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馐 (古特)

　　秦远牧笑道：“我也是，趁着没什么事挨个打电话拜年。帮我问叔叔阿姨好啊，我得给别的同学打电话了，先挂了啊。”
　　“嗯嗯嗯，那再见了。”廉霄松了口气，秦远牧总算是聪明，没当着他全家人的面胡说八道。
　　挂了电话，廉母又开始唠叨了：“你看看人家，过年还知道跟同学们打个电话，你就会钻家里看电视。”
　　廉霄撇撇嘴：“他好？那你让他当你儿子吧。”
　　廉霄瞪他：“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再说了，我愿意人家还不乐意呢，你俩关系这么好，为人处世方面你好好跟人学学……”
　　廉霄心想秦远牧怎么会不同意？再说秦远牧也能算她儿子，毕竟一个女婿……呸！一个儿媳半个儿嘛……
　　秦远牧那头，放下电话也是心有余悸，还好他没一上去就说什么胡话，不然廉霄家今年过年就热闹了。看了看快要凉了的饭菜，以及终于放下电话的父母，秦远牧小声催促着吃饭吧。
　　秦远牧一边吃一边想，这个家倒也不是不好，只不过他还是好想跟廉霄过二人世界啊……

　　☆、第三十章

　　虽说过了春节就是春回大地，但这乍暖还寒的时候温度还是低的吓人。在又一场大雪中，一中学子迎来了新的学期。没过十五都是年，在过年期间开学当然是一件令学生们郁闷的事情，但秦远牧不在此列。
　　秦远牧先是在寝室里，用口头教育的方式告诉了廉霄关于老公老婆的问题，廉霄一改在电话里的牛气冲天，唯唯诺诺地一边应着一边心虚地四处乱瞟。之后秦远牧留下一句晚上来我床上，就抱着自己在寒假里的画作跑去找唐奇了。
　　从唐奇更加丰满的下巴就能看出来，唐老师这个年过得很滋润。教师办公室里空调的温度很高，吹的人昏昏欲睡，不过唐奇看上去很有精神头，看着秦远牧的画越看越满意。
　　放下画，唐奇拿起了秦远牧一同带来的成绩单，秦远牧成功地摆脱了后十名。虽然是倒数第十二，不过好歹是完成了唐奇的要求。
　　唐奇笑眯眯地看着秦远牧：“其实学习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难，对吧？若是融入其中，就会发现学习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秦远牧点点头：“嗯。”心想这是什么屁道理……
　　唐奇慢慢起身，给秦远牧倒了一杯水，秦远牧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唐奇重新坐回去说：“看来你确实上心了，答应你的事老师肯定照做。”说罢，唐奇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钥匙在灯光下闪着光泽，明显是新配的。
　　“这是画室的大门钥匙，”唐奇笑着说，“你的学长学姐们差不多也该参加艺考了，画室现在几乎没什么人用。你有时间可以提前去感受一番，画室的电脑上有我做的课件，你也可以先看看。”
　　秦远牧接过钥匙点头道谢，又跟唐奇说了几句闲话。
　　说着说着，唐奇再次举起了他的一副素描看了起来：“远牧，你最近心情是不是挺不错的？其实画画跟写书法一样，很容易就能看出创作时作者的心境，你这下笔轻盈流畅，一气呵成，是有喜事临门了？”
　　秦远牧好像被道破了心事一般，不自然地笑笑：“我能有什么喜事啊，老师你猜错了。”
　　唐奇哈哈一笑，对自己的猜测却很坚持：“不会错的……你偷偷告诉老师，是不是找小女朋友了？别害羞，老师不管这个，这岁数的小女孩就喜欢搞音乐搞美术搞体育的男孩。”
　　秦远牧被他一句三个搞搞的不知所措，只能干笑着，心想我确实有喜事，不过不是找女朋友是找男朋友……又聊了片刻，秦远牧就拿着东西起身告辞了。
　　唐奇将他送到了门外，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在我见过的学生里，你的天赋不算是最棒的，但也很不错，而且进步非常快。如果可以的话，老师希望你将来能在绘画的道路上走下去，而不是简单地将它当做考学的捷径。”
　　看着唐奇罕见的正经表情，秦远牧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唐奇笑了笑：“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将来的路还得自己慎重选择，毕竟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行了，这么冷的天儿我就不耽误你了，赶紧回教室吧。”
　　秦远牧看了看时间也该进班了，就没回寝室直接去了教学楼。
　　教室里乱糟糟的，许多人都是一个假期没见面，都围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聊天，比如廉霄和王雅。秦远牧看到这俩人凑在一起就来气，虽然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但秦远牧总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擅自拿去用的感觉。
　　秦远牧很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廉霄的脑袋：“你不学习了？跟她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王雅的嘴奇快无比：“廉霄说了他假期里让你喊老公的事。”
　　感受到秦远牧一下子冷下的脸，廉霄诧异地看着王雅：“王雅！你说过不告诉秦远牧的，你骗我！”
　　王雅微微一笑：“小朋友，我这是让你了解人心的险恶。再说，秦远牧可是我老弟，你还指望我向着你不成？”
　　想想刚刚王雅那兴奋的笑脸，再看看她此时恶毒的笑容，廉霄觉得王雅就是个拔那啥无情的渣男。
　　秦远牧满脸和煦笑容地坐下，轻轻揽住了廉霄的肩膀，柔声道：“廉霄，晚上我再跟你说这件事。”
　　廉霄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能不去吗？”
　　秦远牧笑容更加温和：“你想死吗？”
　　秦远牧表面上在威胁廉霄，实则心里却是非常不高兴，他不明白为什么廉霄要找王雅说这件事。秦远牧倒不是怕王雅嘲笑，而是觉得廉霄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应该是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密。或许廉霄觉得告诉王雅也没什么，甚至多一个人分享他和秦远牧之间的喜悦还是好事。但在秦远牧看来，他们只需要彼此，他们的世界除了彼此不能有任何人。
　　当晚，两个人还闹了点不愉快，最后被秦远牧流氓地镇压了，事后二人就跟忘了这件事一样，依旧爱的深沉。可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似乎是一个不太妙的征兆，他们确实很喜欢对方，可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彼此。
　　一般来说下学期的学时都短一些，所以学生们的压力更大。可无论万皆高在怎么三令五申这学期的重要性，秦远牧依旧我行我素，不过好消息是他的成绩基本上稳定在了倒数十名左右，再也不是吊车尾了。
　　这学期开始后，秦远牧几乎隔几天就要到画室去一趟，最初还见到了几个单招比较晚的学长，过了不久艺考就彻底结束了，这里似乎成为了秦远牧的专属领地。
　　秦远牧也将唐奇做的课件看了好几遍，不得不说唐奇在绘画方面确实是个合格的教育者，有很多自己独到的见解，看的秦远牧似懂非懂的。另一方面，秦远牧渐渐也懂得了唐奇当初让他想清楚的原因。每当他独自在画室创作的时候，即使现在离艺考还很远，他也有一种焦急的感觉，素描的水平不升反降。
　　唐奇知道后并没有意外，而是告诉他必须适应这个过程，这还只是个开始，等艺考前一个月才是地狱呢。事实证明，调节不好心绪的人是没办法搞艺术的，幸好秦远牧找到了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方法。
　　廉霄表示，为什么秦远牧最近越来越流氓了？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廉霄觉得秦远牧随时有可能把自己就地办了……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得很快，一转眼寒假就过去一个多月了，就连最调皮的学生也终于从假期的思念中回过了神。
　　最近天空总是阴沉沉的，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教室，老师和学生们的心情都不错。有道是二八月乱穿衣，天气刚刚回暖，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换上了短袖，有的人则还穿着一身棉衣，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神经病。
　　秦远牧和廉霄风格倒是统一的，都是普通长袖加薄外套，一致对外地鄙视着还身披羽绒服的王雅。
　　王雅打完喷嚏瓮声瓮气地说：“我都裹这么厚还感冒了，你们俩穿成这样等死吧……啊嚏！”
　　“要死也是那些穿短袖的先死。”秦远牧斜视她一眼，对着廉霄说：“咱们跟老师申请调位置吧，我哥怕是不行了，别把咱们传染了。”
　　廉霄学坏了，点点头说：“我看行。”
　　感冒的王雅连骂人都是有气无力的：“你们两个狗男男……廉霄你就嘚瑟吧，秦远牧把你收拾了可别找我哭！还有你秦远牧，你是不是不行啊？都快一年了还没把人吃了呢？鄙视你们！”
　　廉霄满脸尴尬：“你一个姑娘家天天说的是什么话。”
　　秦远牧听了只是笑而不语，满含深意地摸了摸廉霄的脊背，惹得廉霄一阵颤栗。不过秦远牧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廉霄说：“可不是嘛，这学期过完就认识一年了……廉霄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总不会没有吧？”
　　廉霄看着秦远牧：“你脑子也坏了？我怎么可能没生日，我五月份过生日，还有一阵子呢。唉，想想我马上就要成年了，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
　　廉霄嘴上说着羡慕，眼神却很鄙夷，仿佛在说：我跟你们这群小毛孩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