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货我们是一流的 (纳兰十七)

　　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目光无意识在前方扫过，就在对面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楚鸣谦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在那个方向，正在跟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交谈的厉承钧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来，准确地看向了这里。
　　这个商场的面积很大，每一层都呈不规则的椭圆形，中间则由自动扶梯隔开。
　　因为刚过了情人节，商场从顶端吊下来的浪漫灯饰还没有取下，从洒下天光的屋顶上千条万条地垂下来，犹如春天里碧绿万顷的柳枝。
　　即使隔得这么远，两人的目光也在空中相遇，厉承钧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楚鸣谦。
　　他今天早上没有去接楚鸣谦，一是像苏秦说的那样，有一笔重要的生意要谈，二则是在昨晚的摊牌之后，打算给少年一些的时间跟空间去思考，不逼迫他太紧。
　　真正优秀的商人，都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
　　于是上午忙完之后，下午他就抽时间来商场里巡视一番，听一下这个季度的汇报。
　　这个商场在他手中并不算是特别受重视的产业，厉承钧一年能来这里两次就算多了，没想到这样的频率，都能够在这里见到自己惦念的人。
　　他的目光在楚鸣谦身旁扫过，楚鸣谦明显是跟那几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同龄男生一起来的。
　　厉承钧看着他手里提着袋子，猜他应该是刚从这层的书店出来，在看到自己之后就像是整个被施了定身术，定在原地，眼睛只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商场负责人已经大体汇报完了他准备的工作，正想着也许带厉承钧去其中一些进驻的品牌看一看，就听他低沉地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负责人愣了一下，看着他从面前走开，显然是要绕过这边，到对面去。
　　他过来了！
　　楚鸣谦没想到厉承钧会过来，看着他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近，脑海中顿时像有千朵万朵烟花在砰砰盛放，震得他的心都跟着乱了起来。
　　昨天那场烟花留下的影响有些厉害啊……
　　“——鸣谦？”
　　那几个少年走着，忽然发现他没跟上来，于是就在原地停下，转头对他说道：“走啊？”
　　“哦，不了。”楚鸣谦回过神来，对他们说道，“你们去吧，我突然想起要去给我妹买点东西。”
　　他拿了妹妹做借口，在心中对被自己cue到的楚南星道了声歉。
　　不过朋友们却没有对他这个借口生疑：“又是妹妹？好吧。”
　　像他这样的二十四孝好哥哥，确实是常常为了他的弟弟妹妹缺席他们的小团体活动了。
　　“那我们去溜冰了。”
　　“你要是买完想来，我们就在负一层哦。”
　　“好的。”楚鸣谦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下了扶梯，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这里，转过身来，等着厉承钧过来。
　　看着熟悉的高大身影走近，楚鸣谦只感到自己现在一看到厉承钧，脑内的配音都是烟花盛放。
　　这让他的心脏跳得非常厉害，砰砰砰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厉承钧还没走到他面前。
　　但随着越是走近，眼前少年的面孔越清晰，他的心脏也越跳越急，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
　　厉承钧的脚步顿了顿，这没理由。
　　他确实是对楚鸣谦不一样，但他的自制力没有薄弱到这种地步，一见到人就这么把持不住，心动过度。
　　这是……
　　他迎着少年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这是楚鸣谦的感情投射，是他影响到了自己。
　　是他，对着自己心跳得厉害。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厉承钧的心被温暖给充盈了，那双锐利的黑眸里也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了笑意。
　　少年这样的能力，一旦被剖析清楚，就完全暴露了他的心。
　　像现在这样接收到他的影响，简直就是听他在自己面前超大声地告白。
　　对面，商场负责人跟苏秦都还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向楚鸣谦。
　　商场负责人不由得问道：“厉总这是看见了谁？”
　　那个少年……商场负责人确定自己没见过，于是将求知的目光投向了苏秦。
　　苏秦在他转过来的瞬间就收敛了脸上不专业的姨母笑，以专业的姿态告诉向自己询问的商场负责人：“那是我们老板的小朋友。”
　　商场负责人：“小朋友？”
　　苏秦点了点头，显然那也是他的生命之光，浪漫之源，他的灵魂，他的快乐。
　　终于，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一小段了。
　　在昨晚那一场隔江共望的烟火之后，他们之间就不再是普通的合作育儿关系。
　　楚鸣谦有些紧张，他想着自己身上的能力，还有脸跟碰不得酒的体质，都是来自老爸的遗传，而妈妈遗传给他的似乎就只有颜控。
　　这几样遗传坚不可摧，他唯一在生长方面肆意发挥的似乎也就只有能够怀孕的微妙结构……
　　楚鸣谦对自己简直绝望了，自暴自弃地断开了跟厉承钧的视线接触，低着头叫他：“厉先生。”
　　在视线断开的瞬间，厉承钧感到两人心跳的同调总算解除了。他的心跳几乎瞬间就恢复了平稳，可面前的少年却不一定。
　　这样想着，厉承钧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来买书？”
　　“对。”楚鸣谦依然没敢跟他对视，还在试图让躁动的心平静下来，只用尽量不显示异常的声音说道，“今天我们比较早放学。”
　　他说完之后，就觉得厉承钧可能也知道他们周四下午会提前一节课放学，现在问起不过是想用这个话题帮助自己恢复平静。
　　楚鸣谦抓紧了手里的袋子，想着他可千万不要问自己买的是什么书，那一点帮助也没有。
　　刚刚在书店里买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想才感到不对——这书买回去他要放在哪儿？要是放在家里岂不是很可疑？
　　不光是弟弟妹妹发现问起来他不知怎么回答，就算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此刻问起来，他也觉得微妙的羞耻又尴尬。
　　楚鸣谦不由得在心里默念：不要问我买了什么书，不要问我买了什么书……
　　可是上天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祈祷，厉承钧还是问了：“你买的是什么书？”
　　问完之后，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头更低了，耳尖也染上了薄红，只听他以稍不注意就会错过的声音回答道：
　　“胎教书……”
　　-
　　厉承钧今天出门是由司机开车的。
　　楚鸣谦注意到，他们上的这辆车还是厉少辰生日那天，自己从厉家大宅离开的时候坐上的那辆车，想来在前面开车的司机也是同一个人了。
　　他想的没错，基本上厉承钧出门都有专属的司机开车，他自己开车的次数少之又少。
　　会亲自来接楚鸣谦，是因为他不想假手于人，不想错过两人的独处。
　　车子的隔板一放下来，又是一个私密的空间，厉承钧拿了楚鸣谦买的那几本书正在翻看。
　　楚鸣谦故作镇定地看向窗外，实际上却从玻璃的反光上看厉承钧的动作。
　　看着厉承钧是真的认真在翻看，楚鸣谦只想当场表演一个人体自燃——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穿回几分钟之前去阻止自己买什么胎教书。
　　为什么在这里也会遇见他？楚鸣谦想，他还不知道这家商场也是厉家的产业。
　　被他这样翻看自己买的书，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在少年衣领遮不到的地方，他的脖子都已经变成了粉色，他此刻只能希望身旁的人看完之后不要跟自己交流读后感才好。
　　厉承钧在看书的间隙里朝着楚鸣谦的方向瞥了一眼，就看到他在抠车门上的一个小槽，显然被自己拿了他的书看，感到很紧张。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贝？
　　厉承钧目光微沉，他真是快三十岁了才遇上个这么让人心动的，这么可爱，会因为怀孕这么自觉来买胎教书。
　　甚至身上还穿着校服。
　　他放下了书，转过头来看着楚鸣谦，楚鸣谦从车窗的倒影看到他在看自己，顿时手指一僵，精神也紧张起来。
　　“过来。”厉承钧的声音在车厢里低沉地响起，带着一种属于年长者的成熟、惑人意味。
　　楚鸣谦本能地感到自己要是过去的话，他们可能会有一些亲密举动，一时间只觉得脸在发烫，犹豫着该不该转过来。
　　就在这时，熟悉的旋律在这车厢里响了起来。
　　这旖旎的气氛瞬间就被打破了。
　　楚鸣谦慌忙转过了身，眼睛看着厉承钧，伸手摸向了自己的手机：“是我的手机……”
　　厉承钧看上去并没有不悦，只是对他点了点头：“接吧。”
　　奇迹般的，楚鸣谦立刻感到那种惑人的、令自己意志动摇的魅力从他身上消失了。
　　……大人都是这样收放自如的吗？
　　楚鸣谦一边想着，一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喂？”
　　接通的瞬间，厉少辰元气满满的声音就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即便是坐在旁边的厉承钧也听到了弟弟充满穿透力的声音：“阿谦，你在哪儿呢？”
　　厉承钧：“……”