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真是太不了解你了。”
“不,应该说,我压根就没有给过自己了解你的机会。”
“不过幸好,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多。”
明航从背后搂着凌星阳,凌星阳手里拿着个本子,这本子买来好几天了,明航也没见他往上面写上一笔。
“说起来,为什么你的日记本从医院回来后就不见了,我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
“你找它做什么?”
“闲来没事翻一翻啊。”
凌星阳噗嗤一笑。
“在医院还没看腻?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恨不得赶紧醒来让你别念了。”
“那它的功劳可就太大了。”
“也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
凌星阳说:“过去的日记写的全部是求而不得,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已不想忆苦思甜。”
他扬了扬手里的本子:“今后你想看什么,我重新写给你看,好不好?”
有客人来访,明航去开了门,门外是凌星阳的双胞胎哥哥凌星海。
他比明航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样子还要瘦,已经撑不起身上那套昂贵的西服。
相比之下,凌星阳被明航养得白白胖胖,刚醒来时的形销骨立早就不翼而飞。
现在再也不会有人错认他们两个了,就连陌生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区分。
“请进。”
明航把他让进了屋,又对着里屋喊:“你哥来了!”
凌星阳穿着家居便服及拉着拖鞋迎出来:“哥,你来啦。”
明航也想早点缓和凌星海之间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于是主动提议道:“既然来了,我去买点菜,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明航哼着小曲拎着菜,回到家才发现客厅没有人。
有隐约对话声从卧室中传来,他正好奇呢,就听到凌星海说: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出院那一天就想起来了。”
凌星阳坦诚相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还要继续骗他?”
屋内沉默了数秒。
“因为我怕一旦说了,就会回到过去。”
“你比谁都清楚,过去我们的关系。”
凌星阳抬起头:“我是真心喜欢他,为了和他在一起,我愿意放弃一切。”
“你……!”
凌星海恼怒地揪住他衣领,举起的拳头迟迟落不下去,跟那一夜如出一辙。
明航冲进去推开他,把凌星阳揽到了怀里。
“过去我们都错过了很多,我喜欢现在的你,将来也请跟我在一起,好吗?”
凌星阳为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错愣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回拥住了对方。
“你会成全我们的吧?”
他从明航的肩膀上探出头来,望着凌星海。
“哥。”
声带振动产生的单音节,带着怯生生的颤抖,从喉咙蔓延到舌尖,在空气中扩散开去。声波汇聚成五百磅重的巨锤,给予凌星海狠狠的当头一击。
凌星海脸色苍白,向后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
他的异常举动引起了明航的注意,他扭头去看,“那个人看上去怪怪的。”
凌星阳扳过他的脖子,主动献上了深吻,他们忘我地拥吻着,世界里再也不存在别人。
一吻结束,凌星阳加深了这个拥抱,把下巴埋进明航颈窝,嘴角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完>
第4章 我的哭包男友(一)
文案:都市奇幻,攻宠受作,竹马竹马,破镜重圆。
***
上
简陋灵堂的正中央悬挂着逝者遗像,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还很年轻,她在世的时候亲朋好友寥寥,死后前来吊唁的也只有附近的街坊邻里。她唯一的儿子守在灵旁,面无表情地向每一位来宾鞠躬行礼,神色淡定得有些离奇。
几个中年妇女在一起窃窃私语。
“真是个苦命的人啊,嫁了个赌博酗酒的男人,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眼见能享福了,哪想转眼就得了这种病,没几年就走了,哎。”
“最可悲的是从亲妈走了到现在也有一周了,做儿子的一滴眼泪也没掉过,会不会是小时候被他爸打傻了?”
“当年他那混蛋老子一赌输就拿儿子出气,小孩子哭得整栋楼都听得到,有几次我都偷偷报警了。后来倒是没动静了,我以为他改了吧,谁知道是把嘴巴封起来继续打,打到奄奄一息都不肯停手,真是狠毒啊。要不是他妈拼死跑出来跟我们求助,那孩子差点就没救了。”
“老子不是东西,可小子也太铁石心肠了,该不会是遗传了他那混蛋爹吧?”
“要不是咱几个打小看着他长大,还以为这边这个是路人,那边那个才是她亲儿子呢。”
她们口中的那个人,此刻正独自躲在灵堂偏僻一角,哭得伤心欲绝,大家注意的焦点都不在真正的逝者家属,而是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街坊邻居的议论声只字不漏地传到凌川耳中,无奈的他叹了口气,走去角落,低头在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方手帕。
“擦擦吧,别哭了,再哭我也要怀疑你才是我妈亲生儿子了。”
路南哭得不能自已,凌川只好亲手帮他擦了擦眼泪。
“说了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你……你不要太伤心了……”路南泣不成声地说,明明他才是哭得最厉害的那一个,却反过来安慰别人。
凌川摇摇头:“从我妈检查出得病到现在,不多不少也有三年了。兴许是做了足够久的心理准备,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反而没有想象中那样难过。”
路南的哭声渐渐止住,但仍时不时抽泣两声。人们这时才发现,忽略掉那双红肿的眼睛不谈,这竟然还是一位十分英俊的男人,挺拔的身形与精英的装扮,让人很难相信他与之前痛哭流涕的是同一个人。
一个不受欢迎的男人闯了进来,在灵堂内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现场但凡认识他的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凌川依旧淡定,路南却一个箭步挡在了他面前,凌川的视线飘到下方,只看到路南刻意隐藏到身后的手在瑟瑟发抖。
“你来做什么?”路南强忍着惧意质问。
男人回答得大言不惭:“这是我家的事,凭什么要你管?”
“小川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根本没有你这样的家人。”尽管路南强行克制,可尾音上的微颤却出卖了他,敏锐的人发现他在害怕。
“他是老子射出来的,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男人一声冷笑,言语粗鄙令人作呕。
凌川从路南身后迈出一步,坦然地面对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了,现在的我叫凌川,从改掉姓氏的那天起,我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小的时候很怕你,对你的话我从不敢忤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懦弱无能、任你殴打的孩子了,你也无法再通过威胁和恐吓,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妈已经走了,你就让她走得安生点吧。”
男人对自己儿子这番话嗤之以鼻:“别以为你跟了你那个短命老妈的姓,就不是老子的种了,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行啊,把遗产里我应得的那份给我,别想一个人独吞。”
不待凌川说话,路南先怒了:“你要不要脸?阿姨辛苦赚那么一点钱都被你拿去赌,什么时候管过阿姨和小川一次?阿姨生病你消失得无影无踪,阿姨走了你还好意思来要钱?”
看不下去的街坊邻里也跟着唾骂,男人见对方人多势众,气焰上不得不收敛,态度却不依不饶:“我查过了,这房子还没有卖,现在你妈死了,房子就是我的!”
路南还想发火,却被凌川平静地按住:“房子是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尽管有你留下的糟糕过往,但也是我跟妈最后的回忆,在我穷得吃不起饭,付不起医药费的时候,也没有卖掉这里,现在更不会把它交给你。”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把我打发走?”男人指着路南,“我记得你这姘头还是个律师吧,这房子到底属于谁,他应该比你更清楚,识相的话就快把房证交出来,免得大家法庭见!”
他的话招来凌川一声耻笑,他被这明显充满鄙视的笑声惹毛了:“你笑什么?你老子我也是懂法律的人!”
“那再好不过,既然你懂法律,就一定清楚,夫妻不仅拥有共同财产,还要共同承担债务吧?”路南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展开在男人面前,“为了给阿姨治病,这里的房子三年前就拿来抵押借了高利贷,现在阿姨不在了,你就是第一债务人,请你立刻还钱!”
“还钱!”“还钱!”围观的人纷纷附和。
男人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
“你不是要法庭见吗?我有没有胡说,等你上了法庭就清楚。”路南揣起借据,“不过我要警告你,如果你还继续对小川纠缠不休,就凭你过去的所作所为,随便哪一项罪名我都可以让你进去蹲上几年。法庭见容易,就怕之后只能去监狱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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