快就发现,虽然他有经验,不过劳苦大众总结出来的方法和正规科班相比还是有不少瑕疵的,几乎每节实操课都能学到东西。有时候是刀法,有时候是火候的掌控,甚至调味品的比例都大有学问。所以廉霄在新学校格外认真,加上本身那种和善阳光的性格,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因为把同学打住院而被开除的人。
总之,廉霄对现在的环境还是很满意的,除了见秦远牧的时间有点少。
转眼就到了元旦,廉霄重头来过,而秦远牧却真真正正地踏入了高考倒计时。而且在高考之前,不到一个月之后就是先来一步的艺考了。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今年的元旦秦远牧和廉霄并没有搞什么特殊活动。只是随便吃了个饭,顺道干一些不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的事,秦远牧就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廉霄回到画室。
毕竟艺考已经正在路上,他的元旦假期被唐奇无情剥夺了。
刚刚跟廉霄离别的时候,秦远牧以为时间会很难熬。可是实际上,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它不会因为你的伤心欲绝而放慢脚步,秦远牧几乎没怎么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艺考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此时的画室,连心大如徐涛之流,也收起了他那天赋理论,开始撅着腚老老实实地做一些重复练习了。而唐奇去年跟秦远牧描绘了恐怖场景,终于在新的一年如期而至。
随着艺考的逼近,画室里总是萦绕着一种无法名状的压抑气息,明明我还什么都不会,艺考却敲响了门。连秦远牧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感觉,其他人就更不必提了。
面对压力,没有准备好的人总会崩溃,继而落荒而逃。
某个普通的夜里,画室里的一个女生突然推翻了画板嚎啕大哭起来。虽然没像唐奇说的那样砸画板,不过周围的人劝了一晚上也没见她停止哭泣。
女生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大概是嫌弃自己不努力、没天赋吧,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却在艺考到来之前发现自己难以跨越这道障碍,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如果是之前,秦远牧一定会在心里鄙视这种行为,因为他觉得,因为自己曾经没努力而哭泣,是最不可原谅的。可真正经历过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站着说话确实是不腰疼。并不是不努力,并不是没天赋,而是压力实在太大,每一条路都不好走,艺考也是如此。偏偏那么多道听途说的家长觉得学艺术就像考试开外挂,是个人都行,于是来挤这根独木桥的人越来越多,形成了恶性循环。
第二天,那个女生没来画室。据说是打算放弃画画认真学习文化课了,甚至做好了复读的准备。
这件事的影响力跟廉霄被开除很像,流星一般一闪而过。也是,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谁有闲心去说别人的闲话?
不过唐奇却从中嗅到了不妙的味道,在女生不来画室的第二天,他突然给画室的学生们开起了会。
唐奇依旧坐在那张沙发上,目光从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略过:“同学们,老师教你们的都是应付艺考的技巧,这往考试多多练习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今天老师不让你们画画了,想跟你们聊聊别的。”
说实话学生们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快要画吐了,闻言纷纷放下手中的画笔正襟危坐,并没有哪个人笔耕不辍继续拼搏。
“今年艺考的时间比较有意思,就在寒假之前。虽说咱们高三的寒假有些短的可怜,不过好歹有个缓冲的时间,大家假期有什么打算啊?”唐奇笑眯眯地问道,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画室环境里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
徐涛轻声跟秦远牧嘀咕:“老头儿真有意思,艺考还没过呢,让咱们先想假期怎么玩……”
画室里一个比较调皮的学生抢先给了唐奇面子:“无论干什么,第一件事就是把画板画笔全部烧了!”
说完画室里就是一阵大笑,本来就是一群没什么耐心的孩子,画了这么久,大部分人心里那一点为数不多的兴趣早已被磨灭殆尽。
唐奇仍是一脸微笑,点点头:“不错,其实老师有时候也会这么想,这破玩意儿有什么可画的?不过每次都是,画板都举起来了,就是不舍得砸下去。一辈子就学了这一门手艺,离不开了……”
学生们一个个脸上都是不信,老唐天天笑眯眯的,连句重话都没听他说过,这样的人还会砸画板?搞笑吧。
“我知道,有的同学是真心喜欢画画,也有同学是家人这么要求的。”唐奇接着不紧不慢道,“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吧,我希望大家至少能把画画当□□好,而不是对它带着痛恨。毕竟走艺考,这东西之后还会跟着你们至少四年。”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并不理解绘画为什么能被称之为艺术,觉得它的价值被过分高估了。其实也不需要你们理解,你们可以把画画当做高考的敲门砖,只是老师希望,你们能把这块转头带在身上,一辈子。”
唐奇说话的时候,画室里格外安静,秦远牧突然明白了唐奇的意思。
唐奇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其实前天那种情况,每年都有发生,我之前就对在座不少人说过了。高考是最简单,最公平的一条路,但并不是唯一的路。被高考刷下去了,并不意味着你们就失败了,艺考同样是如此。老师不希望你们面对画板的时候,满心都是痛苦和愤恨。画笔展现出来的,不该只有线条和色彩的魅力,更该有作者的魅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尽管泥泞坎坷,但保持着好心情走下去吧。”
“可是老师,”一个女生打断了唐奇的话,“我画不好,如果连艺考都过不去,那我的付出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还需要坚持吗?我觉得,我不适合干这个……”
唐奇微微一笑,说道:“新生儿学走路的时候,总是一次次摔倒,可他们从未想过,可能我就是那种学不会走路的人吧。”
女生的表情微微一动。
唐奇接着说:“感到迷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尝试着在面前的道路上坚持下去吧,把画画发展成一种兴趣,一门手艺。有朝一日这门手艺升华为艺术的时候,或许你就能明白了。”
女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之前眼中那种迷茫已经不存在了。
一个男生也开口了:“唐老师,能不能再给我们说说艺考的窍门?”
唐奇喝了口茶水,笑道:“老师今天并不想过多地谈论艺考的事,因为……和你们的人生相比,艺考实在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不就是场小比试吗,赢了也没法名扬天下,输了也没什么惩罚。所以比起这个,老师更想说说以后。”
男生心想怎么没惩罚了,您是不知道我爸妈的混合双打。
“相信大家对自己以后的专业选择也做了规划,这事儿说小也小说大也大,老师想听听你们的选择。”唐奇笑着说,“那就一个个来吧,徐涛你先说。”
“啊?”冷不丁被点了名,徐涛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以后的专业啊?我觉得我学什么都行,毕竟天赋在这儿放着。或者看秦远牧选什么专业吧,毕竟是宿敌,是我这辈子一定要打败的男人。”
秦远牧:关我屁事?
唐奇难得瞪起了眼:“好好说!”
徐涛想了想说:“硬要我选的话,就油画或是插画吧。前者是因为色彩很难,适合我这种高手挑战,至于后者……如今的时代,插画师算得上美术专业比较吃香的吧,适合我的事业。”
“给徐大师鼓掌!”底下有学生开始起哄,还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徐涛没皮没脸地抱拳:“承让承让。”
秦远牧皮笑肉不笑地跟着拍了两下子,就徐涛那狗屎色彩还玩油画?他知道油画是干什么的不?真是美术界的灾难。
徐涛很轻易的就把气氛搞活络了,画室里顿时热闹非凡,一直压抑着的学生们一个个敞开了话匣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举手。有喜欢漆画的,有想学版画的,甚至还有人扬言要搞雕塑。
这些平时画素描线条都抽风的人,现在一个个都很大言不惭,秦远牧却觉得他们今天格外可爱。没来由的,他突然有些怨恨时间过得太快了。不提廉霄,就连这些普通同学,自己好像都没来得好好相处,转眼已经到了分别在即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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