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鸡的理直气壮地回话:“俺这是散养三年的老母鸡。要论斤卖,您也不划算呀!”
大爷在一旁插嘴道:“张大妈,你还说我磨叽。这老母鸡可是好东西。我儿媳妇刚生完二胎,正好买回去给她补补!”
“卖鸡的,给我挑只个大欢实的!”
卖鸡的利落地吆喝一声,“好嘞!就这只,准保您满意!俺先帮您把它腿给绑上。”
大妈本来还拿不定主意,被大爷家二胎一刺激,登时不甘落下风。
“给我也来只吧。我孙子正长个呢,也得补补!”
卖鸡的连忙应声,“您稍等!”
“得嘞,您二位拿好,各150。”
被全方位360度无死角打脸,伍一啃着啃着大饼就噎住了,连喝了好几口豆腐脑才咽了下去。
吃饱喝足,伍一站起身拍拍屁股,继续闲逛。还没走出百米地,就被拦住了去路。
“兄台,请留步!”
伍一目不斜视,昂首前进。
“兄台印堂发黑,两眼无神,近日必定诸事不顺。”
伍一前行至2.5米处。
“兄台六亲缘薄,母在父先亡。”
伍一前行至5米处。
“兄台遭灾又破财,有家不得归!”
伍一前行至7.5米处。
“兄台心怀小白莲,怎奈连遇桃花烂!”
伍一原路折返十米。
“兄台,请坐!”
伍一面无表情,杵着没动。
“算得好兄台给个茶钱,算不准在下分文不取。”
闻言,伍一一秒犹豫都没有,大大方方地坐到小马扎上。
“兄台想问何事,前程、姻缘还是福寿?”
伍一三脸鄙视,怼道:“你丫都道破了老子人生大事,咋这点小事还问我?”
“……”
算命的嘴角抽了抽,很快便恢复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不急不缓地开口:“在下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也不能尽晓人心。还劳烦兄台说个一二,在下也好掐指一算。”
伍一打量了对面高人半天,磨磨叽叽地吐出两字,“姻缘。”
算命的双目微阖,手捻兰花,摇头晃脑,良久说道:“兄台半生孤苦,终得良君!”
伍一两眼怒瞋,掌握拳头,呲牙咧嘴,一秒回呛:“你丫一生苦短,不得善终!”
算命的稳坐泰山,面上毫无愠色,张嘴道:“兄台心若千丝结,奈何情深却缘浅!若想解此困,须听在下言。”
伍一屏气凝神,等了一分钟有余也没听到下文,咬牙从兜里掏出一张毛爷爷,敕令一声:“说!”
算命的一言不发,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下。
伍一鼓着腮帮子,肉疼地甩出两张红票子,磨牙道:“你丫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老子立马灭了丫的!”
算命的边接过钱边吟道:“良君已遇,前缘尽释!”
伍一一脚踹翻算命的广告牌,满脸凶神恶煞地恐吓:“你丫若想保命,立马给老子去了这君,保了那缘!”
算命的神色如常地站起身,敛目劝诫道:“缘起缘灭皆是定数,兄台切莫逆天改命。”
伍一眸中狠戾骤退,苦楚尽显,哑声问:“老子偏要呢?”
算命的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句话,“轻则伤己身,重则伤人命!”
伍一心如刀剜,呆伫许久。
“诶,给你算命那人长啥样儿?”
被一个尖锐的嗓音打断思绪,伍一撩起眼皮看向围着他的高、矮、瘦仨位白衣天使,没好气地回话:“俩眼一鼻一嘴。”
高护士一听就咋呼开了,“嘿,你这人咋说话的?”
伍一双手插裤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们咋问我就咋回呗!”
高护士两手叉腰,正准备扬声怒骂,就被旁边人拽住了胳膊。
“不好意思,我们有正事儿。请问,那人鼻子上有颗大痦子么?”矮护士一脸礼貌地面向伍一。
伍一这才发觉事情有蹊跷,正经答道:“有,咋了?”
“他嘴巴上是不是还粘着两撇八字胡?”瘦护士插嘴道。
“你们别对号入座了,肯定……”高护士嚷嚷了一半,瞥见胖护士气喘吁吁地小跑了过来,连忙迎上去报告:“护士长,人应该还在附近。我们这就去找,你先歇会儿。”
胖护士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一屁股坐到小马扎上。
伍一见仨护士如鬼子进村般地毯式搜索公园,不免有些好奇,朝胖护士打听道:“诶,你们找那看相的干啥?”
胖护士抹了把一脸的汗珠子,粗声说:“啥看相的,他是我们医院的病人。”
伍一脸色一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问:“哪科室的?”
胖护士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哼,除了精神科,你见过哪科的病人这么欢实的?”
伍一身躯猛地一震,整张脸跟着360度大扭曲,咬着牙根问:“你们医院在哪儿?”
胖护士瞧见边上人脸色不好,赶紧指路,“就在公园后边,要不我扶你过去看看?”
伍一抽了抽嘴角,顶着一副要杀人的面孔说:“不用,你只用告诉我那神经病住几号房就成!”
胖护士这才看出伍一要搞事情,急忙劝阻:“别呀,小伙子。多大点事儿!也不只你一个人被他忽悠了,你前面还有107个呢。”
伍一白皙的俊脸顿时黑得不见五官,磨着后槽牙鄙视自个儿:“老子真特么助人为乐,硬是给他丫凑成梁山108——好汉(蠢蛋)!还尼玛是排名最末的!!”
胖护士趁伍一自说自话的功夫,一溜烟撒丫子跑了。她可担不起“助纣为虐”那责!
伍一望着远去的两条短粗腿,恨恨啜了口吐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迟早端了那神经病的土匪窝!
暗自咒骂完,还没来得及抬脚走人,就被两个身穿墨绿色制服的城管堵住了去路。
小城管拿着执法记录仪正对着伍一的脸拍摄,严肃地说:“随地吐痰,罚款50。”
还没找人麻烦,麻烦就找上了门。伍一整个被鸟屎砸中又踩了狗屎的表情,直勾勾盯着小城管,一声不吭。
小城管被瞅得直犯怵,弱弱地让步,“那个,随地吐痰可以不罚款,但你占道摆摊还是得罚!”
伍一阴鹜的视线扫过去,冷声质问:“你丫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占道摆摊了?”
“你人站在这儿,东西摆在这儿,咋不是占道摆摊?”小城管急赤白脸地据理力争。
“东西摆在这儿,你人站在这儿,咋不是你占道摆摊?”伍一恶声恶气地照着回怼。
小城管被怼得无话可说,撇着嘴巴干瞪眼。
伍一“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甩膀子走人。
眼瞅着伍一走出百米开外,中年城管拍了拍小城管的肩膀,安慰道:“干咱们这工作,难免遇到些刺头。再说了,你跟他一神经病计较啥!”
小城管苦逼地转过脸,埋怨道:“前辈,你刚才咋不拦着我点?”
中年城管嘿嘿干笑两声,“我这不是一开始没想起来么。总听说这片儿有个神经病专爱给人看相,今儿总算瞅着活的了。诶,别说,现在的神经病还真特么能说会道!”
有这么个猪队友,友谊的小船咋能不翻?小城管气鼓鼓地把执法记录仪丢给前同事,硬气地撂摊子走人。
中年城管眯着眼缝望向前方两道俊影,顾自感叹:“年轻就是好,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的事说三遍,不会坑,不会坑,不会坑,请亲们放心大胆地追!
☆、大BOSS上线
伍一走着走着就发现有“可疑人物”尾随。这不,后面跟着条绿尾巴,谁特么能愉快的玩耍?
“你丫跟着老子干嘛?”伍一顿住脚步,厉声质问。
小城管没应声,一个劲儿地盯着面前人瞅,自顾自地嘀咕:“哪儿不正常了?”
伍一脑回路真不是盖的,仅凭对方六个字就猜出自个儿被当成看相那神经病。正满心郁结无处安放,碰到个上杆子找虐的,岂会放过?
“兄台,我瞧你印堂发黑,两眼无神,近日必定诸事不顺!”假意端详了小城管一阵,伍一皱着眉头道。接着,双眼微闭,右手捻兰花,好一通摇头晃脑。
“……”
小城管纠结了一秒钟,默默给跟前人打上神经病的标签。
半饷之后,伍一撩开眼皮,持着张高深莫测的面孔,徐徐开口道:“兄台遭灾又破财,有家不得归!”
小城管心里一惊,他咋知道我被骗钱了又不敢回家?
伍一见跟前这货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立马继续扮高人,“兄台以遇白莲花,奈何却是绿茶婊!”
小城管脸上此刻的表情除了震惊就只剩下苦逼了。他东躲西藏了三天,就是怕自个儿干的那点蠢事被家里人知道。现在倒好,一神经病三言两语就给道破了,他家精明如斯的姐夫岂能不知?
觉着忽悠得差不多了,伍一趁热打铁,干净利落地来了个收尾,“兄台若想解此困,须听在下言。”
小城管愁得两道英挺的眉毛直打结,哪顾得上人伍一是真高人还是假神经病,猴急地请教:“你快说,我该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