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嬉嬉闹闹调笑之声不绝,歌舞管弦肆意大笑之声夹杂,鼻尖甚至都嗅到淡淡的腻人的脂粉味,即白月蹙眉,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这般耳边的喧闹才消淡了几分,倒也没扰的人睡不着了,只不过呼吸间全是棉被的湿腐味,不甚舒服,即白月阿爹虽在感情上欠亏于他,但也不曾在物质上亏待他,衣食住行所用之物都是静心挑选的良品,至使即白月闻不惯这般陈腐的气味,没忍住伸手捂住口鼻,压抑的咳嗽了几声,这般才稍稍好受了些。
而手上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却成了今夜最好的助眠物。
这厢风平浪静,皇朝京城内却是被搜查的士兵闹得鸡飞狗跳,夜不安宁。
大理寺凶神恶煞的士兵此刻正挨家挨户的细细搜查着,李达家已经是这一天的第五波搜查了,没一会,大理寺这番刚搜查完,门还没关上就又被另一波搜查的士兵敲开,为首的士兵一身戎甲,面容刚毅,说话气冲云霄,中气十足:“文将军搜查令,违者斩立绝!”
李达无奈,他就是小小的商人,民不与官对,无法,只得耐着困意让今日第六波士兵进院搜查。
第七波文将军的搜查完毕,还未撤出人马,迎面便又进来一波国师府的人,同样的拿着国师下的搜查令又是一番搜查。
直到这番搜查结束,天色已昏昏亮,日出扶桑,鸡鸣晨晓,李达这才得以关上院门去休息。
李达对于这事不敢怒也无所怨,他有个老乡在文将军手下当兵,也是方才搜查时老乡告于他说,京内五个大人物的孩子一同失踪了,这才这般搜查,老乡也警告李达,让他耐着性子,切莫图一时口快,得罪了人。失踪的孩子全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得罪不起的官员的孩子,为民祈福的国师大人,镇守国疆的文大将军,开蒙教习的国子监祭酒司马大人,为官正直的大理寺卿云青明大人,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敌国的质子的孩子,这五个何等身份的人丢失了孩子,心急之下重复搜查倒也不难理解,毕竟为人父母者,孩子便是他们的心头肉,李达也为人父母,对此甚能理解,倒也不担心祸从口出。
京城青山上,护国寺内,血染的红枫映衬着朱红的寺墙,秋风将寺内的钟声送到山下,惊起了一群群休憩的彩鸟。
慧寂和尚毫无形象的躺在一处草地上,无赖的看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
慧寂和尚也就是那日给齐澄画红痣的老和尚,不过老和尚虽老,年迂百岁,但若仅看老和尚的面向是绝看不出老和尚竟活了百年的,毕竟任谁看到一张似五六十岁的脸也想不到此人竟有百岁。
“齐瑞,老和尚我只要那坛你从皇帝那坑来的老酒,别的我都看不上,”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影子,慧寂老和尚眯了眯眼睛,颇有种为老不修的意味:“你不给我酒,我就不出手,老和尚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儿子,”慧寂老和尚砸砸嘴,似在回忆那坛酒的味道,“那人真是小气,酿了那么多坛酒偏生生全给了皇帝,一坛子都不分给和尚我,馋了老和尚十几年了。”
齐瑞长相温润,脸部线条柔和,嘴唇饱满挺翘,不过眼角却是上挑的,为这玉石般舒和的脸平添了几分魅惑,要不是眉间没有红痣,乍一看还真会以为是个哥儿而不是个男子。
齐澄长的就像他爹齐瑞,男生女相,雄雌莫辨。
“老和尚,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酒是漓疆进贡给皇朝的,何必自己扎自己的心,说是给呢,”齐瑞对这个年迂百岁却为老不尊的和尚很是无奈,也知老和尚吃软不吃硬,喜听好话,索性捡着好话说:“再者,皇上也定会派人送酒到护国寺的,老和尚又何必抢我那坛废了些面子求来的酒呢?”
此酒名叫老酒,百年难得,乃由上百种漓疆特有的珍贵药材酿造而成,其中一味名绝死草的药材最是难得,在漓疆北部的雪颠上,百年开花,药草开花时散发的香气会引来冬眠的凶兽,且采摘后须即刻入药,不然药性极易丢失,若这一步未处理得当,花费时间和精力酿出的老酒便也没滋补养脉的功效,更别提治愈内伤的效用了。
齐瑞可是说了不少违心的话才让皇帝松口给了他一坛,这坛自然要留着给澄儿养身体用,怎能让这个老和尚坑了去。
“皇帝说会送酒给我!?”老和尚只听到自己想听的,齐瑞说的别的他全没听到,一听到送酒到护国寺,眼睛都亮了,“何时送?何时到?皇帝可有说送几坛给我?”
“这倒没说,”齐瑞只听皇帝顺口提了一两句,说也让那老家伙尝尝这酒。当然皇帝口里的老家伙只能是这个老和尚了。“你可以算算,顺便再算算澄儿在哪。”澄儿都丢了七日了,要不是看着老和尚一脸平静,齐瑞差点以为澄儿是遇到那场大劫了。
“不算!”老和尚哼了声,痛心疾首的看着齐瑞,“有你这么做后辈的吗!一坛酒都不舍得给老和尚,老和尚凭什么给你算,再说了,丢的又不是我儿子,我急个屁!”
齐瑞:“…………” 就算你儿子丢了也不见得你会急。
齐瑞无可奈何,只得答应把酒给老和尚,让他算算齐澄现在在哪,“老和尚,澄儿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这已经有七日了,不管老和尚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再不把澄儿接回来,我怕就再也接不回来了。”他这个孩子是云哥儿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三个月大的时候还差点小产,那时可把他吓了一条。后来足月了都没见要出生,云哥儿的身体随着月份的增加也愈发消瘦,无法只能让云哥儿吃了催产药,这就导致澄儿先天不足,身体虚弱的很,也是后来拿药当饭吃才好了些,这么折腾一番,回来指不定又要生场大病,老和尚不心疼可他这个做爹爹的心疼啊。
老和尚斜了眼齐瑞,沾着绿色草汁的手掐着算了算,然后神神在在道:“唉唉,你别以为我不心疼小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就在凤城最大的那家妓院,这件事对澄儿以后的人生至关重要,你可别冲动啊,再过两天就去接回来。”
齐瑞气急,竟也坐在草地上,扯着老和尚的衣领:“你说澄儿在妓院你还让我别冲动!”齐瑞自然知道他家澄儿长相随他,男生女相,偏生生在妓院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怎让他不着急不生气!“老和尚,我知道你不喜欢云哥儿,就算你不把云哥儿看在眼里,但是澄儿好歹也是我的孩子,也是你亲的孙子!你个和尚竟然这般狠心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妓院再多呆两天!?”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般狠心对自己的亲孙子!?”
老和尚心平气定的把齐瑞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拉下来,清明的眼中此刻却透着几分齐瑞看不透的悲伤,老和尚拍了拍齐瑞的肩膀,一贯潇洒的老和尚说话的语气竟也充满了无奈:“国家兴亡,你说应不应当?”
齐瑞愣了愣,想问什么,老和尚却是摆摆手,抛下一句话,起身离开了草地。
“你只需记住,我已经选了最好的结果了,剩下的便听天由命吧………”
齐瑞重复着那句听天由命,不由的想到云哥儿难产时的情景,那时老和尚也说过这么四个字,“生不生的下来,都没有好结果,剩下的便听天由命吧…………”
凤城距京城差不多需两日,这还是在快马加鞭的情况下花费的时日,齐瑞出了护国寺后便直奔镇国将军府,这件事还需要和文大将军商量一番,调用最快的骑兵,早早到达凤城守着他才能放心。
………………………………………
凤城凤楼,乍一听还以为是个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的风雅之处,却不知这是凤城最大的最有名的妓院,说是妓院,其实凤楼不光有女妓、哥儿妓,还有男妓。
包罗万象,深得达官贵人喜爱。
听闻凤楼幕后老板势力不容小觑,在凤城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所以凤楼在凤城才会这般生意红火,财源滚滚。
夜晚奢靡腐败后的凤楼只剩下最为严厉残忍的调/教了,五个刚买回来的小豆丁在卯时(北京时间05时至07时)便被凤楼的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一个个像是揪萝卜一样揪到了另一个屋子,齐澄睡的迷迷糊糊的,直到进了这间屋子才被那股浓烈到刺鼻的脂粉味给呛醒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这并不是昨天下午那间,于是点开脑海中的进货物单,瞪大着眼睛扫描似的把房间扫了个遍,
结果并没有任何一个物品名被点亮。
心道果然只有近距离接触物品的时候图标才会点亮。
齐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暗道果然只能先拿到【兰哥儿的原味亵衣】了。
即白月虽低着头,但那双桃花眼却时不时的观察着在身旁站着的小豆丁,见他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后突然松了口气。即白月作夜睡着后忽然被疼醒了,他还以为自己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不过脖子上传来的触感不是自己盖的被子而是滑滑嫩嫩的脸蛋,即白月唰的睁开眸子,就看到整个扑在自己身上的小豆丁,而小豆丁这次咬的不是自己的腿了而是他的脖子!凉凉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上,而那双软软的唇还在一动一动的啃咬着,即白月吃痛,熟练的掰开小豆丁的嘴,竟然还看到里面沾血的牙齿像是在咬什么美食一样霍霍的蠕动着,即白月不敢想象自己的肉就是这么被他给咬来要去的。胡乱扯了块衣服上的破布给小豆丁擦净了血迹,然后把人用被子捆在了床上,紧紧盯了一会,没见小豆丁挣脱开才安心的回了被窝,不过这下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不知道他阿爹会不会担心他,自己失踪了,阿爹会不会伤心……还是,阿爹都没发现自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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