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悟性惊人,不一会儿就在石室里比划起来,刀法腿法指法剑法等等统统通过十指来展现,那一双手简直变成了千手观音,指影如佛陀手中的莲花次第绽放,绵绵不绝,一时间整个洞窟都密密麻麻尽是聂风的手,其形时而如刀剑,时而如鞭锏,其指时而声震如雷霆霹雳,时而静娴如晓风拂柳,看得步惊魂眼花缭乱,其间动作没有丝毫凝滞,看来十方皆杀已经领会的差不多了,只等日后融会贯通。
他从绝世武学的海洋里刚徜徉回来,就看见步惊魂蹲在他脚边,双手互握放在下巴上笑得十分谄媚:"大侠,求抱大腿。"聂风哭笑不得:"小老板,快起来,若不是你,我哪能习得如此绝世武学?当然是会教与你的。"步惊魂赶紧站起来:"那感情好,你快教我!"聂风教得很认真,很耐心,但扛不住步惊魂这棵朽木,三天了没一点进展。教他指法被学成了手抽筋,教他腿法变成蛤蟆撒尿,想从内力运行教起,差点走火入魔……他还想再努力一番,步惊魂却是彻底死心了,怎么也不肯再学。人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两个人走在一条路上,一个人踩到了屎却发现同伴捡到了金子。
几日后两人终于沿着引路粉出来重见天日,一个春风满面淡然微笑,一个两眼无神垂头丧气。
步惊魂想了想,离惊瑞之日屠龙事件还有八年,聂风可以隐藏在暗处修习玄武真功,劳资也可以先偷偷溜去天下会跟步惊云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于是和聂风约定八年后再见,就悄悄朝天山摸去。
帝释天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的断浪一眼:"你的少主被人劫走了,你还回来做什么?"断浪将额头死死埋在冰面上,他看的是自己那双不甘的双眼的倒影:"是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罚,属下不敌聂风,但请帝释天派人将少主迎回。"帝释天哼了一声:"你恨聂风,却让我派人去除去他,这样我是在罚你还是在帮你啊?"断浪将头往冰面上狠狠一磕:"是属下痴心妄想!求帝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将少主安全带回。"帝释天手中的棋子碎成了糜粉:"用不着你去!惊魂只是太贪玩儿了,玩够了自己就会回来的。至于你,我已经想到怎么惩罚你了。丑丑,把他带到他应该去的地方。"文丑丑应道:"是。"然后走下台阶将断浪带离了九重天。
帝释天的眼神很平静,但是棋盘上不知何时已经全部粉碎的棋子已经昭示他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他想起探子回报步惊魂将聂风带进了凌云窟,凭他对凌云窟的了解,哪里还不知道步惊魂想干什么?
他的脑海里,十强武者玄武与步惊魂两人的模样频繁出现,让他很不开心:"哼,老乌龟留下的画早该毁掉,免得某些小孩儿以为自己翅膀够硬了不听话想飞走!"作者有话要说:被糙汉纸套牢没机会生孩子的步惊魂伤不起……
第55章 生离?我有儿子了?
“砰”地一声,步惊魂被人狠狠地摔在了冰面上,还朝前方“滋溜儿”滑行了好几米。
帝释天走下王座,拿鞋尖将他下巴挑起:“你想跑到哪里去?”
步惊魂抖得跟鹌鹑一样:“师父明鉴,我可没有跑啊,我是出去历练、历练而已。”
帝释天蹲下来,伸手将他的脸往两边一扯:“真是难看,既然做了,那就应该承认,你不乖。”
步惊魂嘴里不可抑制地分泌了大量口水:“西佛(师父)怪怂搜哇(快松手啊),咳嗽丫漏猪啦啦(口水要流出来了)!”
帝释天松了手,满意地看着他脸颊上的红印,笑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打断你的腿?”步惊魂惊悚了,哇哇大叫:“不要啊师父,断腿很难看的,要是没了腿,以后我可怎么在您面前尽孝啊!”
然而帝释天已经背过了身去:“文丑丑,给你一个任务,在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每天在他的房间里摆上山珍海味,叫一群弟子喝酒吃肉。”
太狠毒了!师父你这么调皮你爸妈知道吗!步惊魂欲哭无泪,但为了自己的双腿,还是只能忍耐,他心中的祥林嫂无限次重复:俺错咧俺真的错咧,俺不应该跟聂风分道扬镳,要是聂风还在,好歹能阻挡一下我被抓的脚步甚至让我借机开溜。
此后的一个月,步惊魂被冰冻在床,独留两个鼻孔——这是帝释天让他痛苦的根源,只能闻不能吃简直要人命了!一个月后连闻都闻不见了,因为帝释天连他整个房间都给冰冻了!他是不是应该庆幸没有像冰皇和怒风雷一样被站着冰封啊!
他不是没想过在玄冰里学老鼠钻个洞溜走,但是还没等他拿骨甲一点一点磨出一尺,就被心血来潮来看他的帝释天发现了,然后……没有然后了,他的火麒麟骨甲被搜走,彻底没了指望。
离开步惊魂的房间之前,文丑丑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被定格在尔康手的姿势呐喊状的步惊魂,神色莫名。
帝释天去天下会见了步惊云,他很满意对方被告知惊瑞之日前惊魂要修炼,两人八年不能相见的事之后的愤怒表情,以及被他压制在案头动弹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本来对你们在一起的事,我不同意,但也不反对,男女之爱尚且没有保障,更何况男子与男子之间?我不过是想知道,当你年老色衰,惊魂依旧少年美貌,你们还会不会依然在一起?我曾经对我的弟子冰皇做过试验,我冰冻了他三十年,放他出来的时候,他一刀捅死了已经变成垂朽老妇的情人。”
步惊云却不为所动了,之前的怒火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就为了这个?”帝释天笑了:“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这天下间的游戏都不如人心好玩。”
步惊云冷静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只是为了这个,那你可以走了。其实,你这样做没有意义,跟自己打赌,赢了又能怎么样?”
帝释天愣了愣,突然一甩拂尘快速离开了天下第一楼。
步惊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放出来了,他掐了掐身边文丑丑的胳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就出来了?”文丑丑疼的龇牙咧嘴,一把甩开他的手:“少主您没有做梦,您是不用被冰冻了,但是,活动范围仅限天门冰宫之内,且不能与外界通信。帝释天有令,您哪只脚踏出天门,就剁哪只脚。”
步惊魂嘿嘿笑:“能动弹就不错了,我不出去,不出去。”文丑丑眼睛闪了闪:“您不想念步惊云了?”步惊魂挥了挥手:“想他干什么!这冰宫里多的是波涛汹涌前凸后翘的美女!正好趁机甩了他,多生几个儿子!”
文丑丑哼了一声:“您不用掩饰,在惊瑞之前,帝释天是不会动他的。”步惊魂呸呸呸:“掩饰个什么?我是真想生儿子了!丑丑,”他猥琐地挤了挤眼,“给我叫些美女来,我要马杀鸡、泰式按摩、推油!在此之前,我要享用美食啦!”
文丑丑看着眼前的猪拱食场面,捏紧了手中的羽扇。
之后的半年,步惊魂真的足不出户,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伺候,原本有的一点小肌肉,通通变成了软肉——这还是美貌侍女们天天按摩的功劳,要不然,早就变成赘肉了!
但是,一切美好的日子也就这么终结了,自帝释天扔给他一个半人高的大坛子,告诉他再等三个月,坛子里会跳出来一个他和步惊云的儿子之后。
步惊魂不想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傻缺,他只是伸手指着帝释天,你你你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帝释天用手拍了拍地上的大泥坛子:“你是不是想说,你和步惊云都是男子,怎么可能有儿子?”步惊魂傻傻点头。帝释天道:“别人不行,不代表我做不到。我用步惊云与你的精气结合了即将临盆的女子的胎气,养在这苗疆蛊法的泥坛之中,三月即可成形,但是,到底非是天生天养,以后会不会出问题,我可不保证。”
步惊魂听到什么苗疆蛊法的时候愣了愣,但也就那一瞬间,之后他简直是围着泥坛打转转,口里念念有词步家有后了,然后就把脸靠在坛子上磨蹭,口水都要流下来。
帝释天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地抽搐,他的本意是弄出个怪物让步惊魂大惊失色屁滚尿流,没想到会是这个模样。不过很快他就回复了常态,心想,等这“儿子”一出来,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这种歪门邪道的法子弄出来的孩子,能正常到哪里去?到时候还不哭着喊着叫师父救命?
三个月虽然很快就过去了,但这段时间对步惊魂来说,简直是煎熬,他是又期待又忐忑,那泥坛时冷时热,时静时动,除了把脸贴上去,连手都不敢摸,怕把它弄碎了。
这天晚上,步惊魂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一声炸响,赶紧从床上翻身而起:“怎么啦怎么啦地震啦还是仇家上门啦!”
都不是。他床边的泥坛不翼而飞,满屋子尘烟四起,然后背上一沉,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他一弯腰把那“东西”抓下来,拎在手里一看,原来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当然,不看他的手脚上的钩状利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